时正值三月三,正是西王母诞辰,三百六十年一度的蟠桃盛会又开始了。各路神仙应玉帝与王母之邀,纷沓而来,皆为王母祝贺,一时间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平时高高在上的神仙也似凡人一般,端着酒杯你来我往,互相吹捧夸耀,其乐融融,好不欢乐。
本来如此景派,正是蟠桃盛会应有之像,然玉帝、王母以及众仙家万万想不到的是,在继天蓬戏嫦娥、卷帘碎琉璃之后,竟还有人敢在蟠桃盛会上不守规矩,破坏盛会,让众仙不得不感叹——仙界委实不乏奇人也。
而更让玉帝与王母头疼的是,此人他们还对其毫无办法,既不能把其投生成猪,也不能把其投生成鱼,因为人家也是一方天帝,掌管一方星空。这人正是北方君主——北冥天帝。
只见北冥天帝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瑶池中央,醉眼迷蒙,先是对嫦娥仙子调戏一番,将其气得拂袖而退,然后拿过长桌上的一个蟠桃,生气着道:“本帝千里迢迢来给王母贺寿,祝福之意充盈满腔,倒也不为宝果神酒,毕竟天材地宝,本帝不曾缺过。只是令本帝不开心的是,为何本帝桌上的蟠桃,比其余尔等桌上的蟠桃小了这么多?天庭竟是这么轻视于本帝吗?”
在场的都是神仙,会有谁眼力差了,北冥天帝手中的蟠桃不比任何一仙桌上的蟠桃小,甚至要大上少许。但北冥可是一方天帝,因此众仙皆默而不语,静等玉帝解决。
玉帝毕竟是玉帝,处理起矛盾来不落瑕疵。对于北冥天帝的无理取闹,并不发怒,只是哈哈笑道:“北冥稍安勿躁,这都是仙女们的失误,并非是对北冥你的轻视,寡人这就让仙女们为北冥另换一份更大的蟠桃来、、、、、、”
“不用换了,区区几个蟠桃果,本帝何曾稀罕过。”
北冥天帝却是不领玉帝的情,不待七仙女把蟠桃领上来,将手中蟠桃向天外一扔,衣袖一拂,飘然而去。
“告辞。”
、、、、、、
银河,这里的苍穹,一半是繁星之夜,一半是朝阳之晨。夜晚与白昼始终同在一片天,景象甚是奇妙壮观。因同时得夜露滋润与朝阳促长,银河岸边的仙草茂盛非常,人赤脚行走在上面,犹如行走在云朵之上一般。这里,正是牛儿好去处。
银河岸边,牛小跳紧张地盯着一头姿势如狗拉屎一般后腿下蹲着的仙牛的屁股,额头上已侵满细汗,犹自不顾,大声喊道:“加油!深呼吸!就快要出来了、、、、、、啊!腿已经出来了,不要紧张,用力,深呼吸,用力、、、、、、”
一会儿之后——
“耶!太好了!小仙牛出来了。”
牛小跳高兴得手舞足蹈,急忙跑过去将刚出世的小仙牛搂在怀中,细心地呵护,宛如自己的亲生儿子。
刚出世的小仙牛很是不一样,像凡牛刚出世时,皆有一抱大小,但小仙牛却没那么大,整个不过一尺身躯,也只比刚出世的小狗大上少许。通体雪白,宛如瓷体一般,若是不小心掉到地上,恐怕当真会如瓷器一般被打成碎片。如此可爱的小牛,任谁见了都得欢喜。
将小仙牛抱在怀中,沉侵在喜悦中的牛小跳,浑然不觉从天宫既正在举行蟠桃会的方向,一道流光正急速掠来,看其将落之处,正是牛小跳站立之地,这一幕牛小跳没有发觉,此地也无外人可以提醒。
咻、、、、、、
流光砸在牛小跳的脚边,将这处天上的大地砸出了一个大窟窿,牛小跳与怀中的小仙牛一起掉了下去,只从窟窿里隐约听到牛小跳“啊、、、、、、”的叫喊声。
而就在蟠桃盛会正热闹间,牛小跳从银河岸边掉下之时:
人间,帝曜山。
三界六道,天上人间,欲问何处仙神去不得?三界第一禁山——帝曜山。
帝曜山,禁仙禁神、禁鬼禁佛、禁妖禁魔,唯独不禁人。然今日,却在这里诞生了一个妖魔。
红日西垂,外鸟晚归,帝曜山半山腰间,紫竹林里,一个不过两岁模样,衣着紫袍的小男孩飘飘忽忽地穿行于竹林之间,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小男孩飘到了一块大青石板上,盘坐下来,痴痴地望着夕阳。
“、、、、、、茅屋隐逸多苍老,山经崎岖宾客少。看的是无名草,听的是暮鸦禽声噪,喜的是青山隐隐,乐的是绿水滔滔,似俺这般神仙好,这滋味谁知晓、、、、、、。”
悠悠歌声传来,荡漾在这山间,歌声飘进小男孩的耳朵里。他往歌声来源处望去,只见另一边山道上,一个老樵夫挑着两捆柴,正徐徐往山下而去,歌儿正是这个老樵夫所唱。当即心下一喜,大声道:“老先生何处去?”
“山下有寨名望沟,寨头一家是我家,老朽我归家去。”
“山阳正浓,老先生何必急着归家,如此美景,错过岂不可惜?不如稍停一会儿,陪我赏这半天红霞。”
“哈哈哈哈!这红色的太阳,老朽每日都能看到,何言可惜?不过今日能相遇你这小娃娃,也是有缘得很,错过的确可惜。正好老朽也无要急事,便于你这小娃娃共赏一赏这山阳红云,倒也惬意。”老樵夫说罢往小男孩这边走来。
待到老樵夫来到青石板前,小男孩微笑道:“老先生请坐。”
老樵夫放下肩上干柴,“小娃娃无须客气。”说着就地坐下。
二人抬头,双双看着山外的斜阳与红云,皆未说话。如此约莫两刻钟后,夕阳没尽,只余云上三两抹红。
此时老樵夫起身来,道:“斜阳已没,老朽已到归去之时。”
“老先生尽管离去,只是在老先生离去之前,小子有一惑,望老先生能解之。”
“小娃娃有何疑处,尽管道来。”
“老先生为何不怕我?”
老樵夫轻捋山羊胡须,笑着反问:“小娃娃,老朽为何要怕你?”
“我乃是妖魔,老先生相信妖魔吗?”
“哈哈哈!老朽不相信妖魔,但是老朽相信这帝曜山不会让老朽命丧在这山中。“
听得老樵夫此言,小男孩身体似轻颤了一下,望向这座帝曜山,眼中闪过一抹惊惧。
老樵夫似没发现小男孩的异状,将两捆柴搭在肩上,道:”老朽归去也。“
小男孩急忙起身:“老先生且慢,小子刚刚出世,尚未得名姓,我观老先生不凡,便想请老先生赐下一个名姓,不知可否?”
小男孩的请求,老樵夫笑了笑,并未犹豫多久,便开口道:“紫竹林中仙缘短,大风起兮如烟散。紫风,如何?”
紫风这个名字,听起来并不错,但是小男孩却叹了一口气,道:“老先生为何要吹散你我之缘分?”
老樵夫道:“紫魔之因果,沾之死而不得超生,老朽也怕难入轮回呀!”说完不再理睬小男孩,挑着柴往山下走去。
晚风变大了一些,将山中的林木吹出了绿色的波浪,吹得紫竹林哗哗作响。小男孩又飘了起来,飘飘忽忽地穿行于竹林之间,没多久就消失不见,竟完全不在乎老樵夫给他取名为紫风,最后却又称呼他为紫魔一事。
而山下,又随风飘荡着老樵夫逍遥的歌声,渐去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