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冲到刚刚的房门前,穆清明一脚踢开房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满地的灰尘,飘扬的蛛网,院内的房子已经塌了一半,分明已经废弃了很久。地上两排清晰的脚印,在院中戛然而止,一行顺着原路返回,想来是穆清明的,另一行延伸到西北的矮墙下,想来是俄日勒和克的。
穆清明脸色一沉,派人顺着脚印去追,可墙外便是偏僻的街道,又过了这么久,能去哪里找?于是只得叹口气,带人悻悻返回。
回到唐兀卫,陆琨还是没有醒来,医官说,刚刚他所喝的茶水中,含有大量的蒙汗药,门口的护卫也报告说陆琨和吉达进去后不久,吉达便走了出来,开始走的不紧不慢,可等走远了,便走的越来越快,不知是有什么急事。
得知吉达向俄日勒和克通风报信一事后,伯颜面色铁青,命令手下的人将吉达关入刑房,严加看守,自己却连看他一眼也懒得去。吉达醒来后,奋力挣扎,将铁链整的哗哗响,还像杀猪一样喊着冤枉和救命,却无人搭理。
陆琨醒来后,挣扎着爬到伯颜身前请罪,说自己一时疏忽,酿成大错,请伯颜降罪,伯颜叹口气,将陆琨扶起,劝慰道:“也是我不善用人,怪不得你。只是没想到,他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竟然是怯薛的人,上次你被怯薛抓去,也是苦了你了。”
陆琨虚弱表态道:“狼弃为大人尽忠,不觉辛苦。”
伯颜感慨的点点头,刚想再说什么,管家斯钦都日便苦着脸走了进来,施礼道:“老爷,宫里传来消息,月赤察儿已经向皇上弹劾了桑哥,皇上大怒,将月赤察儿打了一顿,监禁起来,可月赤察儿一再说自己和桑哥无冤无仇,根本不回去无端陷害,而彻里等人也据理力争,皇上现在已经去亲审月赤察儿了……”
“混蛋!”伯颜闻言,将桌上的一切狠狠扫到地上,道:“老子忙了半天,功劳全被他们抢去了!”
斯钦都日劝道:“老爷啊,身体要紧,别生气了……”
伯颜气呼呼的坐下,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陆琨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你起来吧,不是你的错,来人,带耶律大人回去休息。”
当晚,唐兀卫刑房外,吉达的精神真是好的可以,已经整整三个时辰,他还在拼命挣扎,门口的人不胜其烦,一人道:“三哥,你说当大官的就是不一样哈,含冤都能这样持久。”
被称为三哥的人哼了一身道:“那又怎样?以前眼睛天天长在脑门上,对咱兄弟吆五喝六,如今也落在咱们兄弟手里,这是大人不让动刑,要是让动刑,哼哼……”
“哎呀,三哥果然威武不凡啊,到时候让小弟也出出气怎么样?”另一人立刻巴结道。
“那当然……”三哥闻言,更是眉飞色舞,刚想再说,却见几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陆琨,急忙施礼道:“小的见过耶律大人。”
陆琨不耐烦的点点头,问道:“还是一直吼?”
“大人,吉达自从被抓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一直折腾,烦呐……”
陆琨回首向身后的人道:“进去让他闭嘴!”
“是!”三个人应声走了进去,陆琨也没有走,只是和几人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那两人走进刑房,只见走在两边的人猛的关紧房门,将中间的人放下,容貌和吉达一模一样。
捆在墙上的人见两人进来,使了个眼色,更加卖力的抖着铁链喊道:“王八羔子,进来看你们爷爷我啊!”
“是啊,王八的爷爷!”一人一面调侃回应,一面冲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替他打开铁链,又锁在另一人身上,期间,躺在地上的人双眼紧闭,没有任何反应,等铁链锁好,吉达也停止了呼喊,一人狠狠踢了被捆住的人一脚,吼道:“妈的。老子还制不住个你?走!”
被松开的吉达一把扯下脸上的胡子塞进怀里,狠狠的吐了口吐沫,活动活动手腕,低声咒骂道:“累死老子了。”
陆琨见三人走了出来,也松了一口气,带着三哥等人进去检查了一番,见吉达在地上昏迷不醒,又探了探脉门问道:“灌得蒙汗药?”
得到肯定回答后,向三哥道:“这下安静了。精心点儿,别处岔子。”
三哥忙不迭的答应,殷勤的将陆琨等人送走。
原来,阿止喝醉那日得知伯颜火药库一事,让小白带回精通火药的完颜可喜,陆琨见此人与吉达眉眼有几分相像,身材又如出一辙,便灵机一动心生一计,今日先请吉达到自己帐中,与他一起喝下带着蒙汗药的茶水,早就藏在他帐中的女真人将昏倒的吉达藏好,完颜可喜扮成吉达走出陆琨大帐,故意让警觉的穆清明看到,七绕八绕去见所谓的俄日勒和克,其实那份情报早在陆琨送到伯颜那里之前便利用阿止的暗棋到了月赤察儿手中,月赤察儿也早早耳闻有人打着怯薛的旗号调查桑哥贪污一事,自己全无进展早就暗暗焦急,如今从心腹手中得到这份情报,加之自己搜集的桑哥结党营私的证据,完全有把握将桑哥扳倒,可无论是月赤察儿还是伯颜,都没有想到,他们都成为了陆琨计划的一部分,而吉达,更是成为了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