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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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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念雪松,在念青冈雪字辈弟子中,可谓大名鼎鼎。据说此人是带技入门,武功基础扎实出众,刚入门没多久便轻松拔得雪字辈弟子武功的头筹,可谓是一朵梨花压海棠。当然,这得把念雪封除开,在念青冈,早已没人把念雪封当做雪字辈弟子了。

说回这念雪松,自打入门起,便自称失去了记忆,什么也记不得。不过据大家观察,他确实常常一阵一阵的发呆,丢三落四,忘前忘后,要说他脑子受过伤,大家到也相信。但他偏偏武功高绝,而且不爱跟众人来往,连话也很少说,当大家推举他当雪字辈大师兄时,他又偏偏不应。总而言之,虽然他来念青冈有些年头了,却一直游离在念青冈众弟子之外,大家只知他的武功很高,很高。

“啊!”雪心也惊了一跳,挠了挠头说到:“恐怕,恐怕雪心不是师兄对手。”

“师妹过谦了。”雪松说着拔出了长剑,说到:“师妹,出剑吧。”

雪心想了想,也拔出了剑,小脚向前走了几步,直至走到雪松身前不远处,方才停步举剑说到:“那雪心就得罪了。”

雪松微笑着点了点头,也将长剑平举身前,看架势,竟似如临大敌般。

“师兄,看剑!”雪心说完,试探性的一剑斜斜刺出,看似毫无威力,实则藏着进退自如的智慧。

“师妹不必留手。”雪松说着,也一剑平平递出,看似迟钝无比,实则大巧若拙。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雪心见雪松这一剑递出,当即知道雪松与雪烈实不可相提并论,当即手腕一抖,剑锋一偏,电光火石般杀将出手。

“好剑!”雪松赞了一声,脚走七星,剑行龙蛇,以快打快,长剑迎着雪心袭来的方向划了过去。

雪心见雪松剑势凌人,不愿力敌,香肩轻收,双足地面一点,开始绕着雪松飞旋,软剑则上点下挑,不足一吸功夫,人与剑已融为了一抹白影,如丝带般围绕着雪松飞舞起来,还不断散射出阵阵寒气,迫得围观的念青冈弟子们不断后退。

雪松见状表情异常凝重,一改单手持剑为双持,高举过顶,以足为心,整个身子也开始跟着雪心飞舞的节奏旋转起来,长剑或进或退,或劈或砍,泼水不进的将雪心拒于三尺长剑外。

雪心见无法攻入雪松身周,转而脚步一停,水腰轻舞,软剑竟如软鞭一般缠上了雪松的长剑,寒光中,袭上了雪松双手。

雪松知此招非力降不易摆脱,遂左脚向前重重一踏,踩得练武堂地面“轰”得一声响,与此同时,真气也自其持剑的双手爆涌而出,直扑雪心而去。若是雪心一意孤行,还没伤到雪松的手,便就要伤在寒气之下。

雪心自是知道此招凝聚了雪松的深厚真力,不可硬闯,软剑在长剑剑脊上一弹,借着弹力,身子向后一仰,腾到了半空。不等落地,凌空一踏,雪心的身子不降反升,又向上腾了半丈,堪堪俯视着雪松。

只见雪心双足一并,双掌举剑合十,双目微闭,在空中一顿,待到双眼睁开时,整个人都被包围在了一圈寒光之中。

雪松知雪心此招一出手,必定不好相与,当即将长剑重重向地面一插,一股寒气自长剑传至地面,一圈一圈向外不断推着阵阵寒气。

念青冈的弟子们何曾看过此等精彩的同门对决,一时间如痴如醉,竟忘了场中两人一个是公认的雪字辈魁首,一个则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师妹。

只有愣在一旁的雪烈,方才像被什么重重的锤醒了一般,清楚的知道那个如仙女般飘舞在半空的女子,便是自己一直以为不善练武,不谙世事的“傻白呆”。

看着雪心与雪松的对决,雪烈总算明白了,原来,刚才自己输的一点不冤,不,他没输,只是雪心收了剑,不愿跟他打了而已,雪心根本就不愿用全力跟他过招,因为他不配,可笑他先前还说要指点雪心一二,到最后,他竟然不配跟雪心,跟他一直喜欢了很久的心上人正面过招。此刻,雪烈的自尊被深深的刺伤了。

为了获取雪心的注意,他努力习武,努力表现;为能更多与雪心相处,他去求尹祥师叔带他一同前往净瓶源;为能获取雪心放心,他放下架子,万事都温柔以待;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自己现在这般掏心挖肺的对待一个人,可到头来,自己唯一可以引以自豪的武功,却轻易败在了雪心手下,败得一塌糊涂,败得无地自容,败得满面狼藉,这让他如何面对同门弟子,面对自己喜欢的雪心。

另一边,雪心终于出手了,只见她双臂舒展,抛剑浮于身前,剑尖直指雪松,开始轻声吟唱,虽然没有人能听懂她唱着什么,但那之音却俘获了每一个人的心,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可就在下一刻,围绕着雪心身周的寒光启动了,瞬间化为了无数柄大小不一的冰剑,如离弦之箭般射向了雪松。一时间,寒风凛冽,冰封千里,整个练武堂上都掀起了一阵刺骨冷流,众弟子不得不运气抵御。

雪松深吸一口气,双目一闭,单膝一跪,握于剑柄的双手逐渐变得苍白起来,转而竟开始透明,等到众人已看不见雪松的双手时,雪松周围的地面开始有了动静。“嗖——”一柄半透明的剑气自地面钻出,迎上了雪心射出的第一柄冰剑。

“呯!”两柄由真气化形而成的剑碰到了一起,爆出一汪碎冰和一股寒气后,双双消失了。

“呯!”第二对也如约而至般碰到了一起,同样,爆出碎冰,释放寒气后,也双双消失了。

“呯!”第三对……

“呯!”“呯!”“呯!”“呯!”……

一时间,练武堂中,雪心和雪松之间,如爆发了天地之间的战争般,响起了连绵不断的爆炸声,碎冰洒满了练武堂的整个地面,寒气一股接着一股射向周围。

念青冈的弟子们哪曾想到,两位雪字辈的弟子打斗,竟会引发一场如此天地大碰撞般的场面。惊叹之余不禁自惭形秽,大家同样都是在念青冈修行,大家入门时间也相差不多,甚至雪心入门比大多数人都还晚了许多,看看人家,打得那叫个热闹,再看自己,恨不得再多裹两件衣服,好暖暖和和躲在角落里看热闹。

半柱香过去了,练武堂中雪心和雪松的相持也已接近尾声。雪心此时已无力为继,落至地面,有一剑没一剑的射出冰剑。而雪松也快油尽灯枯,挡一剑算一剑的召出气剑。众人算是看出来了,到最后,雪松与雪心算是打了个半斤八两,平分秋色。

“不可能!不可能!”雪烈兀自站在原地自艾自怜:“我怎么可能败给雪心?上次见她出手,连我五成功力都没有!一定是幻觉!不对,是梦!对不对?是梦!”

“不可能!”雪烈看着周围的念青冈弟子们指指点点,就像在嘲笑自己一般:“你们凭什么嘲笑我?你们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你们有我努力吗?你们整天游手好闲,却对我指指点点,你们不配!”

“不!我没有输!”雪烈隔着朦胧的视线,看着身前不远处的雪心:“我还没有出手罢了!我只是还没有出手!你们都嘲笑我!好!就让你们看看我真正的实力!”

“狂风骤雨!——”在这渐趋平静的练武堂中,突然众人听得雪烈一声大吼,见他瞪着血红的双眼,真气突然自全身爆发而出,双掌,双肩,袖口,领口,胸前,肩背,甚至从腰间,同时射出数百枚各类暗器,一时风起云涌,飞器如猛兽般扑了出去,瓢泼大雨般射向了离他最近的雪心。

“啊!——”念青冈众人大吃一惊,想不到雪烈竟然在如此近的距离向雪心施放暗器,而且还全力施为,狠下杀手。众人刚为了躲避雪心和雪松的对决,都相隔甚远,根本来不及出手相救。

反观雪心和雪松,刚斗了个精疲力尽,哪儿还有力气应付雪烈突然之下的全力一击,眼见乌黑一片的暗器就要袭上雪心,弟子中甚至有人已经闭上眼睛,不忍看这残忍的一幕,突然,听得一声冰冷的“哼!”,一抹剑光一闪而过,上百暗器竟在这剑光一闪间凭空消失,跟着,一个精瘦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到了雪心和雪烈之间。

“掌门!”众人惊讶之余,均松了一口气,雪心的命,算是被捡回来了。

“掌门……雪心……”当雪烈明白发生了什么时,颤抖着看着双手,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念雪封,又看了看惊魂未定的雪心,当即跪了下来。

“掌门……雪心……我……”一向能言善辩的雪烈竟不知如何辩解,满头大汗,泪水也哗哗流了下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

“尹鸿!”念雪封喊到。

“在,掌门!”人群中走出一位半百老者。

“你说说。”念雪封冷冷的看着雪烈说到。

“是。”念尹鸿看了雪烈一眼,说到:“同门切磋,不得使用暗器,不得暗中偷袭,不得恶意伤人,不得乘人之危,不得以大欺小……若有违者,当视情况,处以禁闭,仗责,乃至废除武功。”

“不是这条。”念雪封看了眼念尹鸿,淡淡的说到。

“掌门……”念尹鸿吸了一口凉气。

“说。”念雪封闭上了眼睛。

“是。”念尹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到:“如有杀害同门者,当视情况,处以废除武功,驱除师门,乃至,乃至就地正法……”

“掌门!”念雪烈听到此处已被吓得手足无措,连滚带爬来到念雪封脚下:“掌门!雪烈不是故意的,雪烈并无伤害同门之心,雪烈只是,只是一时不甘,方才鬼迷心窍,走火入魔。雪烈知错了!掌门!——”

练武堂上,除了雪烈的求饶,雅雀无声,众位弟子均亲眼见雪烈对雪心狠下杀手,若不是念雪封及时赶到,雪心此刻早已命归黄泉。可雪烈在门派内一向安分守己,虽个性高傲了些,但也未曾犯过大错。加之雪心最终并未伤残,若是按门规处以极刑,未免过于严苛了。况且,看雪烈此刻的样子,确实是一念之差所造成,并非刻意要杀害同门。

“掌门!”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寻着声音望去,说话的正是雪心。

念雪封转头看了眼雪心,没有说话。

“掌门!”雪心深吸一口气,两步上前走到了念雪封身前,双手抱拳,单膝跪下,说到:“掌门,雪烈师兄平日待雪心非薄,雪心相信师兄只是一时糊涂,并非有意为之。而且,而且,雪心也并无受伤,还望掌门开恩!”说完,雪心将头一低,静静等待着念雪封的答复。

念尹鸿向雪心望了一眼,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周围的众位弟子也均对雪心另眼相看,想不到这个小师妹不但武功高绝,人长得美,心地还如此善良,亏得众人以往居然没有发现。

“你,自己的账,我还没找你算。竟还敢帮别人求情!”念雪封看着跪在身前的雪心,一字一句的说到。

“啊?”念雪心脑子一鸣,愣在了当场。

“念雪烈!”念雪封突然喊到,吓得雪烈浑身一震:“你争强好胜,性情暴戾,不念同门之谊,不顾侠义之道,暗中偷袭,出手狠毒,险些使同门血溅练武堂。本应处以极刑……但念在你素来无过,又未酿成大祸,加之有同门求情,现罚你废除武功,逐出师门,永不得自称念青冈弟子!”

“掌门……掌门!掌门!——”雪烈听到此处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横飞,不断的磕着头,喊到:“掌门,求求你,别逐我出师门,我什么都接受,但求掌门别逐我出师门。我父母双无,自小在念青冈长大,离了念青冈,雪烈……雪烈……”

“掌门。”念雪心也双膝跪下,向念雪封求情到:“还望掌门原谅雪烈师兄,不要将其逐出师门。”说着,眼角泛起了泪光,任谁也看得出来她的情真意切。

“尹鸿,行刑!”念雪封不为所动的说到:“雪心,雪松,你俩跟我来。”

说完,念雪封转身离开了练武堂。雪心见此事已无法挽回,只得抹去眼角的泪,看了眼犹自跪爬在地上的雪烈后,起身与雪松对视了一眼,一并跟着念雪封出去了。,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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