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铁笼上的神铁果然不同凡响,元仙将手放在铁笼上,念动真火诀,所触碰到的地方渐渐变成了红色,饶是如此,铁笼仍然没有被他的真火熔化半点,元仙好不感叹,心道这铁笼果然是件不得了的奇宝,他的真火诀对付他都如此吃力。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那铁笼总算被化开了一个洞。令元仙没有想到的是,还未等到那铁笼上高温的火红完全退却,骷髅头突然缩小,闪电般地从笼子里钻了出来。
元仙虽然希望骷髅头能够与他说话,但他却突然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他的心扑扑直跳,明明安静的骷髅头,等他用真火化开铁笼后却突然冲了出来,这究竟是偶然,还是一场精心策划好的阴谋?
元仙望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骷髅头,早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骷髅头迅速长出了骨肉,化作一个环眼,鹰鼻,络腮胡的人站在了元仙的面前。
“多谢你了,小师傅。”他居然向元仙鞠了一个躬。
元仙看着他,早已经不知所措,惊道:“你,你就是魔君大帝?”
魔君大帝点点头,道:“这魔君大帝是我的信徒叫的,我原有姓名,姓钟名馗,你将我从铁笼之中放出来,与我有恩,却不必与我客气,直接叫我姓名即可。对了,我还不知道小师傅的尊号呢?”
“你叫钟馗?你居然还有名字?阿弥陀佛,这该如何是好,我却将魔君大帝放了出来……”他突然瞪大眼睛看着他,愤然道:“原来一切都是你使的苦肉计,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圈套,你故意跳上半空让生死轮回镜打你,然后装作魂飞魄散的样子,以让我掉以轻心,将你放了出来……我真是太蠢太傻……”元仙的脸早已煞白一片。
钟馗道:“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在那铁笼中度过几千年,我想你应该比谁都理解那种被人关起来的痛苦。”
元仙道:“我当然理解那种痛苦,但于人类,将你放出来,元仙已经犯下滔天大罪。”
钟馗道:“你不必担心,你看到的我乃是虚像罢了,我仍然只是一丝游魂,否则那上面的生死轮回镜早就将光打将下来了,再说,有它在,我哪是那么容易出得去的呢?”
元仙道:“你此话当真么?”
钟馗点了点头正要回答,却突然安静下来,向元仙看了一眼,元仙忙警惕,侧耳聆听,只听见上面传来一些异动之声。元仙惊喜道:“上面有声音传来,想必是我太师傅来领我出去了!我早说过,他必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这会儿,想必他已将身边的事情处理完了。”
钟馗却默不作声,沉吟片时,才道:“我不是扫你的兴,事情也许并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我先在石碑后躲起来,你见机行事罢了。”说完话,钟馗便朝石碑走去了。
一会儿,果然从上面飘下来两个人影,元仙本以为必是净远与慧觉来了,然而仔细看时,却并非他所想。前面的一个身披黑色斗篷,后面的一位却还蓄着头发,从身行轮廓看,绝非净远与慧觉。然而待元仙看得仔细时,他却一点儿失落的感觉没有,相反,这二人的到来,却给了他另外一种惊喜。元仙忽大喊一声:“玉面哥哥!”他万万没想到,禅让大典之后,玉面秀才还活着,看来他在天问台上的行动并不是一无所获,他起码将他最想救的人救了下来,他更没有想到,玉面秀才竟然还出现伏魔寺的禁地!
那二人御着法宝,看见元仙也是十分惊讶,在半空中观望,不敢贸然下降,却听元仙一声喊,蓄发的男子忙仔细打量元仙,脸上立时现出激动颜色,回道:“小虎,你真的是小虎么?”
须臾,二人便来到了石台之上,元仙看得仔细,却不是曾经救过他的玉面秀才是谁?玉面秀才忙上前,握住元仙的双臂,激动之情难以言表,他又朝元仙身上看去,见他一身红鳞并无衣服遮体,忙从身上脱下一件长衫与元仙穿了。元仙这才想起来,自己经那熔流之热,身上早已是一丝不挂,脸上早已羞得红了。
玉面秀才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将头发也剃了?莫不是因为这里的太热,将你的头发烧光了不成?”
元仙道:“非也,我半年前已在伏魔寺出家,现在法号元仙;因犯了错,被太师傅惩罚在此面壁半年,念佛号二十万。”
玉面秀才惊道:“你竟然做了和尚?!莫不是伏魔寺的那帮秃驴强逼于你?”
元仙道:“非也,经过禅让大典之后,我已经将凡事种种放下,选择皈依佛门,并非有人强迫。”
玉面秀才叹一口气,道:“你在天问台上,我将一切都看得清楚,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经历种种不幸,确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面对的。我也十分感激你在天问台上救了我的性命,我猜你也不知道那份升天图是假的,所以你将此图给了任不坏,以此来换取我的性命。”原来,那日在天问台上,玉面秀才像其它所有人一样,也中剧毒,而也正是因为这剧毒,他才能够趁乱逃离了天罗门,捡回一条性命。他又道:“但你加入伏魔寺却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元仙道:“此话怎讲?”
玉面秀才忽将头转向与他同来的那人,对元仙道:“你可还记得他么?”
元仙忙向那人看去,那人便将头上黑帽摘下,目光炯炯,虽是个光头,却又长着稀松的白头发,头顶有十二个戒疤,一看便知是个不修边幅的高僧,另外,他的一身打扮确然也与一般的僧人十分不同,最不同的便是他脖子上挂的那串白色珠子,看去十分邪气。饶是如此,元仙对其竟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他如何也想不起他在哪里见过。
那黑袍僧人忽道:“无佛无佛,刘施主恐怕早将我忘了罢?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仙霞村里出现的那个和尚么?”
元仙经他这一提醒,才猛然醒悟,惊呼道:“你莫非是净玄大师?!”元仙看一眼玉面秀才又看一眼净玄,脸上尽是不可思议,那位背叛伏魔寺的神秘高僧,此刻竟然就站在自己的目前!而且还与玉面秀才同时出现!净玄将玉面秀才带离仙霞村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为何背叛伏魔寺,此刻又为何出现在这里?元仙已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一切。
净玄道:“无佛无佛,正是老衲。”
元仙道:“玉面哥哥与净玄大师为何会到此处?”
玉面秀才道:“我二人正是为你而来呀!那日我从天罗门逃走后,便逼毒修养了一些时日。之后我四处打探你的下落,最后得知你已被慧觉带到伏魔寺来了,我想你身上有鳞片,又是天杀帮的帮主,怕他们对你不利,便与净玄大师找了过来。无奈我二人潜伏于寺中,非但不曾发现你的身影,反而还被人发觉了。伏魔寺人多势众,我二人并不敢轻易迎敌,因被逼得紧了,正好来到这后山塔下,便躲进了伏魔洞之中。这伏魔洞乃是昔日镇压魔君大帝的地方,也是伏魔寺的禁地,他们万万也想不到我二人会躲在此间,我们便趁那两个看守分心之际,从塔上而下,待到风声一过,我二人便再作打算。”
元仙道:“原来如此,这却是元仙的造化了,我听太师傅说过,能进伏魔洞的只有三人,一是住持师尊,另外便是我太师傅和净玄大师。我在此处,正愁出不去,你二人竟来了。”
玉面秀才道:“这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你却正好在此受那非人之苦!此处如此炎热,却不知你是如何熬过来的?净远为何对你施以如此严厉的惩罚,岂是僧人该有的行为?”
元仙道:“不妨,我有真火护身,这里的酷热和严寒奈何不得我,只是因我体内阴阳不调,五行混乱,我亦花了好些时间来唤醒这真火诀,来到此间,我反而收获不少哩。”
玉面秀才道:“那却甚好,这地方如同炼狱,我已一时也不能呆了,我们何不往上移动些?还有两个时辰,便到寅时,想必那时伏魔寺已解除了戒备,我们正好从这里离开罢了。”
元仙点头称是,他忽想起那魔君大帝来,他举目四望,却不见了那铁笼,待他走到石碑之后,那石碑之后,也已是空空如也,那魔君大帝竟已不知去向了。
元仙好不纳罕,莫非刚刚发生的一切只不是自己长期以来的幻想么?也许这样也好,倘若他就在他的面前,他是与他道别好呢,还是将他也带去地面?也许他消失不见只是为了不增加他的麻烦罢了。元仙摇摇头,便随二人便往上而去。
然而正当近那生死轮回镜时,那宝镜忽然射出一片光芒朝元仙打了下来。净玄忙一把将元仙捉住朝上飞去,玉面秀才忙跳向生死轮回镜将镜子转了个身。
光芒消失,净玄这才将元仙放在石阶上,道:“想必你在那地底下沾了些魔君大帝的气息,故而那生死轮回镜将你当作了魔君大帝。想不到几千年了,那魔君大帝的气息仍然尚存,奇哉怪哉!无佛无佛!”
元仙想起洞中情形,他天天与魔君大帝在一起,身上确然染了他好些气息,没想到那生死轮回镜却将他当作了魔君大帝,幸而方才有净玄与玉面秀才的帮忙,他才可以脱身,否则却不知道又是怎样一番光景;而此时魔君大帝见他离去,又会是怎样一番心情。元仙心中虽然不舍,但他毕竟深明大义,他虽然感其孤独可怜,但却觉不能将他也带将出去,他向地底看去,背后也许魔君大帝正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他,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玉面秀才道:“莫非你对这里还有一些不舍?”
元仙这才回过神来,道:“我在此呆了半年,总算有些感情,此时离开,却有些感慨。”又道:“天问台上,天罗门等正道人士却没有为难玉面哥哥吧?”
玉面秀才道:“那些正道人士自顾不暇,哪还管得了我,我找了个空隙便逃了出来,只可惜随我同去的那几个兄弟却都为剧毒毒死了,只得我一人回还。想不到那公羊瑜的毒如此可怕!修围稍差点儿的根本禁受不住。”
元仙道:“我原以为你们与天杀帮是商量好而去的,却不想你们也没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