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淼元君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么长的一席话会引来自己这个得意弟子这么长的思绪。
“萱儿,你可知道,这五行灭仙大阵,是怎么一回事吗?”
钟寒萱应了一声,回神道:“弟子不知,还请师父示下。”
南淼元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终究没去多问什么。
“这五行灭仙大阵,乃是由祖师浩然子所创,穷尽一生专研,直至晚年才将其完善。
关于这五行灭仙大阵,外人不得而知,顶多知道我们浩然门有一恐怖的大阵便是极限,毕竟在数千年,我们浩然门曾经陷入了一场危机,正是这五行灭仙大阵出世,才一举震退那些觊觎我们浩然门的藏头露尾之辈。
五行灭仙大阵,顾名思义,阵内拥有五行之力,将其全部打开,传闻有毁灭仙人的力量。”
钟寒萱身子微微摇晃,沙哑道:“这世上,真有的长生不老的仙人吗?”
南淼元君没有回答,她也不可能回答出来。
“这五行之力,分别部署在我们五峰之上,也就是说,我们浩然门每一峰,都有一道阵法,来凝聚各自的五行之力。
上阳峰居中,于中央大地,有戊土之气;北方玉烟峰,有癸水之气;南方煌阳峰,有丙火之气;东方青木峰,有乙木之气;西方金剑峰,有庚金之气。
不仅如此,当初浩然子祖师为了让这五行灭仙大阵能发挥出绝强的实力,更是不惜走遍这神州大地,找来了兽灵,放置其中。
一旦五行灭仙大阵开启,那么五头兽灵就会显化。它们分别是北方玄武;南方朱雀;东方青龙;西方白虎,以及中央黄龙。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大阵,其复杂程度超出了当世的认知,它能将整个浩然山脉的天地之力聚集起来,汲取方圆万里的灵气!
一旦完全唤醒,那将会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其具体怎样,为师也不是很清楚,因为自开派以来,除了祖师浩然子仙逝后的那次危机,我们浩然门之后没有将此阵完全唤醒过。”
钟寒萱这时忽然道:“师父,你不是说,掌教真人他,就曾用五行灭仙大阵对付过左……李左佑吗?”
“不错,二十八年前,李左佑那个孽畜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那件恐怖的法宝,周身都是缭绕不散的煞气戾气。不仅如此,它似乎还能吸收生灵气血,无限长高长大。
你师叔师伯和师兄弟们联手对付他,亦是不敌,最后只能由道一师兄出手,启动五行灭仙大阵,才能将其压制。”
“师父不是说,这五行灭仙大阵一旦完全开始,会有想象不到的伟力吗?他那件法宝,就真的有这么厉害?”
钟寒萱心念一动间,不由得想到了李左佑手中的玄黄尺。可那件东西即便是有些诡异,似乎也没有师尊说的那么强大的。
“话是不错,可你道一师叔……当时并没有完全启动五行灭仙大阵啊!
试想如此强大的阵法,岂会轻而易举地全部开启?凭借你道一师叔的通天修为,也仅仅是发挥出了此阵法七成的威力而已。”
南淼元君一口气说了出来,“正是因为这阵法的强大,所以需要极其强横的修为才能完全开启,而你的道一师叔,还远远没有达到。
即便他当年和两人称为我们浩然门的三剑客,天赋异禀,悟性极高,如今的修为,还是不足以完全开启五行灭仙大阵。
那大阵完全唤醒的修为,祖师们在遗留下来的古籍中,曾有着详细的记载,只不过你们无法触及,所以并不知情。
我们浩然门的太阴阳经,你一联想到五峰各自有一门绝学,你就应该能知道,这完全唤醒五行灭仙大阵,需要的就是太阴阳经达到第三个境界。否则强行启动,只会招来阵法反噬。
你道一师伯的修为,是我们浩然门修为最高之人,可惜仍旧不能启动五行灭仙大阵。当年他以太阳境巅峰的修为催动五行灭仙大阵,不幸遭受大阵反噬,伤势至今未愈。
这些年来,在你们眼中,我们几个仙长只是辅助松柏处理门中大小事务,可实质上,我们却是在暗中治疗你道一师伯的伤势。
你道一师伯无疑是我们浩然门的支柱,他是万万不能出不得差错的,所以萱儿,你现在多少应该明白了吧!
道一师兄的伤势至今未好,眼下魔神宫又蠢蠢欲动,我们门下弟子天赋出众之人,修为高深之人本就不多,倘若你若出了什么差池,一旦未来浩然门和魔神宫开战,这些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钟寒萱重重地点点头,“我明白的,师父放心,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担当起自己的责任,全力阻击魔神宫之人对浩然门的进犯,不让这灵山仙气,收到一丝一毫的损伤侵犯!”
南淼元君欣慰一笑,眼下时局紧张,从魔神宫之人夺走梼杌一事看来,不久后,两派必然有一战,像钟寒萱这样,有着太阴阳经第二层修为的门中弟子,无疑是战场上的巨大战力。
当然,这也并非是南淼元君的全部心思。钟寒萱是她看着她长大的,一身修为绝技更是她倾囊相授。多年来的陪伴,多年来的照料,使得这二人关系更加紧密坚定。南淼元君无论如何,打心底也不希望钟寒萱出事,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所以在钟寒萱此行出发后,在听了陆松柏向她说起的他和钟寒萱的部分谈话后,听出了钟寒萱话语中的意思,她立刻从浩然门赶到木同郡县,就是怕钟寒萱做傻事。
所幸一切事情都未朝着最差方向发展,钟寒萱总算是平安回来,她心里也放心了许多。
这时,南淼元君突然听得钟寒萱道:“师父,弟子以为,李左佑李师弟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
“够了,”一听到钟寒萱提起李左佑,南淼元君脸色大变,“萱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为了像二十几年前那样为他求情开脱吗?不可能!”
南淼元君所言不假,当年钟寒萱才苏醒之时,听到李左佑的种种作为,千万个不相信,甚至于向几位仙长求情,可都遭到了无情拒绝。
“萱儿,他的作为实在是天理难容,自从浩然门开派以来,从来没有出现如此大逆不道之辈,你叫浩然门怎能容他?
本来残害同门就已是死罪,更遑论他还打伤门中诸多弟子,以及众位前辈长老,甚至于还对掌教真人出手,令他元气大伤。
不论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是受人指使,还是受人胁迫,或者如你所说,有什么不得已的难言之隐,可这些,都不足以抵过他犯下的罪过。
萱儿,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对着李左佑如此上心,一而再再而三为他求情,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可有些事情,终究是要你自己去想清楚的,为师也帮不了你。”
钟寒萱眼眶忽地一热,紧接着蓦然一凉,有些哽咽道:“师父,其实他,早在徒儿闭关前就可能已经死了!”
饶是以南淼元君的定力,也不由得浑身一震,不可思议道:“他竟然死了,萱儿怎么这么久了,你从来没跟我说起过?”
钟寒萱深吸一口气,缓缓把当年在落花谷山门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时的在场之人,因为某些人的原因,都将李左佑的事情隐瞒了下来,两边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多提
所以浩然门这边,自然是不晓得落花谷山门前发生了什么事的,更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大逆不道之辈,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罢了罢了,”南淼元君面色缓和了一点儿,安慰道,“也难怪你有这样的反应,毕竟你们有那样的关系,心生同情理所当然,这点我不反对,可是你居然为了他宁愿独自去与梼杌决战,其中的种种,萱儿,为师还是那句话,有些东西,得你自己想清楚,别人是帮不了你的。”
钟寒萱点头,迟疑了一下,道:“那门中对李左佑的通缉,应该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吧?”
南淼元君摇摇头,“此事不是我能决断的,当年回来之时,松柏帮着你隐瞒了此事,所以要撤销,得他亲自向道一师兄请示才是。当初你们要是早些说出来,他也不会死了还背着被门派通缉的命令了。”
钟寒萱没有说话,果然当初的做法还是欠考虑,没有预料到会给他带来这么多的影响,他的名声本来就声名狼藉了,因为自己的私心,竟让塔长存了这么久。
“好了,都起来吧,这个时候,松柏也应该从上阳峰赶过来了。”
钟寒萱起身,问道:“师父怎么把陆师兄也叫了来?”
“那里是我叫的?”南淼元君向着峰下走去,“当初你的事情就是他告诉我的,眼下你回到浩然门,他自然会来看望你,这点我可有说错了?”
钟寒萱不语。
“其次,你的这次任务,是松柏私下交给你的,作为你的顶头上司,见到你回来,他自然要来向你询问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且这次的任务不比寻常,他向你了解情况之后,还得向大周王朝那边做出答应。我们这玉烟峰,他自然要走上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