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到了和洪七公约好的三日之期,杨过一如既往的在雪地练剑,正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连日的苦练,他终于将三套剑法完全融会贯通,只见杨过连环使出全真、玉女、绝命剑法的剑招,招与招之间互相连贯绵密无间,剑法之高足以堪称是无懈可击。
待使出最后一式后,杨过收招而立,暗道:“我的剑法终于达至浑成之境,相信眼下凭我一人的剑法已不逊于玉女素心剑法的威力。”
“好,如此剑法当真举世无双了!”忽听背后传来赞叹之声,杨过回头望去,见洪七公已出了山洞,想来已看他练剑好一会儿了。
洪七公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心想他当年将打狗棒法练至浑成之境时已三十多岁了,而眼前的这个小兄弟不到二十岁便已做到,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杨过马上扔掉手上的树枝,走到洪七公的面前,说道:“前辈,您终于醒了。”
洪七公笑道:“其实早在藏边五丑靠近山洞时,我就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一来实在太困了,二来也想试试你会不会信守承诺,所以故意没有出手,但没想到你的武功如此高强,头脑更是机智,轻而易举的便废了那五个丑八怪的武功,多亏你老叫花才能睡个痛快。实不相瞒,他们五个就是我一直在追捕的歹徒,这次老叫花可真要谢谢小兄弟你了。”
想不到洪七公竟然如此坦诚,杨过拱手道:“七公过奖了,锄强扶弱本是我辈习武之人的本份,区区小事不值一提。”
“年纪轻轻便不骄不躁,当真难得。”洪七公抚须暗赞,然后走到了雪地中的空旷处,说道:“老叫花睡的太久,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僵硬了,小兄弟可愿陪我舒展一下筋骨?”
杨过闻言便猜到,想必是因为他履行了三日之约,再加上替洪七公解决了藏边五丑,所以他老人家才借着舒展筋骨为名,想再多指点一番吧,于是杨过回了一句“晚辈自当奉陪”便去捡刚才扔掉的树枝。
洪七公拦道:“小兄弟,树枝就不必捡了,你我之前就已经比过兵器,这次就来比试一下拳脚吧。”
洪七公刚才已经见识过杨过的剑法,其剑法之高明已不在他的打狗棒法之下,心知在兵器上已是教无可教,便想在拳脚功夫上指点一二。
杨过说道:“好,那就照七公的意思。”
洪七公说道:“还有一点,这次切磋老叫花可要用上内力了,小兄弟定要全力以赴啊。”
杨过惊讶道:“用上内力!晚辈如何敌得过七公的降龙十八掌?”
洪七公摆手道:“别担心,老叫花只会用上三成功力,更不会用上降龙十八掌,你尽管放开手脚便是了。”
他虽知杨过一掌一个便废了藏边五丑,但那也是建立在五丑无法反抗的基础上,心想若是换成自己不需三成功力同样能做到,再者杨过毕竟太年轻了,即使天赋再高又能有几年的内功修为?因此便认为用三成功力已足够了。
杨过抱拳道:“既然如此晚辈便失礼了,还请七公手下留情。”
其实杨过也很好奇他目前的修为与五绝有多大差距,既然眼下洪七公说只用三成功力与他交手,那正好借此机会判断他和五绝的差距。
杨过顿时聚精会神,同时暗自运起八成功力,过了片刻后,他率先出手,突发一掌打向洪七公。
洪七公见此心想正中下怀,他除了想指点一下杨过之外,也想试试其功力深浅,于是便照约定运起三成功力一掌迎了上去。
谁知下一刻洪七公顿时大吃一惊,想不到面对杨过的掌力,他竟然抵挡不住,只听“啪”的一声,洪七公顿时被逼得连退三步。
杨过却站在原地半步未退,他对眼前这个结果也有些意外,通过俩人刚才的对掌,他心中已能推断出与洪七公的差距,看样子他的修为应当能及得上洪七公的五成。
洪七公此刻却没功夫多想,因为他感到一股至阳至刚的内力正侵入体内,于是连忙将功力提至四成,却不料这股内力与他至阴至柔的内力互相排斥,以四成功力也不能轻易化解,于是只得再将功力提至五成,这才将入体的内力尽数化去。
洪七公疑惑道:“小兄弟,你的内力至阳至刚且十分霸道,老叫花闯荡江湖数十年却从未听闻,这也是你古墓派的内功吗?”
杨过答道:“晚辈这门内功并非出自古墓派,而是在无意中所得。”
洪七公点了点头,并未再细问这门内功的底细,只是开口赞道:“没想到小兄弟年纪轻轻,内功修为竟如此深厚,当真是后生可畏啊,看来你我不用再比试了,若照约定只用三成功力,而且还不使用降龙十八掌,我绝不是你的对手,这次老叫花认输了。”
杨过拱手道:“七公过奖了,若非七公手下留情,晚辈此刻早已一败涂地。”
洪七公摆了摆手,说道:“无需多言,输了就是输了,是老叫花低估了你的武功,没什么可说的。”
杨过暗道:“七公不愧是当世高人,面对一个晚辈也能毫不犹豫的坦言认输,此等胸襟绝非常人可及。”
洪七公又说道:“既然今日你胜了老叫花,那我也不能让你毫无所得,便教你一招绝活吧,看好了。”
洪七公马上跃至一旁,对着一块岩石摆起了架势,左手划个半圆,右手一掌推出,正是生平得意之作,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地面的白雪被他的掌力卷起,仿佛化作一条白龙,径直冲向一丈之外的岩石,只听“砰”的一声,岩石瞬间便分崩离析。
“喂!老叫花,你的武功不错啊,叫什么名字?”
杨过正惊讶于降龙十八掌的威力,不料突然间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连忙回头望去,待看清来人是谁后,顿时惊喜万分。
只见来人身子颠倒,双手各持石块,撑地而行,正是西毒欧阳锋。
见欧阳锋突然出现,洪七公也大吃一惊,但见他连自己也认不出来,而且脸上神色迷茫,知他十余年前发疯之后,始终未曾痊愈,便说道:“我叫欧阳锋。”
欧阳锋一直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此时听到洪七公自称为‘欧阳锋’,脑子更是一片混乱,不由得说道:“那我叫什么名字?”
洪七公笑道:“你叫臭蛤蟆。”
听到蛤蟆这两个字,欧阳锋顿觉十分熟悉,心想是在哪里听过?
可还不等他多想,杨过便走了过来,喊道:“义父!”
欧阳锋扭头一看,大喜道:“乖儿子,原来你在这里啊!”
杨过问道:“义父,这段时间你老人家去哪了?”
欧阳锋瞪眼道:“我一直在找你。”又道:“你的样子怎么变了?我记得你不是这个样子。”
杨过暗道:“唉,义父的疯症还未好转,都忘了之前在终南山见过我了。”
听到杨过喊欧阳锋为义父,洪七公心想这小兄弟原来是老毒物的义子,难怪武功如此了得,想来是受过老毒物的指点,但细想之下他的武功却并非老毒物的路子,这倒是有些费解了,无论如何这小兄弟守信重义,论人品可是远胜西毒。
过了一会儿,欧阳锋突然又想起刚才的事,说道:“乖儿子,你且先站到一旁,我看这个‘欧阳锋’武功不错,今日我便要会一会他。”
杨过解释道:“义父,您才是欧阳锋,那位前辈是洪七公,他老人家刚才是在跟您开玩笑。”
欧阳锋顿时一愣,喃喃道:“我才是欧阳锋?他是洪七公?”望望洪七公,又望望杨过,双眼发直,竭力回忆思索。
欧阳锋想来想去也想不起什么,于是干脆放弃了思考,大声道:“管他谁是谁,总之我今天一定要和这个老叫花决个胜负。”
他与洪七公是数十年的死仇,憎恶之意深印于脑,此时虽不明所以,但自然而然的见到他就生气。
杨过早猜到会发生这种情况,知道当这俩人相遇必有一战,凭他是多半不能阻止的,因此已经提前想好了对策。
杨过伸手拦住了欧阳锋,说道:“义父,您二位都是当世的绝顶高手,若是动起手来只怕打上三天三夜也没结果,依我看不如先定个规则,也好让义父能尽快得胜,免得消耗了太多体力。”
欧阳锋刚才已见识过洪七公的掌力,心知杨过所言不无道理,于是停下了动作,问道:“乖儿子,那你说该定个什么规则?”
杨过说道:“孩儿认为,应该先在这雪地之中画一个圈,义父和七公就在这圈中比试,若有人出了这个圈便算输了,如此一来岂不简单?”
“好主意,就照你说的办。”欧阳锋对这个提议十分满意,并看向洪七公,说道:“老叫花,你敢不敢接受?”
洪七公哼道:“来就来,我老叫花还怕了你这臭蛤蟆不成?”
洪七公已猜到了杨过的用意,心想这个提议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他和欧阳锋都是当世五绝,若是毫无顾虑的动起手来,别说打个三天三夜,只怕最后还会有性命之危,但若限定在一个圈子内比武,随时便会因出界而分出胜负,而且要是不想打了还能主动跳出圈外认输,如此一来既能尽快定胜负,又能减小伤亡的可能,当真是两全之策。
见欧阳锋和洪七公都没有意见,杨过拿起了一根树枝,不久便在雪地上画出了一个直径十米的大圈。
欧阳锋与洪七公一同跳入圈内,随即二话不说便动起手来,俩人虽然年岁增长,精力也已衰退,但武学上的修为俱达炉火纯青之境,招数精奥,深得醇厚稳实妙诣,只拆得十余招,俩人不由得都心下钦佩。
杨过站在一旁,凝神观看二人的攻守变化之道,这可是天下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机缘,哪怕从中学到一星半点,也抵得他自己苦思数年之功。
洪七公每一招每一式都条理分明,欧阳锋的招数却匪夷所思、难以捉摸,每当洪七公已占得上风,欧阳锋便倏使怪招,重又拉成平手,而欧阳锋要操胜券,却也决计不能。
不知不觉间,欧阳锋与洪七公已在圈内斗了数百招,可惜这个圈子对两大绝顶高手而言实在太小,就在二人翻转腾挪之间,洪七公一不留神退到了圈边,欧阳锋立刻趁机发出一掌,洪七公知他这一掌尚有厉害后着,眼下既不能退也不能避,只得一掌迎了上去,本想将欧阳锋逼退,不料他的掌力竟然源源不绝的涌来。
洪七公惊道:“你要和我比拼内力?”并急忙运功抵挡。
一般武林人士相斗,绝少会以内力相拼,尤其是内功相当的高手之间,原因在于比拼到最后,极有可能会透支自身的元气。若是只耗尽了内力,最多数月便可恢复,但若是伤了元气,轻则需调养数年,重则更性命不保。却不料欧阳锋因数百招不能取胜,竟然使用如此凶险的方法,也难怪洪七公会感到惊讶。
二人俱是当世的顶尖人物,内功的修为都已达炉火纯青之境,这一对掌顿时便成了胶着状态,僵持不下。过得片刻,屡屡白气自二人头顶袅袅升起,而且渐趋浓密,如云蒸雾罩一般。
杨过正站在一旁暗暗焦急,没想到因为他的干预,二人这次比拼内力竟比原著提前了数天,他连忙思考解决之法,过了良久心中已有了主意。
杨过暗道:“看样子只好照原著的方法强行拆分了,但必须要赶在他们内力耗尽之前,否则若是伤及元气便救无可救了,虽然这么做可能要受到一定的反震,不过以我目前的功力应该无碍。”
过了近三个时辰后,欧阳锋和洪七公已脸色赤红,连呼吸也粗重起来,可见二人的内力已经快要见底,用不了半柱香的时间,等他们的脸色由红转白之际,到时可就要拼元气了。
杨过心知眼下是最好的时机,他走到了欧阳锋和洪七公的身边,手持一根较长的树枝,径直向四掌相贴之处用力挑去,没想到二人此刻的内力非常衰弱,轻轻松松便被他拆分开来。
虽然双方的掌力沿着树枝传到了杨过的手上,可他早已运起十成功力护体,加上二人的内力都已不足一成,因此顷刻间便被他化解掉了。
欧阳锋和洪七公皆已躺倒在地,二人由于内力空虚已经难以动弹了。
杨过蹲下身子,急忙道:“义父、七公,你们怎么样?”
洪七公喘道:“无大碍,只是内力消耗过大。”
杨过闻言便放心了,先把二人都背进了山洞,并架起火堆来取暖,再以内力助他们调息,一个时辰后,二人已可自行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