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走出藏经阁后,将楞伽经原本带回房中开始翻阅,果然在一列列天竺文字之间的空隙中,另有华文小楷所写的蝇头小字,杨过先仔细阅读了一遍,确认是练气运功的诀窍无疑,可以肯定这便是九阳真经。
他马上动起笔墨照书上的九阳真经抄录起来,两个时辰后便已全数抄录完毕,又详细对照了数遍,确定无一字错漏后,将所抄经文贴身收藏了起来。
杨过又看向眼前的楞伽经,不禁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以来他的心神全都放在九阳真经上,此时心事已了,顿感全身疲惫非常。
但为了掩人耳目,杨过再次提笔开始抄录起四卷楞伽经的天竺经文,直至明月当空方才抄完,将经书妥善放好之后,便熄了灯火沉沉睡去了。
次日一早,杨过如约前来藏经阁归还楞伽经。
觉远接过经书,说道:“施主果然守信,不知今日施主要借阅哪部经书?”
杨过摇头道:“我在少林已打扰各位大师不少时日,今日便准备告辞了。”
觉远惋惜的说道:“施主与我佛大是有缘,就此离去实在可惜了。”
杨过拱手说道:“大师过奖了。”
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去,但想了想又说道:“大师,我有一事相问。”
觉远说道:“施主请问。”
杨过问道:“我发现在这楞伽经中藏有一套强身健体之法,不知大师是否已看过了?”
觉远点头道:“确实如此,我闲余之时便常习练此法。”
杨过又问道:“大师有没有想过,编创此法的前辈为何要将经文藏于楞伽经中呢?”
觉远闻言一愣:“这点小僧也曾想过,却实在想不出先觉的用意何在。”
杨过表情认真的说道:“大师,我认为那位前辈此举,必是想以此法相助潜心修佛的有缘人,虽然肉身皮囊只是身外之相,无须在意,但通悟佛理,达至明心见性之境,却需肉身作渡。而向佛之心不诚者便是见这楞伽经摆于眼前也会弃如敝履,这正是应了佛渡有缘人之言。”
觉远顿时一脸醒悟的说道:“施主果然深具慧根,先觉的用意必是如此,小僧终于领会了。”
杨过眼神一动,接着说道:“我认为,既然那位前辈有这般深意,那我等后辈理当遵从才是,这楞伽经中另有经文之事应守口如瓶,好让此经书继续等待下一位有缘之人,只有如此才不会枉费了前辈的一片苦心。”
觉远双手合什,念了一声佛号,然后说道:“多谢施主点醒小僧,施主言之有理,此事小僧定当绝口不提。”
见觉远已经上套,杨过心中微微一笑,这觉远不愧是比郭靖还单纯迂腐的人物,实在是太好蒙了。
杨过走出藏经阁,又前往罗汉堂,来到无色禅师住处,准备告辞。
无色禅师见他到来,开口说道:“施主到来,可是心症已痊愈了?”
杨过恭敬的说道:“正是如此,晚辈今日是特来向禅师告辞的。”
无色禅师点了点头:“施主吉人天相,老衲深感安慰,还望施主下山后莫要忘记在敝寺所学之佛理。”
杨过深深一拜:“这段时日多有打扰,禅师所授之恩他日定当报答。”
无色禅师走下蒲团扶起杨过,说道:“施主无需多礼,只要施主以后多行善事,便是对老衲最大的回报。”
杨过点头说道:“自当谨记禅师教诲,晚辈便不打扰禅师清修了。”
无色禅师说道:“施主请走好,老衲就不相送了。”
杨过忙道:“不敢。”又施了一礼之后,便退出了房外。
杨过先回到客房收拾行礼,为防露出破绽便将这些日子所抄写的经书,以及从觉远处得来的摹本,全都装入包袱之中一并带走。
下了山之后,他回头望向少林寺的方向,感觉有些似在梦中,又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去找来时所骑的那匹马。
一个半月不见,那匹马倒是半点都不显瘦,看来少林寺的僧人把它喂养的很好。
杨过解开马绳骑了上去,然后便朝着来时的路而去。
此后几日,杨过骑着马晓行夜宿,八日之后总算来到了终南山下。
骑马登山却是不便,况且古墓之中也不可能养马,杨过只好将马鞍缰绳取了下来,对着这位一直陪伴自己的伙伴说道:“马儿啊,现在你自由了,想到哪里去就去哪里吧,不过可不要被他人逮了去,否则一世都要受苦了。”
那马匹嘶鸣了一声,又徘徊了一阵,才转头离去。
杨过从林中望见,叹息了一声,便又向山上而去,山上正有他关心思切之人。
古墓内......
小龙女在灯下用针线缝制着一件衣衫,灯光将她优美的身影投在石墙之上,使这清冷的室内多出了一分温暖。
这件衣衫已经基本完成,她将最后一排针线补完后,展开衣衫查看了一下,然后便放下衣衫,望着空空的石床有些发呆。
“龙姑娘,饭食已经做好了,你过去吃上一些吧。”孙婆婆在门外说道。
小龙女微微点头,起身吹熄了油灯,出了石室。
饭食照例极是清淡,两人坐下后都是无语,默默地吃着饭食。
过了一会儿,孙婆婆放下筷子,叹息着说道:“往常有过儿在时,他总有说不完的话,我还训斥他太吵闹,现在倒是清净了,却是吃饭也没有什么胃口了。”
小龙女抬起头,眼神略带飘忽的说道:“过儿说最晚三个月便会回来,如今过了差不多两个月,也不知是不是已在路上了。”
孙婆婆笑道:“龙姑娘,你这般思念过儿,他若是知道了,还不马上赶回来。”
小龙女闻言面色羞红,这时突然听得咔嚓一声,不由一惊,说道:“有人进来了。”
孙婆婆却是未曾听到,问道:“什么?”随即她便是一喜,又问道:“可是过儿回来了?”边说边站起身,疾步出了石室,小龙女却跑的更快。
两人沿着甬道向外走去,孙婆婆喊道:“过儿,是你回来了吗?”
声音层层传递开去,又在墓中回响,但直到声音消失也没有听到回应,孙婆婆不由大是失望,说道:“龙姑娘,若是过儿回来,在墓口就会大声呼喊了,不会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可是你听错了?”
小龙女略显失望,但又在一道石门前停了下来,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这里,她打开石门,现出另一条通道,但通道上并不曾有人。
小龙女静立了片刻,才说道:“应是我听错了,我们回去吧。”她转身向回走去,同时双手却发出两条绸带,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向上飞去。
“砰”的一声闷响,两条绸带被人拦下,小龙女脸色不变,双手如弹琴弦,刹那间疾舞动数十下,两条软稠立时便如两条飞蛇电闪,迅疾难防。
藏身石顶那人似被攻了个措手不及,呼呼连续拍出数掌想将绸带拦下,但他双脚瞪着两侧的石壁,用以支撑身体,不免将下盘的破绽尽皆露出,如此头下脚上勉力交手了几个回合,就觉得左腿一紧,随即一股大力传来,身子直直地坠落了下去。
但此人身手当真了得,一个后空翻便站稳在地,同时出声说道:“龙儿,你的武功又进步了。”
小龙女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愣住了,声音颤抖的问道:“是过儿吗?”
只见那人走上前来,仔细一看不是杨过还能是谁?
杨过上前轻轻的抱住小龙女:“龙儿,我回来了。”
小龙女确认是杨过后,也紧紧的抱住了他,泪水滚滚而下:“过儿,你终于回来了,”
孙婆婆在旁看着俩人亲密的样子,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
回到大厅后杨过便说起此行的经历,主要说是去拜访小时候照顾他的郭伯父,然后就四处游览了一番见见世面,说到少林的时候当然是不能实话实说了,只说去少室山游览时遇到一群强盗,不小心受了伤,后来被少林的僧人所救,在少林寺休养了一段时间。
孙婆婆听到杨过受伤,忙问道:“哪里受伤了?严重不严重?”
小龙女也面露关切之色,只是性格使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过笑道:“婆婆不用担心,伤势早已经好了,说来我也是因祸得福,在少林寺养伤之时,却被我无意中得到了一件绝世珍宝!”
孙婆婆不由惊道:“什么珍宝?你将少林寺的珍宝偷出来了?这可是会惹下大麻烦的!”
小龙女虽未说话,但很显然,她也在担心杨过的安危,对于那所谓的珍宝,却是没什么兴趣。
杨过也察觉到了小龙女的神色,面带微笑的说道:“你们不用怕,听我说完就知道了。
他用言语安抚了一下小龙女和孙婆婆,又接着说道:“我在寺中闲来无事,便经常向寺中一位大师借阅经书,谁知在佛经中有一部竟然藏有武功秘笈,而且其中所载的武功心法,丝毫不逊色于九阴真经,这对我们习武之人来说,难道不是一件绝世珍宝吗?”
孙婆婆听得只是武功秘笈,倒是放心了许多,不过她从杨过口中也听说过五绝争夺九阴真经之事,便不无担心地说道:“那部秘笈既是如此珍贵,定是少林寺的不传之秘,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让你看到呢?会不会是一些害人的武功?”
杨过说道:“那位大师已经练过秘笈上的武功,绝非是那些邪魔外道的功夫,这部经书一直就放在少林寺的藏经阁内,不过自从有一位高人在经书上留下武功心法之后,便不曾有人去翻动过,是以少林寺中尚无人知晓这部秘笈的存在。”
孙婆婆问道:“借你佛经的那位大师不就知道吗?”
杨过笑着说道:“那位大师是一位文僧,他发现这部秘笈之后,只以为是强身健体之法,并未想到是一部武功秘笈,因此,他才会如此大方任我观看,若不然,他可是不敢违背寺规,私自将派中的武功泄露出去。”
孙婆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说道:“既然是他们主动让你看的,以后即便是出了事情,咱们也是在理,倒是不用怕了他们。”
杨过费尽了心思,总算将九阳真经的来源解释清楚,见二人都未曾怀疑他的言语,心中却是有些愧疚,如果可以有其它的选择,他也不想欺骗面前这两个对自己最重要的人,但除非他肯将自己最大的秘密说出来,否则说一些必要的谎言还是不可避免的。
他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向小龙女说道:“龙儿,这部武功秘笈叫做九阳真经,是一门修习内功的心法,以后我们就一同修炼吧。”
小龙女温顺的说道:“过儿叫我练,我当然愿意练,但眼下不必心急,你刚回来,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三人用过了饭之后,小龙女回了自己的房间,杨过则帮着孙婆婆收拾碗筷。
收拾好之后杨过正想回房,却见小龙女又走回了大厅,手上拿着一件衣衫。
小龙女把衣衫递给杨过,低声说道:“你试一下,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杨过接过衣衫,高兴的说道:“龙儿,这是专门为我做的吗?”
小龙女面色微红的点了点头。
杨过将身上的旧外衫脱下,换上了新衣衫,在小龙女面前展示了一下,笑着说道:“大小正好合身,龙儿的手可真巧。”
小龙女仔细看了看,伸手将他衣衫上的褶皱抚平,说道:“袖口有些宽了,你脱下来,我再改一改。”
杨过见她手指之上尚有针伤,便说道:“不用改了,我就喜欢穿大袖子的衣服。”
见杨过喜欢,小龙女笑容满面的说道:“你喜欢就好。”
次日,杨过和小龙女在练功室中试练九阳真经。
“过儿,这九阳真经的内功与咱们派的心法相冲相克,强行习练下去,只会使经脉逆乱。”小龙女依照杨过所授的九阳真经口诀只习练了片刻,便感到气血躁动,一直温顺的内力也有些不受控制,只好停了下来。
“我一直想着这部真经的内功习练之法当世无双,却忘了玉女.心經的内力至阴至柔,而修习九阳真经之后的内力却是至阳至刚。”杨过不禁有些失望,并思索着变通之法。
“我有办法了!”杨过的头脑果然聪明,很快便想出了一条办法。
小龙女问道:“什么办法?”
杨过笑了笑:“其实很简单,既然玉女.心经与九阳真经相克,那只要舍去玉女.心经的内力即可。”
小龙女一愣:“这怎么行!那我们苦修这么多年的功力不是白费了?”
杨过说道:“龙儿放心,我是想将我所有的功力全数传给你,如此一来你的功力必然大增,然后我再重头修炼九阳真经,修炼内功最难的就是打通经脉,而我的经脉已经打通了差不多七成,再加上我有易筋锻骨章和寒玉床之助,修炼起来必然极快,而每当我要突破之际,龙儿便以内力助我冲关,如此一来我便可连续突破,相信半年就可恢复功力,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小龙女顿时笑道:“过儿,你真是天才,这种办法你都能想到,实在是太厉害了。”
杨过谦虚的说道:“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同时心中暗道:“当然了,我在前世各种小说漫画不是白看的。”
之后杨过便将所有功力都传给了小龙女,小龙女接受了这股深厚的功力后,便立刻运功调息,争取尽快将之消化。
突然间没了内力,杨过现在感觉非常虚脱,却仍坚持着打坐练功,开始修炼九阳真经的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