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发难的太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几乎就是瞬息之间的事情而已。
“孽畜安敢!”
方海目眦欲裂,咆哮吼了一声,随即仅剩下来的右手虚虚一握,一道森然冰矛便凝化在他掌中,用力朝小男孩投掷而去。
小男孩脚尖轻点地面,一个后空翻凌空跃起,轻轻松松躲过冰矛,冰矛落空射在地上,当即爆出一道锐利的轰鸣声,砸出深坑,尘雾四起。
躲过冰矛之后,小男孩咯咯笑着落在地上,把玩着手里血淋淋的丹田,嬉笑道:“你不请我吃糖我就要杀了你,把你的丹田活活挖出来……咦?你这丹田怎么跟别人不一样?有点奇怪,别人的丹田有的大有的小,而你的丹田怎么会有裂纹呢?”
“丹田上长了裂纹,乃是不可愈合的大道之伤,就算今天没有我杀你,你日后也会丹田暴碎死状惨烈,说起来我倒是帮你解脱了呢,你就不要谢我了。”
小男孩一脸人畜无害的纯真笑容,若不是他此刻手中还抓着一枚血淋淋的丹田,他就与寻常邻家小弟弟一般无二了。
众人听着只觉得毛骨悚然,同时也有些惊疑,定睛朝他手中的丹田看去,身为修士目力极佳,果然看到丹田表面分布有三道裂纹!
小男孩忽然哦了一声,若有所思道:“我想起来了,我刚才在找糖的时候,好像听见你发了什么毒誓,看来你发的准是假的誓言,嘻嘻,你胆子可真大啊,难道不知道诺不轻许吗?找的一手好死。”
越启德,秦一剑,风骑语,落秋叶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第一时间偏头朝方海等人看去,见他们果然脸色剧变,惶恐而又慌张。
至于络腮胡汉子,他此刻已七窍流血,徒然的张大嘴巴赫赫喘气,喉咙里传出“咕噜噜”的古怪声音,似是气管里被浆糊堵住一般。
越女剑当即气急反笑,毫不客气的骂道:“就说你们是在冤枉小笛子了吧!好一群臭不要脸的老家伙,还敢发所谓的毒誓,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迟早要遭报应的!”
周围的一众弟子们,此刻看向骨煞宗方海等人的目光也变的异样而又鄙夷起来,难以置信方海等人贵为长老,竟会联合做出诬陷李笛这样卑鄙无耻的事情。
李笛则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心里明白清楚,自络腮胡汉子分布裂纹的丹田呈现在众人眼前的那一刻起,他先前被泼的脏水便就在无形之中被洗清了,简单来讲,刚才是方海等人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现在换做李笛了。
越女剑痛打落水狗,穷追猛打,又对方海讥嘲道:“你刚才不是很大义凛然吗,说什么就算当朝帝王的皇子杀了你余师弟,你也要讨取公道正义,于情于理不管在哪方面都站的住道理……这会儿你还有道理吗?你的正义呢?被打脸打的这么响,也不知你疼不疼,羞耻不羞耻!”
“一开始见你自断一臂给煞无愁那些畜生赎罪,还以为你是个多么正义值得敬佩的人,现在看来你那时不过是在演戏罢了,无端端冤枉人清白,你与魔道中人又有何不同?身上还有半点名门正派的风骨么,上梁不正下梁歪,身为长老尚且如此,难怪门下会出现煞无愁这样的畜生了,我看你骨煞宗上下全都是欺世盗名之辈!”
越女剑愈说愈气愤,根本停不下来,一点面子都没给对方留下,完全就是怎么伤人怎么说。
周围众人闻言皆都露出深以为然的神情,赞同越女剑的说法,骨煞宗的种种处事行径,已是让他们太失望了。
方海被越女剑讥嘲的脸色铁青,再看看其余五仙门弟子望向自己等人的唾弃眼神,胸腔中的怒火顿时汹涌到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原本的想法是当众逼死李笛,以此来挽救骨煞宗声誉,却不想竟然出了吃糖童子这一个大变数,导致他们发假誓的真相败露,反倒弄巧成拙再一次使得骨煞宗名声大跌。
如此一来的话,还能用什么办法来拯救骨煞宗的声誉?怕不是已经回天乏术了。
一念至此,方海心中悲愤绝望到极致,只觉得自己要成为骨煞宗的千古罪人了,这时喉头突然传来腥甜感,方海来不及反应便“哇”的一声接连喷出几大口血,红艳艳的霎是触目心惊,喷完血后,方海满头银发散乱,形容枯槁萎靡不振,好似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迟暮老人一般。
随即身子晃了晃,再无力支撑,一头从半空中栽下,轰砸在地面上,骨煞宗弟子连忙惊慌的去搀扶他。
众人为此大吃一惊,没想到越女剑仅仅三言两语讥嘲几句,竟会将方海激的喷血濒死!简直是杀人诛心啊。
越女剑半点都不可怜方海,心里对他只有愤怒恨意,继续道:“吐几口血算什么?你又想靠自残来博取众人对你的同情吗,你为何不干脆一点直接抹脖子算了,更容易让大家觉得你豪爽正义啊!”
方海坠落在地面上后,被一众骨煞宗弟子搀扶着,听了越女剑这番话后,立即又心肌梗塞血脉迸断,浑身剧烈抖了几下,再次“哇哇哇”的吐起血来。
“师叔!”
骨煞宗弟子骇然惊恐,忙拿出救命丹药给他服食,其中几人对越女剑悲愤吼道:“闭嘴!你还敢再说,莫非是想把我师叔活活逼死吗!”
越女剑嗤之以鼻道:“我凭什么闭嘴,我就是要说,就是要把你们师叔逼死,他刚才想要逼死小笛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开口叫他闭嘴?骨煞宗上至长老,下到弟子,全是道貌岸然自私自利之辈!”
方海刚刚艰难的服下一颗珍贵丹药,听越女剑这么一说,顿时浑身又开始突突抽搐起来,一口接一口的精血仿佛不要钱一样喷涌而出。
骨煞宗弟子惊骇欲绝,顾不得再叫越女剑闭嘴,乱哄哄呼喊道:“快,赶紧把九转续命丹拿来给师叔吃了。”
“还有补血丹,师叔吐了这么多血,肯定要补血的!”
越女剑没想到方海竟如此脆弱,受不得自己激,只觉得报复畅快,干脆再加把火直接把他激的一命呜呼算了,继续嘲弄道:“你们加油,一定要把你们师叔救活了,他还剩一条右臂,把他救活后再让他把右臂斩下来谢罪,不斩手臂也行,他还有两条大腿可以斩……”
“剑儿,不要再说了。”越启德忽然开口,打断越女剑叫停道。
“师妹够了,再说下去真会害死他的。”李笛也上前拉住越女剑,于心不忍道。
越女剑这才不甘心欲言又止的住嘴,不过她看向骨煞宗众人的眼神里仍然满是奚落嘲弄之色。
另一边手里抓着血淋淋丹田的小男孩,却是打了个哆嗦,目光害怕的看着越女剑,惊惧道:“好可怕的大姐姐,说话都能杀人,好凶好厉害,我找谁请吃糖都不敢找你了。”
越女剑挑了挑眉,愠怒瞪向小男孩,刚想开口骂他时,却适时的被李笛一把拉到身后去。
这小男孩显然是一个极度危险的怪物,李笛可不敢让师妹与他有任何接触。
秦一剑神情肃然,对小男孩道:“没想到堂堂魔道四大护法之一的吃糖童子,今晚竟会驾临我蜀山做客,但我这里没有糖可以给你吃,只好以大圆环剑阵来招待你了!”
话音刚一落下,便有数百名蜀山弟子御剑疾掠而起,布置阵法,有条不紊的站位,将吃糖童子紧紧围困在中间。
风骑语忽然叹息道:“是我眼拙了,找到李笛师侄的那日,居然没有认出你的身份。”
吃糖童子笑嘻嘻道:“老爷爷,你一点都不眼拙,你那日之所以没认出我,只能怪我名气不够大,长的又不够显眼。”
随即吃糖童子满不在意的将手中的丹田捏的爆碎,正苟延残喘惨不忍睹的络腮胡汉子便就此彻底气绝死去。
吃糖童子眼珠子滴溜溜的打量了一会儿周围布置好的对付他的剑阵,又是嘻嘻笑了,对秦一剑道:“看来秦伯伯今晚安排的十分周到啊,像大圆环剑阵这样攻杀力十足强大的剑阵,竟是随手就能布置而起,若是单单对付我一人的话,倒也勉强够了,可是……”
“可是我今晚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呀,嘻嘻,我还和爹他们一起来了,你得有四座大圆环剑阵才行,哦不对,不需要四座大圆环剑阵,无论是秦伯伯,还是越伯伯,或是落姐姐,都足以对付我们中的一人了。”
秦一剑闻言心中一颤,也不知对方是在实话实说还是故布疑阵,今晚到底来了那些人?
秦一剑骤然抬手,目光里蕴含有惊天剑意,布置大圆环剑阵的数百名蜀山精锐弟子,顿时随着秦一剑抬手的举动而蓄势待发,整座圆球状的剑阵随之酝酿起一股极度恐怖的真元波动,似乎这股波动一旦泄露出来,便能移山倒海毁天毁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