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这个字怎么活了，他竟然骂我……”司空明满脸的不可以思议。

“他骂你很正常，巫楠木本身就有神力，再加上藏宗的仙气，不出来打你都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了。”赵聆月将毛笔放在婉心的托盘中。抬头看到妆容精细的美娇俄“婉心今天好漂亮。”

“谢谢小姐”婉心甜甜的福了福身，“月儿。你不厚道，师兄我这么疼你，你的心思竟然都在婉心丫头身上。”司空明感觉自己快要失宠了，月儿的心思怎么就转移到婉心的身上，何况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丫头。

“月儿，你知道藏宗为什么没有牌匾？”司空明看着巍峨的宫殿内心充满了惋惜，这原本就是一件隐秘。

“还能是什么原因？你和师父懒呗”赵聆月翻了翻白眼，没有牌匾这个事情管他何事。司空明谨慎的看了眼四周“婉心，你去给月儿端碗云片茶，在我屋子紫檀几上新烹的便是”司空明看到婉心转过殿角走远后，将嘴巴凑近赵聆月的耳边，轻声说“不是，师父为了保全你，隐匿了一切……藏宗并非是凡间山峦，以后你就会明白”司空明将要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明，抑或这一切的坚持和信念都是错误。

“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呢，难道是格局发生了变化？”赵聆月不知道该和他分辨些什么。司空明并没有说话，而是警惕的注视着周围“你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为什么不能够简单的生存呢，像我一样”赵聆月一跃，躺在温泉边上的桃花树上，青丝条条垂下，桃花片片飘落。

“不是格局，而是月儿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整个藏宗的存在只是因为你，而你是所有秘密的秘密…。”司空明凝视着赵聆月，一步一步走到桃花树下，这样的他赵聆月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想懂。

“我身上的煞气，难道并不是生来就有的……还是和师父有关？”赵聆月突然想到了曲泽笙，隐约间她觉得师父和曲泽笙之间有什么秘密。或者是和自己身上的煞气有关，他们都知道些什么而刻意隐瞒自己，这一团迷雾一般的繁芜要如何解开。

“月儿，你多想了，师父怎么对你，你也知道，但你必须清楚的是，无论你如何选择，都不能伤害师父，也不能够利用师父，永远都不要，如果有一天你做了这样的事情，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司空明的表情凝重到极点，他只是出于本能要保护司空锦心。他根本不在乎赵聆月为了藏宗和鬼界安宁做出了什么，对于他世界毁灭不关己事，只有司空锦心是自己最关心的的。

“司空明，住嘴”司空锦心的眸子阴寒至极。司空明瑟缩的看了他一眼适时的闭上了嘴巴。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不要赵聆月感激，也不要他内疚，她只要好好的，安安稳稳的活着，他别无所求。司空锦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总是会想起以后月儿的生活，总是替她考虑未来，虽然她没有自己的护佑几乎等于没有未来。

“师父……你要去望天涯吗？可不可以带上月儿”他对司空锦心永远是卑微和敬重。那种生死相随的忠义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遇到的。

“东西收拾好，我们明天就要出发。”司空锦心的语调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不知道为什么，赵聆月听他说话，总觉得能够从骨子里散发出阵阵阴冷。司空锦心没有像以前一样宠溺的摸着赵聆月的头发让她玩去。

“师父……徒儿有事情要和你说”司空明追上了离去的司空锦心，师父心里想什么他猜不透，也不去猜，但有件事情已经略微有点眉目了。而且师父，不然月儿去望天涯肯定有他的道理，至于是什么道理，自己无从知晓。

“我知道，婉心的事情目前没有时间处理，月儿的情况你也知道，她入了鬼界，身边唯一可以帮她的或许只有婉心，他只要不对月儿不利，我会留她活命。”司空锦心知道司空明没有查到婉心的底细，这段世间的事情很乱，很多超出了自己的可控范围，曲泽笙的无端问罪，以及自己身负重伤，沉疴难起。对于婉心的事情，过了这段，自己肯定会彻底查清的。

赵聆月的卧榻内，婉心来来回回的度着步子“小姐，你可回来了，明师兄骗我去取云片茶给你吃，取来了却找不见你，我只能回来等你。”婉心接过赵聆月肩膀上的暗芙蓉披风“这会子小姐回来，云片茶也凉透了”她埋怨的声音赵聆月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有事情我喊你”赵聆月轻抚着婉心的手，这个丫头，无论如何自己总是不能够和她交心相处。她觉得婉心总是怪怪的，从师父把她带回来，她就挺奇怪的，很少说话，做事勤谨，最主要的是这个人，无论你什么时候看她，总觉得朦朦胧胧看不清楚一般，虽然她就是在你的眼前，当你总觉得不真实。

“娘子，你不要去，望天涯很危险。”婉心走后，曲泽笙适时的出现在了赵聆月的卧房里。他不在意所有的恩怨情仇，不在意所有人的死活，他眼里只在意她的喜怒哀乐。虽然她对自己说过很绝情的话，当自己对她的关怀还是不能够抵挡分毫。

“有什么危险，你是说师父会害我？”赵聆月的流光回转，看到曲泽笙的表情有点茫然，他可以相信世间所有的仇恨和杀戮，但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师父会害自己的事实，就像她期待他的出现，但又不想他出现一般。“何况师父也没有说带我去，你不是让我去鬼界吗？”赵聆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他很不高兴。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危险，但是不想你去冒险。娘子，你失去的那些记忆是否还有印象”曲泽笙很奇怪赵聆月怎么会有这样的体魄，就算她是正常的凡人，可他身上的煞气也不是他可以承受的“你不喜欢鬼界？你喜欢不喜欢都要和我回鬼界”哪怕你这个时候怨恨我，也要和我一起回去。

“没有呀，我儿时就是孤儿，不过…”她似乎记忆中有家国依稀残梦里的印象，偏偏又说不清那是什么。“曲泽笙，你这样不讲理……很讨厌”赵聆月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平时他对旁人连一句严重的话都不忍说出口，偏偏对曲泽笙，简直快到了恶语相向的地步。她不喜欢这种被控制的感觉。

“娘子，为夫为你判过命格，凡间的你此生注定是富贵荣华享用不尽的有凤来仪之命格。为何最终偏偏落得孤绝的结局，还是有其他的隐情。”曲泽笙已经开始怀疑赵聆月的经历，在他没有参与的岁月里，她经历了什么，一时还真分辨不清楚。

“……你既然会算命，以后我就不愁挨饿了，实在不行，你可以摆个卦摊算命批字。”长期熟捻后赵聆月已经没有往昔对曲泽笙的忌惮和恐惧，想想曲泽笙算命批字，赵聆月的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

“娘子，你又在调皮，我目前体弱无法阅微到你的记忆，但是你可以尝试努力回想。是否你的记忆有重复模糊和凌乱混肴的地方”曲泽笙有意无意的说道，他一头紫色的长发垂到身后很是俊美，缓步走到小叽旁“你的云片茶搁置的太久，凉茶你不易喝，为夫有口福了。”曲泽笙轻抚茶碗的口径处，一抹淡绿色的薄雾翩然而起“是蛊，附心蛊”曲泽笙明显怒了，心道，谁这么狠毒，要置娘子以万劫不复，他将茶碗端起，轻抿了一口“不错。”

他波澜不惊的神情，不想她过于担心和忧虑，有些场景，自己承担就可以。

“我只记得小时候风寒雪重，师父还是穿着这袭月白色锦袍救了我，后一手创立了藏宗抚养我长大，让我加入烈焰组织”赵聆月费力想起往事总觉得头痛欲裂，那些记忆中，最多的就是冰天雪地里的回忆，似乎她的全部记忆就剩下一座硕大的冰峰，白雪皑皑，万年不化。

“哦，娘子先休息会”曲泽笙一个字都不信，她是自己的娘子，此生虽为凡人却身份尊贵，不可能就被司空锦心悄无声息的收养而不引起任何风浪，如果他真有这本事，藏宗又算怎么一回事，创立藏宗，呵呵呵，这也就是偏偏娘子这样的凡人，藏宗——一块偷龙转凤之地。

是夜，月黑风高，

藏宗显得特别的安宁，哪条瀑布依旧经年累月的流淌。

司空锦心在紫宸殿安静的打坐，司空明收拾完东西，打算去看下赵聆月，顺便给她道别，好久不见这个小师妹，自己心里难免有些挂碍。

“嘎…”

一声狂叫撕破长空，藏宗的结界被一只黑色的大鹏划破。大鹏背上隐约可以看出有个人影。司空明一惊，飞快的朝着赵聆月的住处奔去，师父说过，有异动月儿会首当其冲，自己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她。

藏宗的结界是用司空锦心的灵力凝结，如果不是他身体损耗太过，大鹏鸟很难划破他设置的结界，以曲泽笙的法力之前都没有办法靠近结界。

“司空锦心，以为你有多大本事，不过如此雕虫小技。你欠朕的，朕要你血债命偿”

说话的人声音嘶哑，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感的声音仿若地狱传来，刚刚还沉寂的藏宗，这时候已经变得灯火通明，到处都是枕戈待旦的黑色甲兵，刚刚安顿好的藏宗，再次陷入战火之中，剑戟铁戈，鬼哭狼嚎，远处的山脚已经火光冲天，嘶吼声，杀戮声不绝于耳。

“赵傲天，你没有死还不躲起来，活腻了找死也不是你这种死法”

司空锦心有些诧异，但是转而恢复了平静，他的眸子寒澈入骨，当年的往事历历在目。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他更为特殊的存在，他已经存在，那么赵傲天没有死也是可以理解的。

唯一让他不解的是这个家伙数年不见，怎么会如此的强大，什么人在扶植他？司空锦心凌空跃起，内伤严重的他显然有些体力不支，这一战只怕会凶险万分，可是，舍命在此，自己也不能退缩，自己的背后是手无寸铁的族人和身负重疾的徒儿，自己的职责在，总有一天会血撒长空，总有一天会战死疆场，总有一天会……为了她的活着而甘愿死去。

“你想我死，我偏不让你如愿，你让我承受的地狱烈火，今日必然让你加倍奉还”

赵傲天说话的声音仿佛是夜枭的笑声，阴森中透露着恐惧，那种你听到都能够全身关节打个冷战的声音，蕴含着阴谋的味道，瞬间的穿透了您的骨髓，凉透你的心肺，甚至呼吸都冷得生疼。

“赵傲天，趁你还没有死之前，你可以先留下遗言，这一次，我不会再大意放过你，而你也不会再有那么好命的可以存活，因为你不配”司空锦心很少对敌人说这么多话，因为真正与他为敌的人，都已经是死人了，对于死人，他不需要说太多的废话，因为死亡，任何语言都没有意义了，所以人要活着，所以自己选择永久的活下去。

“司空锦心，你自信的底气，朕从不知道来自哪里，朕知道你是谁，所以，你还是想想怎么给自己收尸吧。”大鹏羽翼长弓，乱箭如同疾风骤雨射在藏宗甲兵上，瞬间甲兵化为乌有。赵傲天的怒意已经被彻底的点燃了。他或许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恨什么，只是自己不想接受自己造孽的现实，于是别人都成了自己眼中的乱臣贼子。

“赵傲天，你找死”大鹏羽翼上淬的毒药，是专门对付司空锦心这一族的人而设计的。对于人类来说无伤大雅，对于尸族，却是见血封喉瞬间夺命。司空锦心身上的素色锦衣染上一层黑色的雾气，他拂袖之间，虽然散去了雾气，但是抵不住反复伤害的浸润，他一个凌空冲天，落下时朝着赵傲天飞奔而去。显然大鹏鸟以及黑甲布众明显在保护赵傲天。司空锦心连着冲击六七次都不见成功，自己反而被乱箭上的毒气浸润不轻，连环攻击间略显体力不支。

“朕为了对付你，特意练就针对你和你族人的绝命手段，为的就是一睹你凌迟的快感，你们这些本就不该存在的活死人，魂魄不在三界六道内，也不应存于三界六道之中，朕做的只是替天行道而已。”赵傲天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战火和杀戮正在向半山腰的方向绵延，他认为司空锦心在自己被亡国这件事情上罪不可赦。而自己灭他一族，和自己遭遇相比拿回的只是利息。

“别忘了，你也是我族的后裔，如若我亡，你必死无疑。”司空锦心靠近赵傲天的瞬间，眸中闪出悠悠的红光，双手幻化成爪赵傲天的胳膊被扯下来一只，但赵傲天及时躲开了司空锦心致命的招数。军士接着将赵傲天围在核心，使他不得近身，外有毒箭，司空锦心身负内伤，想要再次突袭得手，依然不可能，他的皮肤正在以看得见的速度燃烧——慢慢的变红，宛如炭火一般的红色，自己的灵力已经不能够及时将毒素逼出体外。

“愚蠢，朕岂能是你的族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朕懂，从朕活过来的那天，就已经将你摒弃，朕是魔君”赵傲天不可一世的样子，张狂的仰天长笑，他不在乎自己是什么样的身躯，他在乎的是自己依然可以用这个驱壳为所欲为，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的活着，包括出卖自己的灵魂。

“哦，魔君，前些时日听闻魔界大乱，魔君被一群来历不明的入侵者血洗在神宫之中，是你吧。”司空锦心意味深长的点点头，看不出是赞许还是嘲弄，或者更多的是愤怒，魔界本是鬼界和人间稀薄的缝隙，土壤贫瘠，没有什么人，所有布众加起来不到千人。他是如何拉起的这支队伍？这样的战力，司空锦心看到那残忍的杀戮场面都会心下惊颤。

“你并不糊涂，对魔界的事情世事洞明。本王不妨告诉你……啊……”赵傲天说到关键处突然掐着自己的脖子，想要掐死自己。接着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由于距离太远司空锦心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显然他拿什么东西和别人交换了，为了燃烧仇恨的火种，他出卖了一些东西。

“你无非想取我的性命，那就看你又没有这样的本事了。”司空锦心再次跃起，朝着赵傲天攻击，所到之处，血肉横飞，甲兵躺倒一地，但赵傲天的跟前聚集的甲兵人山人海，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可能攻到近前的。

赵傲天浅笑，眸子闪过一缕狠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