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你是打算借此机会,将肉身用玄水温养一遍?”天魔提到生肌丹,恍然想到了那九渊真解之上,以玄水温养经脉之法。
谢问心苍白的面色浮现淡淡笑意,她确有此意。不过……
神识一动,内视着灵台中的两团玄水。
大的一团无形无相,散发着隐隐的割裂之感,只有作为主人的谢问心才能如臂使指。小的那团淡青色体积较五方玄水更小,但传出的气势倒是还要大些。毕竟它原本是三阶,如今虽降了品阶,但更为凝练纯粹。
“这两种玄水,似乎都不适合温养经脉……”
“那怎么办……就不用了?”天魔奇道。
这五方玄水是肯定不能拿来温养经脉了,可是陨灵玄水天生与灵气相克,难不成还能拿它来温养经脉么?
天魔想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谢问心思虑片刻,摇了摇头。她想拓宽经脉的初衷本就不是为了灵气,而是造化之气。
她灵台充盈,灵气是不缺的。但是玄诀的修炼却甚为缓慢,她才想再加一把力,将经脉开拓一些。
若是原来,她是肯定不会选陨灵玄水的,不过如今不同了。
她的身体经过那陨灵水源的侵蚀,右臂血肉尽失,至今仍是时时作痛。那水源何其可怖,便只是余下的气息进入她的经脉,大肆破坏下,极难恢复。
不过正因如此,经脉对陨灵玄水也多了一层熟悉。但此时伤势未复,还需从长计议。
况且,她手臂上并非寻常伤势,回来的这几日她已经驱走了水源气息,所幸之前炼化了陨灵玄水,不然恐怕是更加严重。
如今这森然白骨,还需生肌丹来救治。
生肌丹乃是二阶极品丹药,服下一颗便可断肢再生,血肉尽复。主药为黄丹,轻粉,血竭,乳香。
这与凡世的药方倒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所用药材皆是灵材。而主药中的血竭,更是难寻。
这丹药她虽炼不出来,却并非难事。她也早对丹药有了想法,这也是此番回宗门的原因。毕竟作为灵虚界仙门之首,二阶丹药也有诸多弟子便能炼出来了。
谢问心回了七宫院,先将衣饰换了门派所发蓝袍,施施然拿出了身份玉符。
输入所剩无多的灵力,神识探入玉符内里。
那玉符上谢问心的名字微不可查的一亮,感觉道符中那一滴精血与自己有了短暂的联系,随后眼前一转,已是出现了一片淡墨之色。
空中漂浮着一缕缕的墨点,汇成一处,显现出一篇文字来。
先前她做了东海和玉衡阁的任务,身份玉符上倒是多了些贡献点,已有六百之数。初时用不上,如今该派上用场了。
她神识一动,眼前墨色缭绕,须臾之间转变了文字,琳琅满目的二阶灵丹由上而下排列,破障丹,守心丹,敛息丹……
谢问心定睛一看,视线停在兑换生肌丹所需的贡献点上。
“……一千。”微微叹了口气,她身上的倒是不够。
“要不去做几个任务?”天魔对苍梧门的这套任务还是熟悉的,提议道。
谢问心没有出言,神识一动,眼前墨点聚聚散散,翻覆间转换了另一幅文字——
黄丹:五十点。
血竭:二百点。
轻粉:五十点。
……
“你说的……都是真的?”监兵峰一处洞府,靳玉自上回受了杖责,便一直在洞府内养伤。仍旧是那副面容冷傲,目无余子的做派。坐在塌前,饮了口灵茶,随意放下。
“自然,在下岂敢随意污蔑同门。”靳玉对面,赫连浊拱了拱手,眼中满是诚挚。
“那你不去禀明天权阁,来我这作甚么?”靳玉姣好的面容露出了一丝冷笑,翻了个白眼。
“只因……我与谢问心幼时相识,我不忍她……”赫连浊眼珠一转,露出几分悲切来。
“哈哈哈哈……”还未等赫连浊的话说完,靳玉已是笑的前仰后合,连桌边的灵茶都洒了一片。
这笑来的突然,赫连浊心中一紧,安静下来。
“你不是东海的人么?”靳玉止住了笑容,凤眸瞥了他一眼,神情淡漠。又皱眉看了看被她挥退的灵茶,右手拂过千年楠木的桌面,洒落的茶水转瞬间不见了踪迹。
“师叔……知道?”赫连浊瞳孔微缩,身体不易察觉的紧绷起来,试探道。
“知道啊。”靳玉向后一仰,露出得意的微笑:“我还知道……”
她一字一顿道:“苍、鸾、血、脉。”
看着赫连浊的脸色逐渐凝固,靳玉嘴角的弧度愈发大了。
“按辈分来说,我还要称你一声师叔祖……”靳玉白皙的面庞浮上了得色,眼含深意道:“不过我见你既喜欢藏着掖着,便如你的意了……”
对面的赫连浊听了这番话,垂下了眸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桌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青筋乍起,复又缓缓张开。再抬眼时,已是带了几分自嘲:“我以为,我隐藏得够好了……”
“所以……”靳玉伸出左手来看了看指甲,又冷笑着看向他:“别以为我不知你存着什么心思。我一个金丹上人,若是大张旗鼓的对付一个筑基弟子,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师叔不愧是监兵峰第一人。”赫连浊惯会做人,先是捧了靳玉一番,面上诚心诚意道:“在下也是为了门派着想,恐生隐患……”
靳玉只静静地看着赫连浊表达着拳拳之心,眼中思虑闪过,倒是转了口风,轻声道:“也不是不可以……”
赫连浊猛然抬头。
“不过……”
“要等方盏梨回来。”靳玉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唇角又弯了起来。
赫连浊面上闪过喜意:“师叔爱护宗门之心,赫连浊佩服。”
“你也不用说这般虚的,”靳玉冷笑:“我愿意被你当枪使是因你的消息于我确有用处。如若不然,你以为,你那些小心思……会奏效么?”
“师叔说的是。”赫连浊面上丝毫不见愠怒,仍是彬彬有礼的应和着。靳玉却不再看他,微叹了口气,掩去眼底的兴奋——
终于……让她有了攻伐方盏梨那个女人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