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悲秋苦梅
苦难是个讲起话来就没完的主，可能是受到许源溪的影响。
在山上的时候说不过自己的师兄，到了山下又说不过白云欢，所以每次跟楚不为一道儿的时候，苦难就喜欢讲个没完。
恰好楚不为又喜欢听。
“不为，你说这御气，真的有那么强吗？”苦难身子往后一靠，又开口道。
楚不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苦难摸了摸光头，面色有些怀念，道:“我觉得御气应该不算很强。”
他看了看楚不为，楚不为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所以自己又接着道:
“你可别觉得我在说大话。”
“我之前还在庙里的时候，有几个人去找过我们庙的麻烦，我听师兄说，那几个不是好人。”
“可是那几个人里，有一个特别厉害的老头儿，我跟他打过，完全打不过他。”
......
“我都以为我死定了，可是等我后来醒来的时候，师兄告诉我说那人已经死了。”
苦难顿了顿，开口道:
“师傅说那个人是已经入了什么造化，那时候我也听不懂，后来听白云欢说，修行分开源御气入造化，我才知道，当时我在开源，那老头儿，在造化。”
“可那老头儿死了，我就想那肯定就是被小师傅给了结了。那既然小师傅能打死一个已经入了造化的修士，那一个御气，其实也就不能算太强。”
“你说是吧？”
......
楚不为笑了笑，道:
“你小师傅知道了，肯定要生气的。要按你这么说，打不过你小师傅的，都不能算太强。”
苦难嘿嘿笑了一声，道:
“倒也不全是那个意思，反正在我看来，修士修行，至少要到了这造化，才能真正称得上强。”
“我可是亲自跟造化境交过手的，不管那老头儿怎么不是好人，可是修为没得说。一吸一气，都有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律。”
......
楚不为点了点了，笑问道:
“那你小师傅打赢了造化境，你不觉得你的小师傅更强？”
苦难干笑一声，摸了摸头，道:
“谁让他老人家动不动就揍我，一点儿高人风范都没有，怪谁？”
楚不为摇着头苦笑。
......
两个人都不知道，李家府邸的侧门，白云欢叫住了正要出门买菜的秋梅。
......
本来秋梅都已经半只脚踏出了门槛，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的时候看见是白云欢，开心得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只是随着白云欢的越走越近，秋梅渐渐看清楚了白云欢脸上一道青一处紫的伤痕。
秋梅的眸子渐渐变得有些冷，她以为是府里的哪个下人仗着李家的身份欺负了白云欢。
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的秋梅两步冲到白云欢的面前，也不说话，抓住白云欢的手就往回走。
白云欢赶忙反手拉住秋梅的手臂，摆了摆手。
秋梅又当是白云欢被欺负怕了，连找人都不敢找，瞪大了眼睛，道:
“公子不要怕，秋梅这就带你去找他！”
白云欢连忙打断了秋梅的胡编乱造想，轻轻拉了拉秋梅的袖子，道:
“放心放心，我怎么可能被人家欺负，只是跟人打了一架，被我打的那个人更惨，秋梅你就别担心我了。”
没等秋梅再说话，白云欢又神秘兮兮的把嘴凑到秋梅耳边，道:
“你可别跟李怯说啊。”
......
本来白云欢就对李怯的出现有疑，夜晚出门搜集情报这类事情自然是不会对人提起。不过这次既然受伤回来，想要骗过李怯，也想不让苦难和楚不为担心，想来想去，就只有来找秋梅，一起扯这个谎了。
秋梅闻到白云欢身上如桔子般的味道，又看着白云欢浅蓝而又认真的眸子，一边红了脸，一边又只觉得公子应该不是在说谎。
低着头，声如蚊吟，道:
“明白了。”
......
二人出了侧门，踏上街道。
这是白云欢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走在扶桑城的街道上，又有李家招牌护着，不免胆子大了很多，一会儿扭头东看看，一会儿又扭头西瞧瞧。
秋梅只是默默的跟在白云欢身旁。
......
白云欢自然不只是看，而是一边看一边记。倒不是为了以防万一或是很高深的深谋远虑。
只是习惯罢了。
小的时候，跟自己家小寒姐外出的时候，小寒姐总是会让他记住二人走过的路，白云欢还记得那时候自己小寒姐说过的话:
“若是哪天奴婢不陪公子了，那公子就要一个人回家，到时候不认识路可是不行的。”
......
街巷渐渐后退，扶桑城白日的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来往。
周围的路径地标，白云欢都通通记在脑中，也不管用得上用不上。
过了好半天，白云欢看累了，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一趟好像是和秋梅一起出来的，赶忙回头一看。
秋梅还是默默跟在后边，没有别的动作，也不说话，发现白云欢停下来的时候，就抬头看白云欢。
眼神里满是幽怨。
白云欢有点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赶紧找了个话题:“秋梅，你怎么会在扶桑城这种地方啊。”
本来有些恼白云欢的秋梅只听得白云欢朝她说话，心里原本的一点点不开心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露出两颗小虎牙，开心笑的笑道:
“被卖来的。”
......
......
空气仿佛凝固了，前一刻还在笑的白云欢，突然就笑不起来了。
“小的时候，我娘得了重病，我爹每天喝醉回来就会打我娘，我娘太累了，就放下我和妹妹先走了。”
“......”
“后来我爹觉得我们姐妹俩，是没用的累赘，就把我们卖了。”
“我们姐妹俩年纪又小，体质又弱，去不了风月场，就只能被卖成最便宜的下人。”
“......”
“多亏我有个好妹妹，不然我这么笨，哪儿能安安稳稳的活到今天。”
......
秋梅还是在笑，她挽了挽挎着的篮子，低着头，接着道:
“只是这么多年，也没去看过娘亲。”
......
“妹妹和我，都想娘亲了。”
......
白云欢低着头，秋梅看不清白云欢的表情。等到白云欢慢慢走近，伸手将秋梅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时候。
......
秋梅才开始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