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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半放海棠,才开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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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诸葛丹一笑道,“就让我和侯爷在旁边做个评委,给我们的年轻人一个表现的机会吧!”

一句话,就把自己和李栖并列拉入旁观者的范畴,不必在自己不擅长的文学领域出丑,轻轻一招就化解了李栖的小手段。

“嗯,那就这样吧。”李栖一笑道。他也只是习惯性的恶心诸葛丹一下,既然被化解,他也就不会追着不放,那样就太着相了。“倩公主以为我的提议如何?”

银铃般笑声响起,让整个大厅里的男人们骨头都酥了一半。公主倩眼波流转,笑着道:“难得这许多文人雅士共聚一堂,必然有绝美佳句出现。若真会以倩儿为主题,恐怕要羡煞郢都城千万少女了。如果各位愿意,我自然没有意见呢。”

大才子庄玉笑道:“公主过谦了,其实论级文才,在座诸公大都不及公主万一。在下听得近日公主又有新作,而且已谱成曲,不知我等是否有耳福得闻仙音。”

在座诸人听后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们当然听出这庄玉在言语间暗损他们。以庄玉的文才,那不及公主“万一”的人里自然不可能有他庄玉自己,在场除了寥寥数人之外,都已经被他一棍子打入不及“万一”里面去了,还谈什么争胜夺魁?还怎么获得公主的好感?

李栖之子李斌大声道:“庄公子所言极是,说道文采,那些下人、工匠,又岂能与我辈并论?”他满眼怨毒的看了一眼李园,又充满鄙夷的撇了一眼赵倾龙,那目光里就像能射出利箭,要把这两人一下钉死!

“嗯?”赵倾龙有些莫名其妙,如果说这李斌对李园心存怨恨,这是很正常的,毕竟刚刚李园与公主倩一道入场,关系颇为亲密,已经足以让同样觊觎公主的其他年轻人妒发如狂了。可是自己又怎么得罪他了,难道就因为跟公主说了一句话?这又从何说起!而且他那一句工匠,已经一家伙把诸葛丹也扫进去了。赵倾龙看了一眼诸葛丹,但见诸葛丹神色如常,依旧有滋有味品着他杯中之酒,不禁心中赞叹这老家伙真是气量大。他都能忍,自己情况不明,也先看看再说吧。

公主闻言一笑道:“庄先生说笑了,倩儿只是略通诗词罢了,既然各位有兴,那倩儿就献丑了。”

她招一下手,早有侍女送上一只长愈三尺的瑶琴。只见她纤指弹动,一枚枚清亮的音符从她指尖跳动而出,和着音律,只听她唱到:“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声音柔美,如怨如诉,听得众人都痴了。一曲唱罢,好久好久,众人才回过神来,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庄玉起身大呼:“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公主文采风流,在下叹服之至。”李园亦起身叹道:“李园一直自诩文才武艺不输任何人,今日得闻佳作,方知天下尚有倩公主这等飞扬文采,李园甘拜下风了!”

说实话,这种非常“远古”的诗歌,赵倾龙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他对诗歌的了解,完全停留在唐宋时期那个诗词爆炸的年代。但是看到在场众人那惊叹的表情,赵倾龙知道,他们并不是在奉承,这首诗应该是真的非常完美了。这时众人纷纷出言赞美,连诸葛丹也忍不住赞叹。那李斌忽然又斜眼看向赵倾龙,高声道:“不知道这位很面生的,对公主刚刚的诗歌有何高见呢?”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赵倾龙身上,其中大都充满了不屑。赵倾龙忽然发现原来不只是李斌对自己有敌意,不少人对自己也都报着同样的心思。这又是哪跟哪啊!

赵倾龙不知道,公主倩看起来很温柔随和,其实是一个很骄傲的女人。很多王卿公子主动搭讪她都会被她直接无视,今天一开场居然会主动问赵倾龙姓名,已经让在场无数人震惊和妒恨了。而诸葛家对文学一窍不通,乃郢都城里人人皆知之事。大家当然要通过这个点来攻击赵倾龙了。看着这么多期待着自己出丑的目光,赵倾龙挥掉心里的无奈,他站起身,举杯向着公主,目光深深的望着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震惊!

这样的境界语句,难道是从一个诸葛家人口中说出的吗?众人几乎比刚刚听到公主的诗歌时更加惊讶,连大才子庄玉都不得不认为,自己说不出这样的句子!公主倩望着赵倾龙,目光中异彩连闪。她居然也起身举杯道:“公子之言真是太抬高倩儿了。待会儿的论诗之会,公子的大作将是倩儿最期待的诗句”。

咔嚓,酒杯被捏碎。李斌恨恨的看着赵倾龙,他忽然转头向着公主倩道:“公主殿下,我有诗作献给您!”他已经暴怒,不能再让其他人出风头了。

事实上,今日李栖出了这个作诗赞美公主的议题,就是为了让他的儿子李斌在公主面前大出风头的。为此,李家已经让自家文才高深的门客制作了十余首赞美女子的诗文,并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精心修改打磨,再让李斌记熟。只要当场诵读出来,除了像庄玉、李园这样的才子所作之诗有可能比肩这几首诗文之外,绝对能秒杀其他一切对手。

李斌走到厅堂正中,他抬头望天,装作构思之状,接着他就吟出了那其中最好的一篇。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依然是短暂的沉默。众人都在细细品味这首诗的内容。毫无疑问,这也是一首很不错的诗。只是大家心里都有一丝怀疑,因为李斌在文学上并没有什么名气。但这种怀疑话是谁也不会说出来的,放着李栖在那摆着,谁敢当他的面得罪李家?

庄玉道:“好诗好诗!想不到李公子如此文采,以后我大楚又要多出一位风流公子了。”

李斌得意的道:“庄公子文才也是极好的,以后我们可并称为郢都二俊了,呵呵,呵呵。庄公子,你的诗作,也献上给公主吧。”

出奇的是,庄玉脸色凝重了一下,仿佛在一瞬间思考了很多事情。他转过头,望着赵倾龙道:“赵公子,你先请吧。”

赵倾龙看着庄玉,心里暗赞他心机颇深,不像李斌一样草包。本来像这种文学比赛,像庄玉这样的才子对夺取桂冠是很有把握的。但刚刚赵倾龙一句境界很高的点评,让场面多出了很多不确定因素,因此庄玉想让赵倾龙先说,了解了对手的底细,再作相应对策。这种现场发挥的比赛嘛,本就是越靠后出场越有优势的!

赵倾龙起身走到大厅正中,面向公主倩鞠了一躬,他目光深深的看着公主倩的眼睛,仿佛一直看到了她的心里。

公主倩也对望着赵倾龙,这个给她感受奇特的少年。只见少年负手傲立,在周围混合着各式各样感情的目光中,缓缓吟诵出声。

冰肌藏玉骨,佳影泣群英。

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

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

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

半放海棠笼晓日,才开芍药弄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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