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少年化身恶龙,那也是屠龙之后的事情啊,虽然这个外国故事大唐的百姓们不知道,但其中的道理大家还是懂的。
什么时候特么屠龙少年一上场,没说几句话呢就成了龙他爷?现在流行这个了吗?当场认孙子可还行……也难怪围观群众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当然,难以接受归难以接受,反正便宜还得占,现场又恢复了秩序,大伙继续去炸蝗虫卵。
其实,除了李承乾直接吃,其他人还真没像他这样吃的,这蝗虫卵油炸之后,个个吸满了油,拿回家,放到饭里,香。
这里不给放盐,回家把盐放上就行了,又不至于家里穷的连盐都吃不起,要真是这样,那大唐的人民,该反了李二了。
薛仁贵和李清清拉着马,在最后跟着,李承乾最前方,桑泉县县令则紧跟李承乾,指路。
桑泉县城当然没有长安城繁华,城里今天人更是格外的少,都去田里挖大米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大家对于占便宜这事是很在意的。
陈府算是桑泉最大的住宅,李清清看到之后有些胆怯,她溜进过不少宅子,但当官的宅子她没敢进去过,总算还知道个好歹。
把马交给下人好生照料,几人进去陈府,没想到宅子里已经有人在等陈云松,是一个儒生,看着明显是生气了,吹胡子瞪眼睛的。
“周师,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陈云松赶快报以笑脸。
“陈县令,您架一口大锅,把我那些个学生全勾去挖地了,我不来这,还能去哪?”
周师,名叫周敦,教学大半生,教出来不少人物,陈云松也得尊称一声周师,是桑泉县学的教谕。
现在离五月份的田假还早,今天也不是十天一放的休沐,学生们全特么跑了,他这个校长兼老师的,很尴尬好吗!
他也不能一家一户去叫自己的学生回来上课,只得补发一则放假通知,放假三天。但是,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便来了陈云松住处,等他回来,好好说道说道。
陈云松心道今日真是倒霉啊,怎么麻烦都找上门了?不过周敦这点问题和李承乾一比,也算不了什么。
“这样吧,我过几天找人把咱们县学大修一下如何?”陈云松道。
周敦为了这事没少找陈云松,但陈云松也是一个拖字诀,连具体时间都不说给周敦,周敦虽然之乎者也懂一大堆,但遇到这个官场老油子,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日期,说个具体的日期出来。”周敦也学精明了,他知道这个县太爷滑溜得很,不问的清清楚楚,他是怎么也放心不下的。
“治蝗这事忙完就派人去修如何?”陈云松道。
“可以。”周敦点点头,这三天假放的不亏,还赚了。
陈云松松口气,转身看向李承乾。
“爷,您坐。”语气之低微,谄媚,甚至让人不忍直视……
头一回见到除了孔颖达之外的儒生老师,李承乾也是有些好奇。说起来,孔颖达应该算是这个周师的上级了,他大唐书院要是办大了,他也就是这个周师的上级,他现在就是用一种上级审视下级的态度看周敦的。
周敦教书育人几十年,看人,特别是看小孩,看的也是很准,他却有些看不透李承乾。
李承乾穿的,倒不至于多么好,是普通的粗布衣服,但是,气质,却和他的穿着大大的不符。
他教的孩子,十岁的时候,都是正顽皮的时候,当然,也有一些教养不错的大户人家的孩子,举止很合乎礼仪。但他们和李承乾一比,周敦的评价是,相去甚远矣。
只是简简单单的坐着,和周敦对视一眼,李承乾眼睛仿佛可以说话一般,尊重,探寻的意思很明显,这种上位者的气势,一般人一辈子都学不来。
老师都喜欢有前途的孩子,李承乾在周敦看来,便是很有前途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一时之间,起了惜才之意,想和李承乾认识一下。
“你是哪家的娃娃?怎么没来县学上课?你父母是谁?我要去找他们理论理论,要知道,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周敦道。
他潜意识里面希望李承乾是桑泉县的孩子,这样他就能有正当的理由让李承乾成为他的学生,他也是一时之间爱才心切,脑子都不清楚了。
哪怕是陈云松的孩子,也没有李承乾这般气势好吗!李承乾一看就不是这小小桑泉县的人。
陈云松咽一口唾沫,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他心里暗骂,这老小子特么在干什么?还想当太子的老师?你是想抢你老上级孔颖达孔师的饭碗么?
还有,你特么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还要去质问陛下和娘娘,这特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是胆子比天都大好吗!
他悄悄看一眼李承乾,发现李承乾不动声色,似乎并不生气,他松口气,接着就是对周敦狂使眼色。但是周敦看着李承乾,仿佛看到一块未经雕琢,已显绝世之姿的美玉,眼里再没有其他东西,一心只想着当他的老师。
糊涂啊糊涂,陈云松暗暗摇头。
“老先生,我却并不是本地人,是游学至此的。”李承乾道。
周敦微微失望,有些恼火:“小娃娃,你才多大,不要学那些游侠儿的,到处游荡,除了惹事,还能做什么?你应该留在某地潜心学习,将来入了朝堂,帮陛下治理天下才好。”
暗示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暗示。
“老家伙,不要胡说!”薛仁贵不乐意了,“什么叫除了惹事,还能做什么?”
李承乾不是游侠儿,薛仁贵可是当过几年游侠儿的,他也是没办法,再说了,游侠儿也没有周敦说的那样不堪。
“嘿,你这小子,好没礼貌,我说错了吗?我大唐要是少一些游侠儿到处生事,多一些安静的学生,不知要好多少哩。”周敦道。
“哼,你整日站在讲台上,高高在上,哪里懂老百姓的难处。”薛仁贵鄙夷。
“有什么难的?读书求个好出路有错吗?父母不都是这样想的吗?”周敦道。
“倘若父母不在了呢?”薛仁贵道,“倘若连家都烧没了呢?”
一时之间,屋内安静了。
是啊,这人世间的艰辛,有的人,过早的品尝了太多,不知道的人,最好别去评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