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屿溪见任青无端的发笑,她也跟着笑了起来:“任宫主为何无端发笑?”
老太监的第二个问话的话音未落,便感到整个房间的温度好似骤然变低,任青不言不语的坐在那里跟个雕塑也似的一动不动,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好像静止凝固了起来,陈屿溪倒是仗着高深的修为还顶得住,只是笑容就有些僵硬了,至于他身后的一众锦衣人,则是更加的不堪,就连动下手指头都艰难无比。
“陈公公可是怀疑我方才说的话?”
一滴冷汗悄然从陈屿溪的额角滑落,他脸上的笑容开始重新的堆积起来,才刚刚开口讲了一个不敢的不字,只见坐在椅子上如山沉稳的任青忽然出手,只刹那间这小小的客房之中到处都是涌动的澎湃气机!
陈屿溪惊骇之下来不及查看任青这一手,是否有三千里的仙人气象,一只手臂刚刚抬起了数寸,喉间便被一只铁臂死死扣住,一股叫人窒息的力量从中传来,压迫得他眼前阵阵的发黑。
视线中,头戴斗笠的任青俨然变做了神话中索命的无常恶鬼,只是伸出一条手臂压下便有一种铺天盖地的感觉,一挥之间就带走了他的所有抵抗。
这是一种足以叫任何人都心生绝望的差距,陈屿溪明明已经鼓动了全身的功力,可却连只手都来不及提起来,便被置于死地,他也是堂堂的人间法相一品境界,堪称宗师的存在,却连一丝抵抗之力都没有,于是在心中越发觉得任青不是一个人,而是举手可夺人性命的神魔!
任青一步迈出,就这么用一只手臂就将陈屿溪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这个深沉诡秘的老太监就好像没有半点修为在身的普通人,徒劳的在任青手下挣动着手脚,整个客房在任青出手之后方才有隐约的无数虫蛇嘶吼响起,仿佛在人眼看不见的阴暗处有恶鬼的狞笑。
锦衣人站在空气凝固了一般的房间里,连手指都动不了,单凭任青磅礴的气机碾压下,这群连中三品都没有涉及的宫中侍卫们,只有眼睁睁看着陈屿溪在任青手中待死的份。
在他们见到任青发威之前,几乎是不敢想象,原来人力也能做到这等地步!
任青抓着陈屿溪老太监往前走了几步,汹涌的气机将斗笠之上垂遮的轻纱吹开,露出她冷然戏谑的双眼,直视着全然挣扎在生死恐惧中的陈屿溪:“现在你还对我说的话,有所怀疑吗?”
陈屿溪在任青手中就像是一条脱水上岸的鱼,任何的挣扎都是枉费力气,可是任青的问话就像是给了他一个生的希望,陈屿溪自然顾不得体面的用尽了全身力气,拼了命的点头哼唧。
众多锦衣大内侍卫们看着这昔日,在宫里头阴森狠毒的老太监在任青手上被拿捏的跟条死狗差不多,心中骇然,手足冰凉。
看着老太监青筋暴起,脸色发紫的狼狈样子,这个在宫城中让无数人胆寒的一品高手,就这样被自己捏在手中动弹不得,任青眸子里忍不住开始浮现丝丝的杀意。
干掉这个老太监也等于是减轻了京都宫城里的守卫力量,一品法相可不是满地都有的大萝卜,偌大皇宫中能有一个鱼九阳和陈屿溪就已经很不错了。
心念闪动,任青的手缓缓发力,老太监陈屿溪目露哀求之色,却无法阻止任青葬送他的动作。
就在这时,房门之外忽然传来了小二的叫声,原来是厨房的饭菜已经做好了,问任青是不是可以端进来?
任青被这一声叫喊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忽然一把将陈屿溪扔到了地上,冷声道:
“任某也不是弑杀之人,我此行确实是要去京都一趟,目的也只是将胡万顷的骨灰带回江户安葬,皇帝居然费这么大的力气来抵御试探于我,不惜请遍天下宗门高手,那我就留着你的命,替他们收尸!”
澈玉溪此刻已经全然全没有了半点掌印太监的威风气度,跪在地上不住给任青磕头:
“谢宫主不杀之恩,谢宫主不杀之恩!”
散去了浑身气机的任青,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从来都没有动过似的,好像刚刚那魔神般的样子只是他们的一场噩梦。
没有了澎湃气机的压制,那群锦衣侍卫立刻手脚发软的倒在了地上,他们不敢从地上站起来,就这么坐在地上恐惧的望着任青,刚才那动静间对比极强的画面已经在生死间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滚出去,我要吃饭了,回去告诉皇帝,我对他那个狗屁国师不感兴趣!”
强行收敛了杀意的任青,心情有些烦躁,粗鲁的言语落到陈屿溪等人的耳中却无疑于,他们面露狂喜的想着任青谢恩,手脚并用的爬出了客房。
站在门外端盘子的小二,见到先前还其实不烦的一群大老爷,自己去厨房端饭的功夫就变成了这副见了鬼似的模样,连走路都不会,手脚并用的爬了出去,当下望着任青客房的门口迟疑不已,心中那个惊惧啊,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原来先前任青在房中点菜时他脑子尚且在发晕,为了早点脱身对任青点的那些菜根本就没有记住,只是到了厨房胡乱说了几个菜名,做好了便又端了过来。
好不容易在外面调整好了心情,小二见到陈屿溪他们这般矿长的走出门口,一时间又吓得脑子成了浆糊,在门口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任青在房中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进来,她连饭菜的香味都闻到了,可是人啊hi在门口不知道干什么,于是开口让他进来。
小二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将饭菜在桌子上一一摆好后便要二话不说的跪下来请罪,却见任青忽然往他手里塞了一块好大的银锭,约莫足有二十两重!
小二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赏银不明所以,任青却给的甚是心安理得。
刚才她几乎就要将武备监的掌印太监一把捏死之际,是这个小二点醒了她,一个受皇命千里迢迢赶过来跟自己传旨的人,怎么可能只在言语上的简单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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