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群居动物。
早在人类还没有进化完全,还属于类人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群居生活,并且学会了分工合作等等一个人无法做到的事。
进化成为了原始人以后,人类学会了使用工具。而工具的使用方式,也是因为人类的一个不经意间的行为通过群居的方式慢慢传播出去的。
再之后到了部落时期,人类就划分为了一个个部落,并且各自生存、发展着。
哪怕是到了今天,人类同样不得不融入到社会中,这是作为一种群居动物对于与同类之间相处而特有的归属感。
这些东西,在自己还在学高中的知识时风尘就知道了。否则,怎么说风尘是笨蛋呢?
哪怕和风尘度过了五万年,西琳的各方面也依旧还是小孩子。其中,也包括了与人相处这一方面。人的年龄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是真实年龄,二是社会年龄——换言之也就是和别人相处的时长以及相应的经验。
要说前者,西琳在没有和风尘回到过去之前都奔三了,也不算小了。但后者,西琳明显相当于是一个婴儿了。可即便是婴儿,也会因为父母不在身边时感到不安,然后放声哭泣。父母在听到了哭泣声以后,才会来到婴儿的身边安慰她。
人无法融入社会、婴儿会感到不安等等,都是因为人本身中所害怕的一样东西。
——孤独。
前面也说过,人是群居动物,并且会因为这一特点以相对别的动物而言十分庞大的基数发展的很迅速。但,若是有人无法融入社会中,从群居变为了单独行动呢?
人如果太久不说话,可是会忘记如何说话的。
而没有了能够与自己一起分担工作,克服眼前困难的同伴,人的发展速度就会变得十分缓慢,对于一个问题的看法也会保留着主观判断而无法客观地看待问题。
西琳经历了这样的孤独多久呢?
不多,也就只是十六年而已。
哪怕在K423的身上,作为她的另一个人格生存着,感受着K423见识和经历的一切,西琳也从未脱离孤独。
当遇到风尘时,当在风尘身上看到妈妈的影子时,当风尘抱住西琳时,西琳知道——
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忘掉这个对自己如此温柔的人了。
第一次扑入风尘怀中的时候,西琳又何尝没有认识到那个现实呢?
那个,【妈妈已经不会再复活了】的现实。
想要利用律者的力量复活妈妈的时候,她失败了。律者是【神】的使者,而律者的力量也来自于【神】。以【神】赐予自己的力量都无法复活妈妈,那么能复活妈妈的就只有【神】了。
可是,作为律者的西琳主动联系崩坏的时候,却并未得到太多的回应。
即使神已经给了自己力量,并且像是随时都在自己身边一样,自己却没能摆脱孤独。
“尘...?”
明明想要生气的,明明想要再一次在他面前任性一次的,明明想要借此离开他尝试去独立的,但是——
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看到他,碰到他时,总是无法说出来呢?
难道真的就是因为那一句“他是我的【王】”吗?还是说,是因为说出那句话的原因呢?
“抱歉。”
能够说出口的就只有这两个字。面对着西琳,风尘又能说出什么呢?
说出“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只有这一次,不会再有下次了”“这次只是不小心的,原谅我吧”这样的话吗?风尘认为,这些自己一辈子都说不出来。
“呐,尘。我们来找一个原因吧?”
原因?
西琳想要找的是什么原因,风尘完全不知道。
丢下她一个人在巴比伦塔,自己去战斗的原因?
带走她,并且和她经历这么多的原因?
又或者是明明曾经给世界带来了灾难,却依旧要接受她的原因?
“来找一个,为什么我明明有很多可以离开你的理由,有很多气愤的话,但都通通说不出来的理由吧。”
西琳,把风尘反推到了沙发上。
“不过我貌似知道那个理由。”少女这么说着,缓缓低下了头。
紫色的长发掩盖住了两人的面庞,从其他的角度完全看不清两人此刻的表情。
“lch☆liebe☆dich...”
或许早就已经正视了才对。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说出来呢?
这个问题,少女也在找原因啊。
但,点点火星可是会引发大火的,更何况是在充满了生机的森林里。
“就现在的情况,我认为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合作的问题了,对吧。”
瓦尔特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他正面对着,则是奥托。
因为这一次见面不再是两方势力以【崩坏】为筹码的斗争,而是决定了一场会关乎人类未来的,所以瓦尔特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表明了来意。
“这些我当然知道。不过,我认为区区一个律者,应该还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吧?虽然他的身上的确有不少秘密,但我认为以我们其中一方的底蕴,将他击败并不困难。”
然而将隐藏着的底牌用掉了以后,无论是哪一方都会受到损失。
尤其是比起天命底子要薄很多的逆熵。
“难道奥托主教你认为其中一方元气大伤也不一定能够战胜他这种事情,比双方暴露底牌还值得吗?”
逆熵的底牌的威力,瓦尔特可是听两位博士解释过了,并且近距离地观察过。
即便如此,他也同样不认为这能够将风尘打败。
奥托晃着手里的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以后说道:
“越是美酒,就越需要时间贮藏。据我所知,逆熵的【酒】已经到了随时可以开封品尝的时候吧?很不巧,天命这边的【酒】还没到能够开封的最佳时机。”
言下之意很明显:不到最坏的情况,天命绝不会动用底牌。
既然奥托都这么决定了,就是德丽莎也难劝。
“不过双方合作倒是没问题。如果逆熵的【酒】不足以满足对方的口味,那么我们也略微开封一下吧。当然,只是一下而已。”
奥托透过杯中的液体,看着瓦尔特。
“相信这一下,并不会对【酒】的品质产生影响。”
于是,双方互相并不信任的合作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