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楚怜香,今年刚满27岁。”
楚怜香倚在电话亭的玻璃门上,嘴角叼着一根劣质香烟,手上拿着一张招聘人才的报纸,正客气的和某招聘人才中心的客服小姐口头报告自己的简历:“我知道你们那儿不招聘女人,我本来就是个男人啊。什么?哦,我的名字虽然有点女性化,但我人可是如假包换的爷们!不信的话,你可以亲眼试试嘛。咳,说错了,我是说你可以看看……你说谁流氓啊?你怎么这样没礼貌呢?喂,喂?”
“娘的,口误而已,你以为我愿意让你试试啊?要知道老子到现在可还是货真价实的处x男呢。”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楚怜香低低的骂了一句后,看了看电话亭外面。
外面,有一个身穿黑色上衣,下身穿及膝布裙的女人。她正用右手捂在眉间、一脸焦急的仰起下巴看天上的太阳,露出脖子下面的那一大块雪白,让楚怜香吞了口吐沫,在她还没有低下头时,赶紧的拿起手里那张报纸凑在眼前。
看了老大一会儿后,他好不容易又找到个应聘保安的广告,连忙把手伸进口袋准备拿出一个硬币来打电话……可动作却顿住了。因为,刚才那个硬币就是他身上唯一的财产了。
“喂,我说你这人拿着话筒又不打电话,这不是耽误别人吗?”那个黑衣女人板着一张略显苍白但真的很漂亮的脸蛋,微皱着眉头的问楚怜香:“看你一个电话都打了十几分钟了,你就不能快点?”
“这附近又不是这一个电话亭,你就不能去别的地方去打?难道非得用这个?”看到这个女人,哦,应该说是个女孩子长的挺漂亮后,楚怜香就有点心烦,所以说话也不怎么好听了:“看你身上这件衣服应该是正品夏奈尔的吧?穿着这么奢侈的衣服应该不是一个买不起手机的人,干嘛非得和我这个苦大仇深的贫下中农抢公用电话?你还好意思说我呢。”
楚怜香,今年27岁了,至今还没有尝到过什么是女人滋味。
这倒不是说他长的挺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的,相反的,只要可以描绘出优秀男人的那些文字语言,用在他身上一点也不浪费。他之所以看到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就心烦,实在是因为他们楚家有一条该死的祖训,一直约束着他骨子里的倜傥:冀南月马塘楚家的男人,要想接触女人的话,必须得娶鹤北省玄风寨苏家的女人,如若违背祖训,将受到历代老祖在地下的诅咒!
假如这个催促他打电话的女人是个相貌一般的话,他也许笑笑放下电话走人拉倒了,可她偏偏那么漂亮……看到漂亮女人,却不能灵活运用老祖宗传下来的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真理……试问,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为严重的惩罚吗?
所以,楚怜香只得每次在看到漂亮妞后,就强迫自己去反感她们。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把内心那只莫名其妙的骚动压制住。久而久之,他这个堪比男人楷模柳下惠的习惯,就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尽管在说这些刻薄话时,他真的很想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去讨好人家。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不会介意和这么漂亮的妞来个浪漫一夜x情的。
咦,没想到他一个泥腿子竟然能看出我穿的是夏奈尔,周瑜见穿着一身破运动服的楚怜香,竟一眼就看出自己衣服品牌后,稍微愣了一下,接着嗤笑一声:“切,谁规定穿夏奈尔的就不能用公用电话啊?我当然有手机了,只不过我就是喜欢用公话打,你管得着嘛你。”
“我是管不着你,”楚怜香懒得和这种长的挺诱人、可暂时不能泡的妞废什么话,只能选择扭头不再看她:“可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既然我的电话还没有打完,所以你就得等。”
“那你什么时候打完?”本来刚才真打算要换个电话亭的,可见这个家伙眼睛仅仅瞟了自己一眼就不再看后,长久以来听惯了被人奉承漂亮的周瑜,心里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怒意,还就不走了,还就非得在这儿等他打完了:“我等你。”
“等吧等吧,等到天荒地老才好。”就算是身上彻底已无分文,但楚怜香就是不放下电话。反正他时间多的是,再说了,今天的阳光这样明媚,外面哪有电话亭里面可以遮荫呀。至于那个穿着一身黑衣服的妞,她爱等就等吧,干他屁事?
周瑜,冀南泉城集团老总周和平的千金大小姐,周末这天在家闲的实在无聊,就独自驾车出来逛商场了。谁知刚从贵和商场买了个冰激凌的功夫,那个装有手机、现金和银行卡的包包,就被某位劫富济贫的家伙神不知鬼不觉的划了一道口子,将里面的东西洗劫一空。
等周瑜看中了一件新款衣服准备买单时,才发现除了买冰激凌时找回的那一个硬币,连去车库提车的看车费都不够了。无奈之下,她只好攥着这一个硬币来到了这个公用电话亭,准备打给家人。于是乎,就碰到了走投无路的楚怜香。
七月冀南的阳光还真是格外明媚,周瑜都擦了好几次额头上的汗水了,可楚怜香还在那儿拿着话筒的做沉思状,这让本来就被偷的周大小姐心里就更烦了,伸手拍打了一下电话亭的玻璃窗:“喂,我说你这人能不能快点?有点男人风度好不好?”
“我怎么没有男人风度啦?不就是打电话慢了嘛,这个电话亭又不是你家的。”无聊时,有个和自己拌嘴的妞,其实也是一件让人解闷的事,尽管这个妞真有可能会被外面的太阳晒的中暑,但这和自己有关系嘛,谁让她在这么热的天还穿黑色衣服的,谁让她说话这样没内涵的?中暑?活该。
“你要是有男人风度的话,应该知道女士优先这个词语。可你不但不这样做,反而故意在这儿墨迹,这不是站着茅、茅……”后面那几个字,周瑜没好意思说出来。她始终坚持无论在何时都要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的原则,尽管现在的样子很狼狈,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上身那件黑色夏奈尔也被汗水吸到了前胸,显的那两座让所有男人见了都忍不住咽口吐沫的高耸更加挺拔。
“小姐,”楚怜香瞄了她的前胸一眼,迷了下眼睛,一本正经的给周瑜纠正错误:“你这话可大错特错了,第一,这儿是公用电话亭,不是茅厕。第二,我现在正准备打电话,而没有丝毫解裤子的迹象,你怎么这样说我呢,难道你真想我那样做给你看?嘿嘿,不过可不能白看哦,得收费的。”
“流氓!”周瑜被太阳晒得有点苍白的脸,被楚怜香这些话气的瞬间变红,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后,转身就走。她再也不愿意和这样一个素质低下的家伙废什么话了,尽管这家伙的牙齿那样白,眼睛那样明亮,可毫不脸红的‘出口成章,’使得他整个人一点都不辱没‘流氓’这两个字眼。
周瑜气呼呼的骂了楚怜香一句后,转身走下了电话亭的台阶,正四处看哪儿还有电话亭时,却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小伙子,一边急匆匆的走路,一边摆弄着手中的一款红色手机。那个手机上挂着个链坠,链坠上有一个米黄色的小卡通猫晃呀晃的。
“哎!那不是我的手机吗?”从那个挂着卡通猫上,周瑜一眼就看出这正是自己被盗的那个手机,连忙喊了一嗓子,对着那个年轻人就跑了过去:“喂,你给我站住……来人呀,抓小偷啊!”
周瑜要是发现自己手机后不这样咋呼,而是学着鬼子进村那样悄悄过去的话,还真有可能在那些热心市民的协助下抓住小偷。可她这么高声一喊,就像是逮贼的那些警察一样,总是呜啦呜啦的开着警笛,这不是纯粹提醒对方注意吗?听到失主喊抓自己的声音后,要是那小偷不撒丫子就跑才怪!
没有金刚钻,谁敢揽那瓷器活?脚底下跑的不快,谁敢当扒手啊?所以,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小偷,腿脚利索跑得快是必须的。
眼看着自己的不良行为被人发现,小偷不等周瑜喊出第二句抓小偷的话,就快速的把手机攥紧,接着推开挡在眼前的一个老大妈,施展出他那草上飞的绝技,眨眼间就蹿到了一条小巷巷口。
眼看着小偷就要成功的跑进那条小巷,就如蜜蜂飞入百花园那样的不见踪迹。而这时候脚蹬高跟皮凉鞋、下身一件淑女裙的周瑜,才追出了十几米,而且还差点崴着脚。
“嗨,倒霉透顶!”很有自知之明的周瑜,知道自己根本追不上了,索性也不追了,只是恨恨的对着得意回头瞥了一眼的小偷挥了下拳头,然后就停住了脚步。就在她轻拍着胸膛大喘气的时候,忽然就觉得一阵微风嗖地一声从自己身边刮过,接着就看到一个人影冲着那个小偷跑了过去。
这是谁呀?周瑜一愣,接着就明白过来,擦着自己跑过去的那个人,很可能是替自己抓小偷的。
说实话,尽管周瑜被偷去的现金不少,但做为泉城集团老总的千金,那点钱还远远不能被她看在眼里,如果不是身上就一块钱的硬币了,她说什么也不会冒着失去淑女风度的危险去追一个小偷的。
只不过,现在看到终于有好市民为她挺身而出了,尽管周瑜还没有喘匀和气,可为了鼓励这种见义勇为的高尚精神,她说什么也得紧跟上去不是?说什么也得让那个咋跑的那么快的人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想明白了这些后,周瑜重新向小巷口跑去。
本来,这么热的天躲在电话亭和一大美女斗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可偏偏美女竟然大喊着抓小偷的跑了,这让楚怜香感到很不爽。尤其是看到那个嚣张的小偷还回头得意的笑了一下后,他就更不心烦了:老子这么牛逼的身手都没有去做这么下贱的活儿,你丫的凭什么偷人东西后还这么得意啊……
基于这种心理很不平衡的念头,楚怜香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在周瑜刚停住脚步的那一刻,腾地一下从电话亭里蹦出来,就像是被打了鸡血的公牛一样,撒开脚丫子冲着那小偷就追了过去。
偷了周瑜东西的那个家伙,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光天化日的,他不会介意放慢了脚步等她追上来,然后再来个劫财捎带劫色。可让他感到有点失望的是,追来的却是个这么热天还穿着双冬季旅游鞋的男人,尽管这个男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很帅,但再帅对他有什么用?他又不是男同!既然只喜欢妹妹不喜欢男人了,所以小偷也没必要再和楚怜香客气了。
“靠!谁家的裤裆没有扎紧把你露出来了?怎么着,哥们,你不想活了是吧?”自问随便耍两下就能把这个家伙吓跑的小偷,等楚怜香追进小巷后,噌的一下从腰间拔x出一把弹簧刀,一摁绷簧,雪亮的刀片就在慢慢走过来的楚怜香眼前晃来晃去的:“识相的把身上的钱掏出来,哥们放你走,要不然……你和你身后那个妞,今天都得放点血才行!”
“嘿嘿,”听到后面的喘息声,楚怜香不用回头,也知道周瑜跟来了。他嘿嘿轻笑着,双手抱着膀子的向小偷走了一步:“你看我这身打扮像是有钱的吗?不过,你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嗯,看样子你今天收获不错啊。和你商量个事,把你身上的钱分我一半我就让你走,怎么样?”
“哟,你谁呀?”小偷没想到这个穿得和个煞笔似的家伙竟然无视于他手中的刀子,并且还口出狂言,看起来像是有两把刷子的模样,心里就稍微有点慌了。为了给自己壮胆,他呼呼的把刀子虚空划了几下,厉声喝道:“靠,你他妈的还想玩黑吃黑怎么着?告诉哥们,你是跟谁混的?汪**子还是赵二愣子?他们我都认识!”
“哎!”周瑜虽说对楚怜香的印象真得糟糕之极,但此时看他一脸大无畏的替自己出头,面对那明晃晃的刀子,对他的好感不知不觉的多了几分。再说了,不就是几千块钱嘛,没了就没了啊,要是为了这个让楚怜香受伤的话,心地善良的周大小姐心里肯定会过意不去的,所以她赶忙出声阻止楚怜香:“我看你还是回来吧,那些钱不要就算了!”
“你确定不要了?”楚怜香听到周瑜这样说后,一脸喜色的回过头来追问了一句。
“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切,看你这一脸开心的样子,肯定没想到小偷敢和你动刀子吧?肯定这时候后悔站出来充英雄了吧?周瑜心里虽然狠狠的鄙视了这个家伙一次,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算了,也就是几千块钱,不要就不要了,放他走吧,只要你、你别受伤就行。”
“好呀,那我可得谢谢你了。”也不管周瑜有没有听这个谢谢是什么意思,楚怜香扭头对那个小偷说:“这个小姐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我又不聋。”看你个头倒也不小的,没想到是个熊包,老子一亮出刀子来吓得你就想撤了,不过这样也正好。小偷点点头,一副大度的样子:“既然那个小妞自己说不要了,那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了,你们俩个滚吧,赶紧的,哥们我还有事。”
“嘿嘿,她是说不要了,可我没说不要啊,”轻笑声中,也没见楚怜香怎么拿腔作势的,小偷那刚想收回去的刀子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一下子飞到了他的手中,接着再一比划,那把亮的看起来挺吓人的刀子,就抵在了小偷的咽喉上:“哥们,不知道你这刀子快不快呀?”
“哥、哥们,不不不,大爷,别、别开玩笑,这、这刀子很快很快的。”呆了一会儿的小偷,脸色发白瞪大眼睛的看着下巴处的刀子,吓得腿肚子都软了,可却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乱动刀尖会刺进喉咙。
楚怜香刚才是怎么从小偷手里夺过刀子并抵住他咽喉的,周瑜也没看清,只是在看到小偷吓得脸色苍白的样子后,她也担心为了几千块钱会出什么大事,连忙提醒他:“喂,你可别乱来啊,我看那刀子很快的,这样玩是很危险的!”
“哦,那你说怎么才能不让这刀子快了呢?”楚怜香回头笑笑,一口的白牙,让周瑜看的心中蓦然一动,接着就慌忙低下来了头:其实这混蛋挺好看的……
“我不知道。”低下头后,周瑜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呢?”楚怜香慢条斯理的稍微使了点劲,小偷立即就和杀猪似的叫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
“好啊,那你说说看。”
“我把身上的钱全部给你,什么东西也都给你!包括我的那些……这样刀子就不快了吧?”除了脑袋和脖子不敢动外,小偷全身都哆嗦着,怕怕的伸手将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递给楚怜香。当摸到一盒已经吸了大半盒的香烟时,犹豫了一下,但看着楚某人微笑点头的动作后,还是乖乖的放在了他手上。
“看不出你比那个妞还要聪明。不错哦,我更没想到你今天收获挺多的。”满意的看了看手里那一把现金银行卡和两部手机后,楚怜香收回刀子,用刀刃拍了拍小偷的腮帮子:“好了,刀子我没收了,也没空为难你了,你他妈的快滚吧。”
“哦!”那个出门没看黄历的小偷痴呆般的看着楚怜香,看到他又换了刀子一下后,这才点点头,然后转身飞一般的跑走。
“你、你怎么不把他送派出所去?”等那个小偷跑的连影子也看不到了后,周瑜眨巴了一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如果不让他接受一点惩罚,他可能还会再去祸害别人的。”
“祸害别人管我什么事啊?我又不是警察。”楚怜香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手里的东西,一脸‘我发了’的喜悦。
“可……”周瑜呆了一下,本想说‘不管你事你干嘛帮我抓他呀?’可一想这样问肯定会让这个家伙误会,所以接着就改变话题:“算了,你既然这样想那是你的事,我也不管了。哎,你把我的东西给我。”
“给你?”楚怜香一愣:“给你什么东西?”
“那个红色的手机和那3000多块钱呀,都是我的,你还给我。”用嫩如葱白的右手食指点着楚怜香手里的东西,本来想让他交给警察叔叔的,但一想这家伙不一定听,所以周瑜也不想多事了,只得说:“至于多出来的那些东西,我也不知道是谁的,我也不管了,你看着办吧。”
“哟,你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对劲啊?”先把所有的东西都装进身上那件旧运动衣的口袋,然后又拍了拍确定再也掉不出来后,楚怜香这才从刚劫来的烟盒里掏出一颗烟点燃,挺悠闲的吐了个眼圈后:“什么叫那个红色手机和三千多块钱是你的?”
“可那手机和钱的确是我的啊,怎么着,你不会是想不给我了吧?”世人就是这么个毛病,在面对穷凶极恶的人时,他们拿着当祖宗的躲着走。要是把那人换成楚怜香这样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主后,他们马上就会恢复到了原有的气势。这个道理,从周瑜逼近楚怜香时表现出的理直气壮可以看出。
“你想干什么?”看到周瑜走过来后,楚怜香向后退了一步,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口袋。那表情,就像对面这个千娇百媚的周大小姐是个强盗一样:“你可前往别过来啊……刚才,我好像记得你说过这些东西不要了吧?”
“啊,”周瑜一愣,稍微呆了一下:“是啊,我刚才是说过,可现在……”
“刚才你既然说过不要了,那就说明你已经放弃了这些东西!”楚怜香振振有词的说:“要不然,我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和一个穷凶极恶的小偷抢东西吗?我又不傻。”
“你!”你刚才面对小偷时冒着生命危险吗?那个小偷在你面前是穷凶极恶吗?哼,我看你这样说,其实就不想把这些东西还给我了。哼,不就是几千块钱吗,我不要就不要了,但你总得把手机还我吧?周瑜气呼呼的喘了一口气后,闭了下眼睛把目光看向别处,伸出右手:“把手机还我,钱我不要了!”
“你这种态度很不友好哦,不过看在我已经有了一个手机的份上,我也不和你计较了,这个红色手机就送给你了。”楚怜香掏出周瑜的手机,打开翻盖看了一眼屏幕上周瑜的照片后,眼里闪过一丝猥琐,脱口说:“靠,照片比真人正点很多了。”
“不许看我手机!”周瑜先是一愣,接着脸蛋唰的一下就红了,恼羞成怒的大声抗议道。
“不看就不看,其实穿着衣服的女人也没什么好看的。”楚怜香将翻盖关死:“虽然你刚才说过不要现在又要回去的做法是可耻的,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这样吧,你和我说声谢谢,我就把手机还你,毕竟我还真不舍的把这么漂亮的手机送人不是?”
“谢谢!”周瑜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个除了衣服不咋地、各方面都挺吸引女人的家伙,竟然会这样卑鄙!就算是这些东西是他从小偷手里夺回来的的,但现在他这幅嘴脸却让周大小姐觉得,他比那个小偷还要丑陋。
周瑜真想赌气扭头就走,但一想钱和手机都不要,唯有手机卡里面有自己很多外人不宜看的照片,所以在用力克制了自己的怒气一下后,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然后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翻身就哒哒的走人了。
“希望你今天过的愉快哦!”对着周瑜的背影吹了个流里流气的口哨后,楚怜香喜滋滋的掏出刚才的战利品,仔细的清点了一下:现金3968,银行卡三张,老式诺基亚手机一部。
“看来刚才那哥们是个穷鬼,身上最多几百块钱,不过比老子强多了。不知道密码的银行卡没用,擦屁股都嫌硬,刚才忘记还给那妞了,先装着吧,以后也许有机会再碰到她呢?”把东西重新装回兜里后,想到有了这些以后生活暂时无忧了,楚怜香心情就真的愉快起来。
只要省着花,这些钱也可以支持两个月了。不过楚怜香也知道坐吃山空这个道理,眼下最主要的是找一个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只有那样,才有可能实现心目中的梦想。
楚怜香的梦想,到底是什么?
很快,这个答案就揭晓了。因为他在向公路上走的时候,从贴身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橄榄绿作训服的女军官,秀气的眼里带着笑意,微微抿着的嘴角隐隐透着一股倔犟。
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女人,就算曾经是华夏顶级特工组织鬼车中排名第三的楚怜香也不例外。照片上这个秀气到只能用干净这个词来描述的女军官,就是他的梦中情人---秦朝,一个让他见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的少校女军官。
看着这个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才能描述出她那份特有阴柔之美的女人,楚怜香嘴角翘起一丝微笑。不过让他感到心烦的是,就在他看着秦朝的照片白日做梦时,一个叫苏绣的女孩子面貌,猛地出现在脑海中,让他使劲的甩了一下脑袋,然后把照片放进口袋,这才大踏步的走出了小巷。
说起这个让楚某人头疼的苏绣,就不得不谈谈楚某人为什么会流落到这种地步了。
话说,世居华夏冀南月马塘的楚家从明朝起,就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祖训:楚家的男人在不满24岁时不许接触女人,就算是满了24岁,要想泡马子的话,也得娶鹤北玄风寨苏家的女人,如果违背次祖训,将受历代老祖在地下的诅咒!
也许是天底下都讲究一个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吧,反正楚家历代以来的男人,都对苏家的媳妇是毕恭毕敬任劳任怨的。但鹤北苏家的女人却不管这一套,她们就可以随便的嫁人、择优录取。
既然苏家的女人不用非楚家的男人不嫁,这就极大了削少了楚家男人的老婆源泉,这也是楚家为什么从明朝末年起,就人丁不旺的原因了。而楚怜香,更是他家的第21代单传。
为了把香火传下去,在楚怜香14岁那年,就被老爹带到鹤北苏家找媳妇。托了无数关系,说了几车好话,几乎花尽了一切积蓄,他才被一个比他大一岁的女孩子看中,这个女孩子的名字就叫苏绣。
鹤北相亲这件事,深深的刺激了楚怜香,尤其是苏绣那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眼神,让他老觉得她这是在施舍楚家。看到辛苦大半辈子的老爹,求爷爷、告奶奶的才替自己找了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后,心里在被老爸感动的同时,也暗下决心一定要打破这种近400年来的祖训。他就是要看看,自己不娶苏家的女人,将会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那些连骨头都找不到的老祖们,究竟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如果这个迷解不开,注定楚家要一辈子看着苏家的脸面过日子。所以,楚怜香从认识苏绣那一天开始,就下了绝不娶他的决心,他要干翻这个老爹都说不出个二三四来的祖训。让他的儿子、孙子、重孙子永远可以自由自在的泡妞……
随着岁月流逝,学习成绩‘非常好的’的楚怜香在18岁那年参军入伍,并在次年的冀南军区大比武中脱颖而出,入选了华夏顶尖特工组织鬼车九枪,从此过上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但挺刺激的生活。
尽管楚某人希望自己永远都是23岁,但老天爷却不买他的账,岁数比起别人来一天也不少的都给了他,让他具备了和苏家女人结婚的年龄。
从24岁那年起,楚怜香每次接到老爹的催婚电话,就是他最头疼的时候。每当这时候,他都借口趁着年轻为祖国建设多贡献一些力量,完全是不鸟苏绣。尽管此时的苏绣已经出落为一朵千娇百媚、脾气不怎么好的玫瑰花,而且还是一家集团的CEO。
都说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这话一点也不假。去年都快过春节了,已经26岁的楚怜香,在执行任务时,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于是乎,就被某位实力派的大佬找了个借口发配回家了。
听说楚怜香终于复员后,苏绣本以为,他这次可算是没有理由不结婚了吧?再加上自己又这样国色天香的惹那么多男人暗恋……谁知道啊,某人就是不结婚。无奈之下,苏大小姐只好抬出了他老爸来逼迫他完婚。可见惯了世面、并在四年前就暗恋一个女军官决定非她不娶的楚怜香,在老爹‘声泪俱下’的胁迫下,只好选择了逃婚……于是,他就来到了冀南,于是就遇到了周瑜,发生了这档子事。
以前,在那个人心淳朴的社会,很多老实巴交的农民伯伯们经常会这样告诫自己的孩子:没理寸步难行,有理走遍天下不害怕。
不过,这句话放在当今社会,应该更改为:没钱寸步难行,有钱走遍天下不害怕。
虽然这话有点扯淡,但这却是事实。比方此时怀里揣着3968块钱的楚怜香,虽然人还是那个人,衣服还是那身衣服,但因为有了这些钞票的缘故,他再也不用贴着墙边走了,而是甩开了膀子的,用‘生活真美好啊’的欣赏目光,下贱而不淫x贱的看着那些经过他身边的漂亮妹妹们。
我已经在天桥底下睡很久了,今天既然有笔不菲的不义之财,那说什么也得找个上档次的小旅馆住下。当然了,最好是带餐厅的那种,这样就可以为填饱肚子省不少劲。楚怜香边走边琢磨:唉,还是有钱好啊,最起码腰板也敢挺直了啊。
楚怜香心里上档次的那种,也就是那种三十块钱就可以住一晚的小旅馆,要不然他也不会走着走着就拐上可一条不算太宽的街面。通常,在冀南这座省会城市了,在主干道上的那些旅馆,虽不能说家家都是星级宾馆,但要想每晚只消费几十块钱,那肯定得被大堂经理的白眼珠子给瞪出来的。
这点,对以前住惯了星级宾馆的老楚来说,很明白。
找一家自己能接受了的旅馆先住下,然后再找一份比较有固定收入的工作,这就是楚怜香近期的打算。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娶到他心目中的秦女神……那得看老天爷的意思了。想到这儿,他抬头看了依旧挂着个明晃晃太阳的天空一眼,最终觉得这个愿望很难实现,因为现在太阳还老高呢。不过,这有什么呢?没有梦想没有理想的人是可耻的。
“哎,这位大哥,你住店不?本店价格公道又实惠,24小时都有热水供应,不管你是洗澡还是喝茶,方便又快捷,实在收工回来后的理想住所啊,而且晚上你还可以叫特殊服务,也是很便宜的。”就在楚怜香四处搜寻他心目中理想的小旅馆时,一个打扮的比那个卖的还要像卖的……女人站在一家号称‘泉城之家’的旅馆面前,对他高声招呼着,一脸的热情。
虽然楚怜香对除了秦朝以外的漂亮女人没好感,但这也不能证明他喜欢这种抽一耳光掉半斤粉的女人。如果不是这女人这么热情的话,他真的有可能会住进这泉城之家了。
执行过无数次特别任务得来的经验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她们之所以萍水相逢的露出眼前这个女人的笑脸来,无非是看中了你身上的票子。
楚怜香是有钱人吗?上帝替他回答:No。
既然他不是有钱人,所以对这个女人的热情,他选择了无视,并继续向前走,直到来到一家规模比刚才那家要小很多的旅馆面前,才犹豫着看了一眼半点都不花哨的招牌一眼:福临门旅馆。
福临门旅馆,是个很俗气的名字,天底下叫福临门的旅馆,就算是没有一千家也得有八百家。而这家叫福临门的旅馆,不但装潢挺惨淡,而且卫生条件也不怎么地。
不过,就是这样一家别人看一眼扭头就走的小旅馆,却是楚怜香心中的目的地。在他想来,就这样的设施,价格应该贵不了哪儿去。于是,他就推开那扇具有上世纪九十年代特色的折页门走了进去。
每家旅馆正冲着门的,应该是一个吧台,福临门也是如此。只不过,一般的旅馆大堂吧台后面,大多数都会站着一个猛地一看很有味的女人,但福临门的吧台上面却没有,有的只是一个年纪最多七八岁的孩子,头发黝黑而且很长。
他或者说是她,此刻正站在可能是一张椅子上趴在吧台上写字,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后,用手往后拢了一下黑发,抬起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乌黑中闪着狡猾光芒的眼睛看着楚怜香,然后用手抹了一下鼻子:“嗨,住店的?”
“嗯,住店的。”楚怜香答应了一声,看了看空间还算可以但只有一副简易桌椅的大堂,一股因为背阴常年见不到阳光的冷森森,让他不由自主的缩了下脖子,心里暗说:这个地方不错啊,这么热的天,也应该不用开空调吧?
那个孩子问了楚怜香一句后,就继续趴在吧台上写字了,仿佛刚才压根没有抬起头来过。
“旅馆的老板呢?”在大堂中傻站了一会儿的楚怜香,见除了这个看不出男女来的孩子问了他一句就继续写字后,根本没有一个大人来接待他,于是只好走到吧台跟前,用手指头敲了敲吧台:“嗨,你们这家旅馆还营业不?”
“当然营业啊,你没有看到门没有锁嘛。”正在拿着橡皮擦字的孩子,有点不耐烦的抬起头来,再次擦了下鼻子。
这下,楚怜香终于看清这是个男孩子了,因为女孩子再小也有爱美之心,肯定不会把鼻涕顺手抹在袖口上的。
”呵呵,“笑笑后,楚怜香也趴在吧台上,再次问道:“既然营业,那我进来这么久了,怎么没有看到一个服务员,或者老板出来招呼客人呢?”
“你穿成这副模样,也算客人?”小男孩放下手里的笔,站直了身子:“你要找的人,一直不都是在你面前吗,难道你根本没看到我?看你眼睛挺亮的,没想到却是个睁眼瞎子,真可惜。”
“哎,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呢?”楚怜香没想到这小孩说话这样噎人,不过看他小小年纪的,也不想和他一般见识,只是问:“你们老板呢?”
“我就是老板。”小男孩反手指着自己的小胸脯:“我就是这家宾馆的老板。”
“什么?”楚怜香一愣,接着明白过来,张着足可以塞进一个鸭蛋的嘴巴问:“你、你是这家小旅馆的老板?”
“什么叫小旅馆啊?福临门在十年前可是附近有名的星级宾馆,”小孩把肚子一腆着:“而我呢,正是福临门大宾馆的老板。我的名字呢,叫风骚。你要是以后在这儿住长了的话,那你就叫我小风骚好了。”
“哈哈,”楚怜香以为自己就挺他妈的会搞笑了,没想到这小屁孩子比自己还要牛,把这样一家寒酸到没有人愿意来光顾的小旅馆称做大宾馆也就算了,而且还自称他就是老板……尤其是这‘风骚’的名字怎是一个彪悍可以形容?但看到小孩那一脸见怪不怪的镇定模样,更是让他自叹弗如,不由得收起笑容:“你真是这家大宾馆的老板?”
“嗯,是啊,看着不像是吧?”叫小风骚的小孩点点头,接着沮丧的说:“其实不光你看着我不像,所有人都看着我不像,可我的的确确是这家宾馆的老板啊,骗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是啊是啊,那我要是住店的话,是不是和你交涉?可你家大人呢?还有啊,不知道住一天和住一个月有没有区别?”至于福临门的老板是谁,楚怜香才不在乎这些,要是价格合适甚至不收钱白住的话,别说老板是个孩子了,就算是个阿猫阿狗的,他也会去认真对待的。但承认眼前这个孩子是老板是一回事,可交钱给谁又是一回事了。
“小风骚,你怎么还不赶快写字?”就在楚怜香一本正经的和小风骚询问这些问题时,通往后院的那个门上的珠帘被人掀起,接着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走了出来。她看到楚怜香后,一点也没有刚才泉城之家那个女的热情,甚至连语气都是冷冷的:“你是来住店的?”
“嗯,我是来住店的。”楚怜香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个头足有一米七高,就算是穿着一身从地摊上淘来的大路货都穿出一股风情的女孩子:“你是这家旅馆的、的服务员?”
如果不是因为刚才小风骚说他是老板的话,楚怜香肯定会以为这个脸色有点苍白、但长的真不错的女孩子才是这家旅馆的负责人。
“我不是服务员,”女孩子走到吧台后面,将小风骚从椅子上抱了下来,拿出一张登记表:“我是这家旅馆老板的娘。”
“旅馆老板的,娘?”
“嗯。”
本来以为碰到个七八岁小孩是老板就已经稀奇了,但当这个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岁的女孩子竟然说她是这个七八岁小孩的娘时,楚怜香觉得自己脑子真的转不过弯来了,偷偷的使劲扭了自己大腿一下,感觉生疼,这才明白自己的确不是在做梦,只是吃吃的说:“你、你这么年轻,真是他的娘?”
“是啊,不像?”女孩子把登记表和一支笔放在吧台上,一双不算很大但绝对好看的眼睛瞥了他一下:“喏,从这儿签个字,再把你身份证号码登记上。”
“哦,那费用呢?”
“费用很简单,福临门只有一楼的七个单间,每个单间每晚的住宿费是20,要是包月的话,可以稍微优惠一下,改为每个月是550。不过房间里没有宽带没有空调电扇,但可以给你提供蚊帐。还有,要是你还想在这儿吃饭的话,只要你要求不是很高的话,那每顿饭收你五块钱好了。”女孩子检查着小风骚的作业本,一脸你爱住就住、不爱住就走人的冷淡。
凭良心说,女孩子和这个叫小风骚的关系虽然让人觉得奇怪,但她说出来的价格却真的打动了楚怜香的心。一晚上才20块钱,虽说没有电扇空调的条件在冀南夏天真不怎么好熬,但这一切面对五块钱一顿的超低饭价时,显得也不怎么重要了。
“好的,那我就从这儿住下了。”有这样的好事,对于睡了好几晚天桥底下的楚怜香来说,诱惑力可不是一般的大。他连忙从兜里掏出身份证和十几张红彤彤的大钞,数出十张:“这是一个月的住宿费和饭费,麻烦你点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那我现在是不是就可以住在这儿了?”
“这是客房钥匙,出去后门左转就可以看到房门,你的房间是一号,在最东边。”那个自称是老板的娘的女孩子,接过楚怜香递过来的钱后,数也没数的就塞进口袋,随后递过来一把已经生了铜锈的钥匙:“因为很久没有人来住了,里面可能稍微有点潮,但打开窗户透一下气就会不要紧了,不过肯定很干净的。”
“很久没有人住?嗯,好的,我知道了。”听女孩子说很久没有人住后,楚怜香稍微一愣,但接着就拿过钥匙,顺便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子的手。
那只手,手背光滑而白腻,手指纤长而干净,指甲修的很好但没有染上任何的指甲油。老楚留意这个女孩子的手,倒不是说他晚上渴望能够有这样一只小手抚摸着他身体的某个部位,他只是觉得,这么一只干净的手,要是不去握枪,就算是弹钢琴都是一种资源浪费。
“还有就是,你要是打算在这个地方住的长久一点的话,最好不要在店里乱闯,更不要没事去二楼。”就在楚怜香掀起珠帘准备走进后面时,女孩子再一次说话了,只不过这次说话的语气倒是有点像是警告。
“我知道了,还有没有划为禁区的地方?”
“呵呵,”也许是楚怜香的这句话有点搞笑,也许是觉得自己刚才这些话有点生硬,反正女孩子在笑的几乎连整个大堂仿佛都亮了一下后,语气放缓的说:“其实也没什么不可看的地方,只不过二楼是我和小风骚住的地方,不想被外人打搅,希望你能理解。哦,对了,你要是觉得叫我老板的娘有点别扭的话,你可以喊我名字。”
当然别扭了,老板娘本来挺顺嘴的,可非得加上个‘的’字。楚怜香笑笑:“那我该喊你什么名字?”
“我姓李,叫李寻欢。”
“哦,小李飞刀李寻欢?”寻欢?牛呀,一个小妞的名字叫寻欢……那我是不是该告诉她,我叫楚作乐呢?楚怜香心里极快的yy了一下后,接着就表示理解的笑笑:“这名字还是女孩子叫起来好听,呵呵,我姓楚,叫楚怜香。”
“你的名字也不错,很好听,记得到傍晚七点的时候,来大厅吃饭,你交的饭费从今天开始算。”名字叫李寻欢的老板的娘点点头后,也对楚怜香报以微笑,然后就开始拿起小风骚的作业看了起来。
再次扭头看了一眼李寻欢后,楚怜香走进了一条通往后院的狭小走廊。
出来那条狭小的走廊来到后院后,楚怜香就觉的眼前一亮。别看福临门旅馆外面挺寒酸的,但后院却是堪称奢侈的大,足有一千多平米的院子里稀稀的种了几颗果树,在距离旅馆主建筑最远的地方,还有几个人形靶子挂在墙上,接近半人高的荒草野花长的是那个招展。厚且高的红砖围墙外面,隐隐有水流过的声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后面很可能有个泉子。
怪不得小风骚说福临门以前是家星级宾馆呢,仅从这么大一个后院就可以看出,福临门的真正拥有者绝对不是一般人。要知道在寸土寸金的冀南市区,这么大的一块土地本身就是财富的象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竟然到现在还荒着。
不过这一切,好像和今天才有了几千块钱的楚怜香没有关系,他宁愿赶紧的进客房歇着等待晚饭时间的到来,也不愿意欣赏这种纯天然的美景。毕竟景色再怎么怡人,也顶不住饿肚子的感觉。
“这个锁头也不知道有多久没被开过了。”楚怜香把钥匙插x进那把同样冒着铜绿的老式锁头,稍微用力拧了一下,但并没有什么反应,这也让他开始怀疑李寻欢说的话不真实了。锁头都已经很久都没有开过了,潮湿是肯定的,但干净嘛,还是最好不要再想了。
不过这个锁头好像很给老楚面子,就在他第十四次慢慢用力拧向一边的时候,一个不次于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锁被打开了。吐了一口长气后,他推开了门。顿时,一股冷森森的潮气让他浑身打了个寒颤,不由得低低咒骂:“妈的,比海尔变频空调的冷气还要牛逼,不过我喜欢。”
诚然,在有火炉之称的冀南夏天,能够有这么一个阴冷潮湿的地方,也算是让人满意的了。至于冬天怎么过,楚怜香还没有空去想那个,也许到不了冬天,他就已经从这儿搬到更高级一点的地方去了。至于什么时候回家住,他从没有想过。
等眼睛逐渐适应了屋子里中的光线之后,楚怜香总算明白了老板他娘嘴里的干净是什么意思了:这个干净并不是说桌椅床铺之类的家具干净,而是指,这间足有三十平米大小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单人床的那种干净,干净到除了这张床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哪怕是垫屁股的半头砖。就算是那张床,上面也是没有任何休息用的东西,露着青黑色的木板。
楚怜香无语的看着这一切,很想扭头回去和李寻欢说一句退房,可一想到这儿每晚20块钱的超低价住宿费,以及五块钱一顿的饭食,他决定还是先忍忍再说,毕竟老板他娘看起来也是个挺漂亮的妞,虽然冷漠了点,但这有什么呢?反正自己光欣赏她又不娶她的。
进屋后打开窗户,明媚的阳光一下子就射了进来,第一次让楚怜香觉得,夏日的阳光原来也可以这样美。
“嗨,老楚,”就在楚怜香站在屋里接受阳光的爱抚时,小风骚抱着一床铺盖出现在门口:“刚才我娘忘记让你抱着铺盖来了,害的我还得专门给你送一趟。”
“嘿,谢谢了啊,我还以为福临门大宾馆就让客人睡木板呢,”楚怜香笑着接过那床铺盖,一股淡淡的香气传入他鼻子,让他怀疑这些是不是女人用过的东西:“哦,对了,风骚老板,那个女孩子真是你娘吗?可你为什么不和别的小孩一样叫她妈妈呢?”
“不是我亲妈,是我亲妈的小妹妹,本来我想喊她姨娘的,可她不让,说那样太生疏,就让我把那个姨给去了。”小风骚看起来平时也没有人和他说话,好不容易碰到个来住店的,他总算是有个可以聊天的对象了。
“哦,”楚怜香点点头,将那床散发着淡淡香味的铺盖放在床上,顺势坐下,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那你爸爸和妈妈呢?”
“他们都死了,车祸。”谈起自己生身父母的离世,小风骚好像并没有多么的悲伤,只是坐在楚怜香身边,双手撑着床沿的四处看。看样子,他也没有进来这个屋子几次,虽然这儿空荡荡的没什么好看的。
“那你娘平时都干什么工作?我感觉,你们这儿的生意不算很好吧?”楚怜香摸出烟来,抽x出一根虚让了一下小风骚,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就叼在了自己嘴角,虽然这小家伙竟然伸出了手。但本着不能用烟草毒害祖国花朵的想法,他还是装作没看到小风骚这个想接烟的动作。
“不知道,”小风骚等楚怜香点着烟后,这才有点讪讪的缩回手,顺势擦了一下鼻子:“她白天就在店里,只有晚上才会出去工作。”
“晚上出去工作?”楚怜香一愣,但接着明白过来,这个李寻欢很可能是晚上去那些夜总会之类的干活,因为除此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夜间工作适合于年轻女孩子去做的,当然还有一种是干那行的。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想到了一首在社会上流传的顺口溜:老公老公,我在光东,白天睡觉,晚上打工,月薪一万,稀稀松松……
“你不要想的那么肮脏好不好?我娘她只是在一家夜总会推销啤酒而已,要不是因为你是这半年来的第一个顾客,我也不会让她把自己的铺盖给你。”小风骚好像看出楚怜香想的什么了,给了他一个白眼后跳下床:“不过,等我长大了,肯定会让福临门的买卖好起来,那样就再也不会让我娘出去受苦了。好了,和你这种思想觉悟不高的人也没什么可说的,走了。”
我到现在还是处x男,这思想觉悟还不高?楚怜香摸摸后脑勺,不知道怎么和这小孩子说好了。
“哦,对了。”走到门口后,小风骚又回过头来:“钥匙你自己装好,晚上要是出去的话,请在十一点半之前赶回来。要是晚饭之前赶不回来,那五块钱的伙食费是不会退给你的,自己记住了。”
“靠,你们倒是会算,不过大爷我也不在乎个三块五块的,”楚怜香鄙视了小风骚一句,接着问道:“本来还想替你旅馆打工挣点零花钱的,不过看到我是半年内第一个顾客的份上,恐怕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这样吧,你清楚不清楚附近哪儿最好找工作?”
“你要找工作?”
“是啊,要不是身上没钱,我会住这种条件的旅馆?嘿嘿,我没小看福临门的意思,只是顺口说说。”楚怜香不好意思的笑笑:“喏,你看现在才四点多点,出去找工作时,也可以顺便熟悉一下环境,免得有事外出再找不到回家的路,那我的钱岂不是白交了?”
“嗯,你说的也是道理。”小风骚倒没有觉得老楚这话哪儿不对,更没有鄙视他:“你要想找工作的话,出了这条街向东走几里路就是火车东站,那儿有很多人等的扛麻袋包的,看你身子骨还行,可以去那儿碰碰运气。”
“扛麻袋包?难道就没有体面一点的工作?”楚怜香皱眉问。
“你穿的还不如我体面,还想找什么体面工作,真是的。”小风骚说完,再也不理他,转身走了。
“靠,你小子狗眼看人低。”楚怜香骂了一声,不过当看到自己脚上的那双带着汗渍的旅游鞋后,觉得小风骚说的好像也没错。
摸出抢来的半盒烟,发现里面还最后一颗烟后,楚怜香随手把空烟盒仍在路边,接着点上香烟,双手抄在裤兜里,慢吞吞的顺着小风骚指点的方向,顺着人行道向前走去。
看着来来往往的汽车,楚怜香不禁想起了以前在部队时看过的那些网络小说。
在那些网络小说中,好像总会有一个千篇一律的狗血桥段,那就是男主角在落魄的时候,和他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忽然就会有一个十分性x感漂亮的妹妹,驾着一辆兰博基尼啊法拉利啊,最次的也是一辆宝马啥的,就会恰到好处的将男主撞到,而且还是那种一点都不会损伤的撞到。于是,一个落魄草民和一个富家公主的浪漫爱情故事发生了。当然,故事的结尾肯定是皆大欢喜的。
以前,每当楚某人看到雷同的情节时,总是会对作者嗤之以鼻的,怀疑那些作者脑子不是进水就是让驴子给踹了。
世界上哪有这么多不长眼的富家公主啊?就算是有,可老子逛了老大一会儿了,为什么就没有碰到一个?难道就因为是顺着人行道走的,没有给那些妞们一个撞自己的机会?楚怜香想着想着,就望公路中央看了看。
就像是那根筋不对似的,楚怜香忽然决定要横过公路看看,以此来证明自己是不是那种艳福无边的落魄草民。
老天可以作证,楚怜香只是想试试而已,他就想看看自己会不会被一个开法拉利、或者开宝马的美女不痛不痒的蹭一下。他只是想试试而已,就算是这种狗血桥段发生在他身上,他也发誓绝对不会爱上那种富家女!如果仅仅是这个要求的话,他只要答应和苏家那妞结婚就可以了,没必要让自己混到找工作的地步。
老天可以作证,楚怜香走下人行道向对面走去时,真的只是想试试,试试会不会有一辆由美女驾驶的香车来撞自己一下。
只是想试试、而已……就在楚某人双手抄着口袋、侧身躲着从东面开过来的车,很是潇洒的跨过公路中央的护栏,正准备抬起头横穿公路向对面走过去时,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风一样的刮到他跟前,在狠狠的甩了一下车尾后,发出吱嘎一声让人牙酸的刹车声,然后,楚某人的身子就像是风筝那样飘了起来。
妈的,还真是中大奖了呢!正想抬头的楚怜香,猛地觉得一股劲风唰的一下来到自己身后。不等那辆车结结实实的挨着自己屁股,他就已经条件反射般的一跺脚,身子腾空而起,脸面朝下的,看着那辆嘎然停下的火红色的法拉利敞篷车时,他觉得自己真应该去买彩票……
周瑜今天,真的很烦很烦很烦!
发现被小偷把手机现金银行卡偷走时,她的确也烦过,但当摸到剩下的那个硬币时,她又不怎么烦了。毕竟,只要用这个硬币给家人打个电话,当前的窘迫处境马上就会解决,至于被偷走的东西,除了手机卡上自己的一些暧昧表情相片外,那些钱她根本没有看在眼里。
可真正让周瑜感到心烦的是,在准备打电话前,竟然会遇见那么一个毫无风度的家伙,不但不遵从‘女士优先’的绅士法则,而且、而且还在抓住小偷后,竟然卑鄙无耻、光明正大的把自己的钱给赖走了!这还不算,更让她无地自容的是,为了要回自己的手机,她不得不对那个一笑一口白牙、其实却是个流氓的男人说声‘谢谢!’
让冀南泉城集团的千金大小姐,对一个用卑鄙手段拿走自己前的流氓,说谢谢!这是多么让她感到丢脸的事。
所以,今天所遭遇的这一切,是周瑜23年来最想发疯的一天!当她从来接她的保姆手中拿过钱时,立马让她先回家。保姆看出周家大小姐很不开心的样子,生怕她会出什么事,本想和她一起回家的,但周瑜却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让她先走。
等无可奈何的保姆打车走远后,周瑜这才从停车场开出自己的法拉利,落下顶篷,准备开车到东外环的高速公路上飚车,借此来发x泄一下心中对那个男人的不耻愤怒。这种愤怒,让她驾车来到冀南火车东站附近时,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臭流氓,你千万别让我再看到你!要是让我再看到你,我非得把你撞死!撞死!!撞……啊!”
脑子里想象着那个穿着身旧运动服的臭流氓就在车前的周瑜,想当然的把车越开越快,快到当她发现一个家伙竟然跨过公路横过马路时,再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但她还是在惊叫声中下意识的狠狠的踩下了刹车,于是,法拉利摆着尾巴的,将那个人撞上了半空,就像是风筝那样的撞上了半空。
万幸的是,周瑜车后的车辆距离她距离还够远,并没有造成恶性追尾事故。
完了,我撞人了!
在看到车前一个人飞起后,从小都没有踩死过一只蚂蚁的周瑜,现在死死踩着刹车,傻了一般的看着前面,呆呆的望着那个落在她车头前面、又顺着车头滚到地上的那个人,脑袋里是嗡的一声响的趴在方向盘上:完了,我撞人了,我撞人了,我怎么就撞人了呢?
麻了隔壁的,幸亏老子反应那叫机敏,要不然今天小命非得留在这儿不可。从法拉利车头滚下后,楚怜香顺势在地上向护栏那边滚动了几圈,然后一抬脚撑住护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西方还是那么明晃晃的太阳,觉得今天的太阳格外亲切。
没有特殊情况,以后说什么也不能横跨护栏了,这就是个教训啊。
楚怜香闭眼微微休息了片刻,然后在好几辆汽车发出的刹车声中,晃了晃脖子的坐起来,在很多向这边看‘你怎么竟然没有死啊?!’的惊诧目光中,站起身走到火红色的法拉利前,一手捶着背的一手摁在车头,对里面那个趴在方向盘上的女驾驶员说:“喂,你没事吧?这次是我错了啊,我不该横跨护栏的。不好意思啊,害你受惊了啊,受惊了……嗯,怎么会是你?”
嗯?怎么有人在和我道歉?这是怎么回事?懵懵懂懂中,周瑜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正诚心诚意和自己道歉的楚怜香,先是一愣,接着再看他那身旧运动服,接着就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啊!我不是故意撞死你的,我只是在开车时这样想过,可我真没有打算敢撞死你啊!你别来找我好不好?你就先消失!消失!以后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去给你烧纸钱的!”
“你、你这女人叫唤什么呢?只是开车时想过要撞死我?”发现车里坐着的那个,正是自己在一个多小时前赖掉她三千多块钱的周瑜时,楚怜香也是一愣,但接着就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了,不由得苦笑着骂了一句:“妈的,咒我死呀?你还是留着那些纸钱自己用吧!消失消失,老子这就消失,懒得再看你一眼。”
说着,楚怜香用十指扒着眼皮,伸长舌头对着周瑜‘啊’的大叫了一声,看她抬手捂住脸尖叫起来后,这才心满意足的拍拍屁股,转身走人了。
“不要吓我、不要吓我,我一定会给你烧很多很多纸钱的,求求你快点走好不好?我说话算话的,真的啊!”周瑜捂着眼睛不停的嘟囔着这些话,直到后面的车辆很不耐烦的摁喇叭催她后,她才从手指缝里偷偷的向外瞄了一眼。
没有再看到那个舌头伸老长、眼睛睁老大的人后,周瑜慢慢的把手拿开,望着空荡荡的车前,呆了:人呢?
“喂,前面的那个法拉利啊,你总是站着线路,到底是走不走啊?别以为是辆法拉利就可以随便停车!”后面开普桑的一哥们,见那个不知道是神是鬼、但肯定不是人的家伙若无其事的拍拍屁股走人都很久了,法拉利还是停在那儿不动弹,他就有点烦了,摁喇叭无效后,索性从车窗内弹出脑袋,大声质问周瑜。
“啊!”被别人的声音惊醒后,周瑜这才清醒过来,回头冲着那个一脸不耐烦的哥们弱弱的问道:“刚才那个被我撞了的人呢?”
“走了啊,”开普桑的哥们没想到开法拉利的周瑜这样漂亮,刚才还一脸的不耐烦,立即转换成殷勤的笑脸:“嘿嘿,人家都走了老大一会儿啦,这位小姐,你、你没有被他吓到吧?”
“走了老大一会儿了?那、那地上怎么没有血呢?”周瑜痴呆般的看了看地上,并没有看到那种让她害怕的红色液体。
“是啊,刚才那家伙真变x态,被你撞起那么高,愣是一点事也没有的走了,还真是邪了门了。”
“他、他不会是鬼吧?”周瑜重新启动了已经熄火的车子。
“肯定是、不是啊,你没有看到这么亮的太阳啊,鬼怎么敢在阳光下露面呢?”开普桑的哥们感觉,没事和一香车美女在这儿聊天也是很不错的享受。只不过他刚有了这种感觉才一点点,就看到那个法拉利美女嘴里恨恨的骂了一句‘臭流氓’,然后就再也不看他一眼的,挂挡跑人了。
而这时候,才有一辆警用摩托呜啦呜啦的响着,从后面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