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之内,琴声悠扬。
身穿蓝白开襟绸裙,头戴银镶蓝水晶头饰,脚踏蓝色水晶舞屐的雪女,随着琴声,踩着碎步,旋转起舞,蓝白衣袖一边旋转,一边起舞。
淡淡的花香袭来,云霜拿着酒樽,如痴如醉,久久不能放下,仿佛每一眨眼都是罪孽。
一曲完毕,雪女依恋地靠在云霜身边,仿佛一辈子都不愿意分开。
“好看吗?”
“好看。”
“你是说我,还是舞?”
“你说呢。”
云霜一把搂过雪女到怀中,吓得雪女小鹿乱撞,凝脂般的脸上出现一抹羞红。
“我在来邯郸的路上就已经听说了你的大名,亲爱的雪女公主阁下。”
“我的大名?可是我从来没出去过啊。”雪女的眼神有些疑惑。
“赵后娘娘可是整个赵国第一舞姬,你作为她的亲传弟子,一举一动都吸引着外界的注意。赵后娘娘一舞凌波飞燕俘虏了赵王,可随着赵王的离去,整个赵国已经整整十年没人见过凌波飞燕了,他们可都盼着你能够再次跳出这倾国倾城之舞呢。”
雪女有些失落地说道:“可是干娘不教我凌波飞燕,她说这是不祥之舞,会有血光之灾。”
看到雪女神色有些暗淡,云霜连忙岔开话题:“上次在韩国,你不是说要为我吹奏一首曲子吗?”
“嗯,这是干娘教我的曲子,是当年干娘和赵王定情的曲子,叫做白雪。”说着雪女坐起身,取出碧绿色的玉箫吹奏起来。
曲声高雅灵动,美妙空灵,云霜看着雪女绝艳的脸庞,看她认真的模样,心底涌出一丝甜蜜。
“我就奇怪,刚入秋不久,屋外怎么漫天飞雪,原来是阿雪在吹奏,在心爱之人的面前,白雪的威力可是强大了许多。”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女子的说话声。
就见一位身穿霓裳羽衣,头戴鎏金凤钗,脚踏金缕舞屐的美艳女子走了进来,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雍容华贵,身后的侍女均是弯腰前行,不敢直视。
“娘娘,好久不见了。”见到来人,云霜起身,笑着打了声招呼。
“是啊,一晃就过去了两三年,你的变化还真大。”
“可娘娘依旧是那么年轻漂亮。”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从赵后微笑的脸庞上就能看出她对云霜的话是有多满意。
赵后挥手示意,侍女退去,屋内只剩下三人。
“身为秦王,亲自跑来赵国,也不怕出危险。”
“天下之大,却是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云霜笑着回答道。
“你能亲自来赵国接阿雪,看来你对阿雪真的很看重。”
云霜抓住雪女的手,十指紧扣,说道:“为了阿雪,即便赵国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没那么严重,有我在,整个赵国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娘娘想得太简单了。”云霜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赵国的那些大臣可是一直在蠢蠢欲动,这次他们可是在罗网悬赏娘娘和阿雪的人头。”
赵后有些恼怒,道:“哼,这些文武百官,看不起我是舞女出身,时时刻刻都想把我拉下台,没想到这次他们竟然敢买通杀手。”
“罗网可是派出了能够在王宫七进七出,全身而退的天字一等杀高手。”
“天字一等杀手?”赵后眉头一皱,问道:“罗网不是你们秦国的吗,你知不知道他们派出了谁?”
“我。”
“你?”
“对,重新认识一下,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掩日,见过娘娘。”云霜嬉皮笑脸地说道。
“好啊,小霜,连我的玩笑都敢开,信不信明日早朝,我便让赵王拒绝秦国的亲事。”
“别,干娘我错了。”云霜连忙求饶:“不过......我们正好趁此将那些跟你不对付的文武百官一网打尽。”
“是啊,将文武百官罢黜之后,便无人能挡住大秦铁骑了,我说得对吧、”
“这......”云霜有些说不出话来,事实上云霜的确是抱着这个小心思,李牧作为赵国的军神,领兵打仗的能力与王翦在伯仲之间,若是日后攻打赵国,绝对是要浪费不少人力物力。
“赵王是我的骨肉,阿雪是我最喜欢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其实最难做的便是我,帮哪边都不好。”赵后面露愁容。
云霜沉默不语,不知如何作答。
“倘若......有一日,赵国败了,大秦铁骑兵临城下......我希望你能饶赵王一命,算是干娘求你了。”此话一出,云霜算是知道赵后的立场了。
“干娘难道不试试,在这里拿下秦王?也许赵国可以有机会吞并秦国呢?”云霜开玩笑道。
“我是想过,可我更不想让阿雪伤心,她的身世和我太像了,我不想让她重蹈我的覆辙,况且......”赵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接着说道:“我也没有把握把你留下。”
“干娘......你跟我一起去秦国吧,让我一直服侍你。”雪女的神情有些难过。
赵后却是摇了摇头,抚平情绪,站起身,再次恢复了往日高贵傲慢的神采。
“今晚,我就当没有来过这里,你带着阿雪离开以后,别再回赵国,日后兵戎相见......我们便是敌人。”说完,赵后推开房门,离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干娘......”雪女的心情不太好,很显然赵后谁都不愿意帮助,同时也舍不得赵国,此中一切让她十分为难。
“放心吧……”云霜看着远去的赵后,若有所思。
......
次日早朝
侍奉过五位秦王的蔡泽按身份来讲还差些,可按辈分来说,出使赵国却是绰绰有余。
原本,李牧以为这是秦国假借机会谋取私利,可没想到,蔡泽从头到尾只是在说迎亲之事,对于其他事情,只字不提,特别是宫外那一车又一车的聘礼,让群臣也难以挑出毛病。
李牧这才知道掩日的意思,秦国这次前来,当真只是为了迎亲。
“你打算何时出手?”
“别急,当猎物以为安全的时候,往往是最危险的时候。”
将军府内,密室之中却是围满了众臣。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帮助?”李牧眉头一皱。
“我需要你们牵扯住王宫内的禁军,随时接应我。”靠在墙边的掩日,双手持剑环抱在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我会在秦国的迎亲队伍离开邯郸之时,趁着众人都被队伍吸引,闯入王宫,杀了赵后,你们在外接应便可。”
“那雪女公主呢?”李牧问道。
“杀与不杀有区别吗,对你们来说最应该铲除的难道不是赵后吗”
李牧点了点头。
“三天之后,车辆便会离开,诸位,请早做准备。”说完,掩日便不再逗留,众人自觉地让出一条路,让掩日离开。
“将军,我们到时候就在宫外准备车马让他离开吗?”看到掩日离去,一位将领开口问道。
“不,我们以护驾之名,冲入王宫,杀了掩日,这样便可把所有罪责都推到罗网头上。”
“可掩日的实力......”一位将士担心道。
“我就不信他能挡住赵国的千军万马。”李牧大手一挥,整个邯郸暗潮涌动。
......
燕国郊外
“没想到,我一个瞎子,也会有被绑架的时候,能告诉我,我的琴在哪里吗?”苏醒过来旷修,很快便静了下来,摸清了周围的状况。
“你倒是挺沉得住气。”
取回古琴的旷修安心了许多,仔仔细细的查探起古琴是否有损坏,完全不像一个被打晕带走的人质。
“人生在世,有许多东西是比生命还重要的,对我来说只要琴没事,生死无关紧要。”
“你应该是想着你那群朋友会来救你吧,省省吧,影密卫出手,绝不留痕迹,你那些朋友绝不会有疑心的,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吧。”
“影密卫?”旷修想了想,脑子里却是没有这个组织的半点印象。
“放心吧,我家主人要见你,你暂时很安全。”
而太子府内
“旷修兄,你真的要离开吗?你行动不便,要不就留下来,也好有个照应。”
一大早,旷修便来找荆轲辞行。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闲云野鹤惯了,这些时日多有打扰,今日我便打算离去。”旷修笑着说道。
“不知旷修兄要去哪里?”荆轲闻道。
“去哪里并不重要,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诸位,告辞。”说完,旷修背着琴袋,头也不回地便离开。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荆轲只觉得这句话说到他心坎里了,恨不得强行留下旷修。
可最后也只能无奈地让旷修离开,毕竟,各自有各自的理想,旷修不可能一直留在燕国。
离开太子府的旷修,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摔倒。
躲到角落,往脸上一抹,瞬间变了模样。
“装瞎子,真累,下次说什么都不扮瞎子了,可疼死我了。”黑麒麟揉了揉被石头砸伤的脚踝,大倒苦水。
“也不知道小霜哥要这个瞎子有什么用,非要飞鸽传书让我从魏国跑来帮他抓人。”
休息了一阵的黑麒麟又变了几次模样,混入人群之中,彻底找寻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