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下午两点左右,苏浅路过南街二巷的净林公路,双眼盯着流动的车辆,见转绿灯刚提步,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略熟悉的身影。
霎时,她顿住脚步,看向那个方向,左边上方发生了一起小车祸,在好奇心的作用下,她走向了那里。
她费力的挤进去,如愿以偿的看到那位白衣少年。
老年妇女躺在法拉利车前,周围围着的路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的讨论。路过的行人缓慢扭头望来,周边刺目的血红令人作呕。
她越过人群挤进最里面,看到妇女一脸憔悴的摸样,而夏安仍旧还在一旁接听电话,妇女的脸色有些苍白,嘴里说着“不用去医院,只要给我钱就行了。”
这句话犹如一根已燃点的导火线,周围人带有同情与可怜的神情立马换上厌恶的目光。
苏浅原本刚要冲夏安的背影开骂,但听到妇女的那句话,那到嘴边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她扭头去看那位妇女,眸中的厌恶感更甚。
“小颜。人是我撞的,我肯定是要付责任的。”
“你又不是司机,撞什么撞?指不定人家就是来碰瓷的呢?”电话那边传来丁颜冷淡无奇的声音。
“我晚些过去,你和老浔……”语气听不出好坏,但脸上那丝不悦清楚明显,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果断地挂了电话。
周围纷纷嚷嚷指责那位妇女,那话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全然不管其它,看到这种状况,他突如其来愣在原地,苏浅嘴角勾起冷笑,看着所有人,对于妇女的情况表露出明显的恶意。
忽然,她把目光停留在夏安身上,他会如何处理这种事情呢?
“余叔,把我那张卡拿来,给这位阿姨,然后送她去医院。”看着妇女纠结几分钟过后,他对身旁的司机大叔吩咐道。
“夏少爷,这种人不值得。”
“我相信她有苦衷。”
“夏少爷”
“拿给她,并且送她去医院后,把医疗费用交完再回去。”
余叔见夏安态度坚硬,摇头晃脑,还是从口袋里把今早他妈妈交给他的那张卡给了妇女,妇女接过卡,双眸含泪看着夏安,眼里全是感激。
“夏安,你装什么烂好人?她明显就是一碰瓷的,你他妈是真傻还是装傻?蠢货。”苏浅一把抢过那张卡,拿着卡指着夏安的鼻子说,语气很重,妇女想伸手去抢却因扯动伤口的疼痛感而被迫放弃。
“苏浅你把卡还给她,她或许是有苦衷的。”夏安看到苏浅有点意外,对于她指责的事实也有点无力反驳,但他还是愿意相信那位阿姨不是骗子。
“她有苦衷关你屁事,有什么事就该去找人民警察,来这碰瓷算怎么回事?装可怜吗?谁知道那钱她要用来干嘛?要是用来做坏事,你就毁在她手里了,社会险恶,你妈没告诉你吗?”苏浅那双眼眸泛着怒气,嘴角不带一丝笑意,语气刻薄至极。
如同邻家姐姐教育弟弟,她在宁江市待的那些年,即使出生在富裕家庭,可她爸妈离婚后,她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女儿,人,太现实,早在她小学时代就见识过了。
“苏浅,我看她应该不像坏人。”夏安不以为然,仍旧极力维护那位妇女。
“看?人心复杂,懂不懂?”
苏浅被夏安这句话,气得不清,周围的路人也在极力劝说。
可夏安却仿佛听不见似的,嘴边始终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
“我女儿要做一个手术,我……没钱,所以不得已才会这样做,对不起!”妇女纠结许久才开口道。
“什么手术?这卡里有六千左右,够用吗?要是不够,我让余叔再回去拿点给您。”
这夏安真是傻得可爱。
“够了够了,谢谢你小伙子。”妇女说着说着泪水已然掉了下来,连忙想给他磕头,但他先一步把她扶了起来,扶着她坐进车内,冲余叔喊“余叔送她去医院”
夏安把苏浅手里的卡抢过来,直接给了妇女,并且把车门关上。
老天爷,您一定要保佑他一生平平安安的,像他这样的好人真的不多了。
夏安拉过苏浅的手就迈步离开,似乎还在担心她会去抢那张卡一样,阳光洒在他高挺的后背上,她第一次开始真正注意他。
“如果她真是骗子,你……”
“人总会有好坏,但我宁可相信人善,也不相信人恶。如果我们总是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别人,那才是真正的恶。”
她从没遇见过夏安这种人,待一个萍水相逢的陌路人都很好,之前对他的所有偏见一逝而过,这个冷漠的世界,如果多一个像他这样的人,会不会就不会发生一些无法用语言来说的悲凉故事呢?
那个夏末秋初的季节,她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见他,感觉老天终于对她好点了。
你,是我无限黑暗中的一盏起明灯。——苏浅
三点半,夏安来到之前跟丁颜约定好的地方,丁颜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很明显了,看到夏安还带了一个人来,并且还牵着她的手,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浅。
他明明就知道,知道最近她跟苏浅闹得不可开交,他怎么可以带苏浅过来呢?
“小色鬼,注意风度。”坐在身旁的陈浔在她耳边小声地提醒。
“小颜,我跟苏浅在路上偶遇,所以我……”
“夏安,我先走了,拜拜”苏浅看到夏安小心翼翼地向丁颜解释,不想让他为难,说完就直接走出了这家中餐厅。
苏浅走后,丁颜还是盯着夏安,陈浔不免用手肘推了推她。
但完全没用。
“小色鬼,你跟苏浅有仇是你的事,这又不关老夏的事。况且,是你自己非要瞎折腾,你……”
“老夏,我不许你跟她交朋友。”丁颜忽然开口打断陈浔的话。那双眼直勾勾望着夏安,嘟着嘴委屈至极。
“好好好,都听你的。”夏安没有半分犹豫,直接答应她。
陈浔看着他俩,顿时无语的很,以丁颜的脾气,他还以为她肯定会数落夏安,却是没想到她会委屈巴巴地说那样一句话。
“敢情是我自作多情了?”
——华美
东街十巷37号,那是南城与南苑的交界处,华美娱乐场所。
注:有钱人或有高贵身份地位人士明面上的赌场,每次下注不得低于十万,像那种一夜暴富人士与没身份地位之类的人不配进入的。
而华美地下城的小赌场,那里才是给那种资金有限人士的赌场,什么样的人都有,鱼龙混杂。
一群赌鬼在里面闹腾幺喝着,吵杂的人声,飘露在外的白烟缕缕,输钱高声的吼声,满嘴脏话,赢钱的笑声,上扬的嘴角。
六楼654房间内,华丽高端的大厅,昂贵的装饰品,使整个大厅看上去很高档,身穿黑衣黑裤头戴黑色鸭舌帽,如同军人般的站姿,整齐入眼,正主位置上穿戴随意的男人对面前一位学生模样的女生说,他眼底有着藏不住的不屑与轻视。
“你找我?道上的规矩清楚吗?”
“肖坤?”
“嗯哼”
注:肖坤,拥有南城最大的赌场,是个阴险狡诈的角色。道上有一种说法,这家赌场只是他负责管理,而它背后真正的主人是何伟。
“我要你搞苏棋”
“你拿什么命令我?”
“没有”
“你他娘有病?”
她认真的目视他一会,随后转身离去,他的手下本想拦住她,却被肖坤摆手的手势退了回去。
“肖坤,你会后悔的。”她推开门前扭头对肖坤警告道。
那抹若隐若现的笑容,让他心头一紧,这个女孩好像掌握着主动权,令他感到很不舒服,心口不安感蔓延全身,勾手让手下过来,在他耳边吩咐调查女孩的所有资料。
女孩,你最好身份特殊,不是一穷二白三没靠山,否则就你今天这态度,我和你没仇都会搞死你,他转动大母指上的戒指把玩着。
李同遵守承诺向校长说清楚自己做过的事,还指名道姓的把丁颜交代了,丁颜因李同的告发,而被学校给予严重批评,成为学校重点关注对象。
李同被学校开除后,教导主任一职是先由副校长代为管理,校方准备下个学期在招聘一位教导主任,李同失去工作后,压力更大,别的学校都不敢用他,最后他只能带着全家搬离了清桐市,去往一个没人知道他的事迹的小城市。
——华美
“坤爷,你要的资料。”底下人把整理好的资料给肖坤看,肖坤挑眉,看着手里一堆资料,让人意外的女孩,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资料如下:
丁颜,女,1998年11月4号出生。母亲在她七岁那年去世。
从此在别人眼里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孩消失不见,学习成绩下降,成为别人口中指责的对象。
父亲是南华区有名的商人,百万身价,因为后来父亲娶了后妈,对父亲的愤恨到了一个爆发点,关系一直不好,小小年纪常常打架斗殴,身边的朋友数都数得过来,夏安和陈浔,他看到这觉得没意思就没在继续看下去了。
丁颜,我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