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凯文接到电话时,正和一群狐朋狗友在会所里玩。
他们所在的包间是梁凯文昔日的小跟班王强定的,挺大,包间里的设施挺齐全。
四周一圈的沙发,可以歌,中间留出了很宽敞的地方供大家跳舞玩乐,边上还设有麻将桌。
梁凯文玩得正酣,他看到秦容泽的电话时的感觉,简直跟看到催命符没两样!
偏偏这催命符,呃不,这电话,他不接还不行。
或许是多年来养成的职业习惯使然,梁凯文一接起电话,他的脸上自动堆满讨好的笑容,“喂?董事长,您回杭州了吗?”
秦容泽一接通电话就觉得梁凯文那边传来的声音很是嘈杂,不用多说,梁凯文肯定还在厦城,他淡淡地问了句,“玩得乐不思蜀了?”
梁凯文脸色变了变,他赶紧示意其他人安静,然后嘿嘿地笑着,“哪能啊,我准备明天,不,我打算今晚就回杭州!”
秦容泽不置可否,“哦?”
梁凯文这么说的目的是为了试探董事长是否要紧的事,如果没有,他准备再玩几天,毕竟明后天是周末。
按说,董事长考虑到公司形象也会让他把周末过完再回去。
他继续口是心非道:“虽然已经是周末,而且朋友们竭力挽留,但是工作要紧嘛!董事长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最有事业心了,不论如何,我都把工作放在第一位bb。”
“那就好。”
梁凯文真的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董事长真想让他连夜赶回去,一时有些伤脑筋。
挂断电话后,他四下环顾,神情顿时有些尴尬。
包间里的人不少,有十七八个,全都惊掉了下巴。
梁凯文在大家眼中是什么样的人?
要说他在去米国之前,在学样校里那绝对算得上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天不怕地不怕、威风八面、说一不二,说是校霸也不过。
谁曾想,他如今在董事长面前居然这么怂,这么狗腿简直令人大跌眼镜。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说的什么“朋友们竭力挽留”,根本不存在的。
梁凯文用最快的速度恢复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睨了眼王强,嘴角一弯,“你们都不玩了是吧?不玩就散了吧。”
玩不玩,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王强等人面面相觑,不过,他们想起了刚刚听见他电话中所说的那番话
大家都有些犹豫,这位梁大少敢情是等着看他们的表现?
王强很识趣,赶紧招呼,“来来来,大家都傻站着干嘛?坐下,都坐下!张茂、李青,来咱们继续陪梁哥玩牌,叶子唱挺好,接着唱!”
众人也十分给面子,“接着玩,接着玩!”
他们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看起来像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了似的。
事实上,梁凯文在厦城这些日子,哪一天不是纸醉金迷、花天酒地?
他们这些人,虽然不像他,家里有亿万家产等着去继承,也不是什么成功人士,但都是有正经工作的,为了陪这位梁大少乐呵,耽搁不少正事了。
梁大少说要回杭州,他们高兴都来不及,不过,梁大少这话明显说的是反话。
那么接下来,他们是不是应该“竭力挽留”了?
梁凯文顿时有点意兴阑珊,“你们玩吧,我得走了。”
几个女孩子立刻将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说道:“梁少,您才来怎么能这么走了呢?”
梁凯文蹙眉道:“董事长让我赶紧回去,我不回不行,你们玩儿吧。”
梁凯文话虽是这么说,他的人却重新坐回了牌桌。
王强、李青都是跟他从小玩到大的,看到他这副作派哪能不明白他心里的真正想法?
若说起初,他们认为梁凯文是真想回杭州,那么他后来重新坐回了牌桌,就说明,他根本不想走!
梁凯文确实不想走,他心中正纠结呢。
明后天是周末,奥兰多双休,公司里没什么事。
董事长在帝都,让他这时候回去,目的只有一个:林瑶,或者说保护林瑶!
董事长临走前就让他安排人手把林瑶和她的家人朋友都护个滴水不漏,关键还得是暗中保护,不能让人察觉,这不是给他出难题嘛?
再说,林瑶又不是蒋明淑,凭什么让他来保护?
诶?林瑶的朋友包括蒋明淑吧?
董事长的意思是不是林瑶的家人朋友都会有危险,其中也包括蒋明淑?
他的明淑会有危险?
握草!
梁凯文顿时如坐针毡,这下他真是待不住了,想立刻走人。
王强赶紧将他抱住,语气近乎肉麻,“梁哥,我的亲哥,你别走,你可千万不能走!我们这群人来这里就是为了你,你走了我们还怎么玩?”
大家都是来陪他的,现在主角要走,其他人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这位梁大少的意思莫不是,大家的“挽留”还不够“竭力”了?
梁凯文听了王强这话,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挑了挑眉,“哎呀,我说你们来这里又不是为了玩我,我走还是不走,你们还不是照样玩?”
“那哪能一样?”王强笑得十分狗腿,“梁哥,我们这些人都是大老粗,你一走,我们就像没有了主心骨似的,都不知道该干嘛了。你们说是不是?”
“行了行了!”梁凯文赶紧打断了他,“我承认你是大老粗好吧,我得走了!”
王强的脸色有些复杂,莫非他们的挽留显得还不够有诚意?
王强、张茂、李青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一拥而上,一个在后面抱着他的腰,另外两个在前面一人抱一条腿,其他人也不甘落后,跟着嚷嚷起起,“嗷,梁哥,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是滋味呢?
梁凯文的眼皮一跳一跳的,“别再嗷嗷乱叫了,吵得我脑仁疼,我是真有事!”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越是这么说,其他人就喊得越大声,“梁哥,你不能走!”、“梁少陪我唱首歌吧。”、“梁哥,我们接着玩牌怎么样?”
梁凯文此刻彻彻底底的怒了,“闭嘴!都给老子闭嘴!”
梁凯文满意地拍开了抱在他腰间的那双铁臂,又甩了甩腿,摆脱了其他人的桎梏。说实话,他长这么大还没被男人这样抱过,不行,他不能这样回杭州。
他得先回家洗个澡再出发。
王强、李青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有些吃不准。
王强挠了挠头,试探般问了句,“梁哥真要回杭州啊?”
梁凯文一把推开,眼底闪过一抹嫌弃,“老虎不发猫,真当我是病什么来着?老虎不发病,当我是不对!老虎,老猫,不对!”
梁凯文在国外喝过几年洋墨水,英语说得很溜,这华语有时就会卡住,他怎么想也想不那老虎究竟把猫怎么着了。
一室寂静,气氛有点诡异!
下一秒,王强、李青等人再次将他围住,“梁哥,这都大半夜了,不如再玩一下,明天再回杭州也来得及。”
“是啊,梁少,明天是周末,今天晚再晚都没有关系。”
这番话可算说到梁凯文心坎上了,可惜,他还是不能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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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林瑶正安安静静地窝在房间里啃书,她的房间外头,人来人往。
李淑兰住院后,她的父母和公婆专程从老家来到杭州,轮流去医院照顾她们母女三人。
没错,李淑兰生的是一对双胞胎女儿,不过两个宝宝都是早产,都要放保温箱一两个月。
那开销就不必说了,据说,保守估计得花好几十万,现下让两边老人愁眉紧锁是,这两个孩子的情况都不好,就算医生们全力抢救,结果都无法保证。
幸好李淑兰家的态度很明确,不论花多少钱,都要救孩子!
也幸好李淑兰老公在杭州打工多年,有点积蓄,不过他们原本准备回家盖大房子的计划就要推后了。
他们在老家的亲友得知这一消息后,也陆陆续续来到杭州,给他们送钱。
可想而知30室每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林瑶和他们语言不通,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待在小房间里专心啃书。
随着时代的变迁,华国高等教育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不论是高校的数量还是高校的规模都迈上了一个新台阶。
相比较而言,如今考上大学的机会比从前多了,但随之而来的是大学生数量的增加,就业竞争愈加激烈,大学生就业形势非常严峻。
很多人为了能够有更好的就业起点和发展方向,开始选择了考研。
林瑶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加入考研大军。
每年考研分数线并不是很高,例如清华大学、北京大学这样的985大学,一些专业考研只需要300多分就能考上,但是考上的人却不多,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林瑶查过相关资料后发现,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考研有国家线和单科线的双重限制。
考研通常被称为“第二次高考”,不过考研和高考差别却是非常大的,高考主要看总成绩,只要能够达到学校的要求,就有希望上大学。
考研比高考复杂的多,它实行的是国家线、单科线双过线的原则,超过不了就不会被录取。
其次、考研必须通过初试和复试。
考研分为两部分,分别是初试和复试。
考研初试一般定在1月下旬,只有通过初试资格的同学,才能参加来年学校组织的复试。
初试相当于“笔试”,更加侧重于基本知识和基本理论的掌握,而复试则是对于考生语言表达能力和实践操作能力的考核。
要想顺利通过研究生考试,进入理想的学校读研,必须通过研究生初试和复试两次考试,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错就会导致考研失败,所以成功率很低。
再者、考研人数多,学校的录取名额却很少。
考研人数增加,高校的招生名额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导致考研的竞争也是非常激烈的。
也就是说,考研名义上300多分就能过线,但是考上的人却很少。
而且选择越高的目标院校,考研的难度也越高,“二战”、“三战”的考生不少,竞争不可谓不激烈。
林瑶这种从小到大成绩一般,表现平平的大专毕业生,虽然符合报考条件,却也只是百万考研大军中垫底的存在,注定沦为炮灰那一拨。
这样看来,闭门造车恐怕是行不通了,林瑶准备在考前三个月报班冲刺一下。
在那之前,她需要做的准备工作还有很多,比如预告补充各科的基础知识,消除薄弱环节,提升英语水平,争取1月底一次通过,当然这种可能性还是很低的。
通过初试之前,林瑶不打算将自己考研的计划透露给任何人!
正当林瑶对着某份历年真题绞尽脑汁时,忽然接到了蒋明淑的电话。
林瑶不禁感到诧异,蒋明淑很少这么晚打她的电话,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喂?”蒋明淑的声音依旧是嗲嗲的,显示她这会儿心情不错,“睡了没?”
林瑶不禁感到好笑,“我睡了,可是被你吵醒了,说吧,你打算怎么赔?”
蒋明淑失笑,“哟呵?长进了嘛,学会讹人了都?”
林瑶调侃道:“那都是蒋大美女的功劳!”
蒋明淑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那是!”
林瑶回归正题,“说吧,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嘛。”蒋明淑难得扭扭捏捏,“明天,有个饭局,咱们一起?”
林瑶当然不打算去参加什么饭局,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迟疑了一下才问,“什么饭局?”
蒋明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管它什么饭局呢,你只要跟着我去吃吃吃就好了,怎么样?去不去?”
原来,在蒋明淑眼中,自己依然是那个兴趣爱好吃吃吃的小姑娘。
林瑶看了眼面前的一摞历年真题,“最近忙,不去了,你反正吃不胖,干脆把我那份也吃了吧。”
蒋明淑不悦道:“你这人忒没意思了,下次再有这种好事,我可不带你了。”
林瑶叹息了一声,“我真有事,去不了,你要是一个人去不方便就找位‘室友’一起吧。”
“室友?”蒋明淑一下子反应过来什么,爆竹一样的声音传来,“你有病吧?我怎么可能带他一起去参加参加那种饭局?再说他根本不在杭州!”
哦,对了,梁凯文也不在杭州呢。
“我就随口一提,再说你又不止他一个室友,你不是和你那个室友的弟弟挺聊得来?”林瑶想的是,蒋明淑的公寓是套三居室,那里不可能只有她和梁凯文,“你反应这么大,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
蒋明淑心虚不已,“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哎,我就不该给你打这个电话!”
林瑶笑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接着,她渐渐敛去脸上的笑意,神情变得失落起来。
梁凯文和秦容泽一起去米国,梁凯文没有回来就意味着秦容泽也没有回来。
她敛了敛思绪,试图继续做题,无奈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学习。
罢了,离他们的约定还有两个月,到时不论结果如何,她都不用再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