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幅,吴大师己丑年篆书立轴,140c乘以70c,款识右临石鼓弟三,书次尚有劲起,八十二叟吴昌硕,也是绝对的精品力作。”
“这幅是大师庚子年行书手卷,230c乘以30c,款识石墨老弟邮寄佳纸索书近作希正。是给至交好友的力作,没有见过吧?”
吴天缘一皱眉,什么东西就没见过?看了看孙雨瑶,低声道:“要不要打脸?”
孙雨瑶也是很不舒服,虽然知道这是对方的谈判策略,但一个日本人当面用吴昌硕大师的作品指点江山?还问中国人见过没?
“尽量打!不用给我面子!”
吴天缘嘿嘿一笑,低声道:“你给我翻译,一个字都不要少!”
吴天缘对着李老点点头,以示尊重,然后站起身,大声打断井下的话,指着第一幅行书道:“尺幅不小,但不算精品,款识都说是吴昌硕大师酒后所作,你们看这里,开头笔力刚劲,但到十几个字后明显气息开始散乱。”
吴天缘一边说,一边让孙雨瑶翻译,用手指着一处道:“特别是这里,大师明显手抖了几下。虽然用拖笔掩饰过去,但能看出明显痕迹。到三十多个字以后,更加明显,无论布局还是笔法都不如开头,所以不算什么精品!”
等孙雨瑶把吴天缘说的全部翻译完,井下一脸惊讶,死死的盯着吴天缘。旁边的李老也是好奇,期待那个年轻人下面表现。
“再说这幅篆书,看题识就知道,那时候大师已经八十二岁,己丑年是1925年。我记得那年秋天大师因为肝病入院治疗,身体不太好,这幅字明显看出气力不足,远不能和大师巅峰时候相比。”
“这个看底款是上海朵雨轩旧藏,吴昌硕擅长篆书,这个临摹石鼓文也是经常题材。相比较其他时期的作品,水平不算最高。”
吴天缘侃侃而谈,越说越有劲,用手一接触就知道大致内幕,哪里有瑕疵,哪里有缺点,一耳了然。
“这幅行书是给朋友的应酬之作,就算是至交好友,也不能随大师自己的创作心意!纸张虽好,但创意受到限制,不能随意所至,自然不会酣畅淋漓!”
吴天缘一口气说完三幅书法,看了看井下呆滞的脸,微微一笑,喝了口水,轻描淡写的坐下。
“好!”李老站起身,忍不住拍手称赞道:“小友真是眼力过人,小小年纪竟然对书画研究如此精深,老朽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吴天缘赶紧站起身,客气道:“李老您客气,不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不过一个日本人当面指点咱们国家的大师,一时气不过罢了!”
“小友是真性情!不错!”
李老点点头,顿时对吴天缘刮目相看,不光是眼力高,也有血性,他对井下也不太满意,不过毕竟不是自己公司,表达意见不方便。今天有吴天缘出手,也是很爽快!
“井下君,我们的意见你是否能明白?”孙雨瑶一脸笑意,故意道:“要不要我再重复一次?”
“这?”井下一郎好容易回过神,他也是行家,对吴昌硕很是了解,自然知道吴天缘说的含金量。赶紧深鞠一躬,正色道:“对不起天缘君,没想到您对书画如此了解,真是让井下佩服!”
吴天缘一看,心里舒服一些,不管怎么说,人家尊重强者的态度很真诚,有本事就是有本事,这点很直爽。
“我也是就事论事,在专业上在座都是行家,好坏肯定要分个清楚!井下君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