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辉是有些忌讳在我面前提起谈鸣的,但那天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特别想去看看谈鸣妈妈。回想我跟谈鸣那些事情,都过去两年了,时间逐渐的冲淡了我的对他们的恨意。
谈鸣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林向辉大概是知道的,可他不跟我说。死了的人我无法在做什么,活着的至少我还能去看一看,算是做个彻底的了断。
于是,趁着林向辉不注意,我缠着王凯让他告诉我有关谈鸣妈妈的事情,他最开始有点不愿意,吞吞吐吐,可在我软磨硬泡,他还是将谈鸣妈妈所在的精神病院地址告诉了我。
最开始我是想瞒着林向辉,自己偷偷跑过去看,后来又觉得这样不好,就跟他提前报备了,林向辉担心我的安全,不顾自己手臂上的伤,让王凯陪着我们一起去。
这是一家很破的精神病院,我们在医生的陪同下,到了谈鸣妈妈的病房,因为并不是那种狂躁的病人,不需要做特别的看护处理,所以就被关在了普通病房。
谈鸣妈妈会被关进来,是因为有人给政府相关部门打电话,然后才被送进精神病院的。这种人不能给医院交医药费,医生也不会特别管,只要不惹事就好。
我们推开病房门时,就看见谈鸣妈妈躺在床上,剧烈的咳嗽着,稍微好一点,就不断念叨:阿鸣,阿鸣,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她床头柜上,放着已经长毛的点心,听说是上次志愿者过来时,好心人给买的,护士要给她吃,她就说自己不吃,要等阿鸣放学回来吃。
护士介绍谈鸣妈妈情况的时候,我目光一顺不顺的盯着她看,她躺在肮脏的床上,已经无法自由活动下床,翻身什么的也比较困难,多数时间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她嘴角会淌口水,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她随时随地就能死掉一样。
大概是察觉到我在看她,谈鸣妈妈流着口水说:“阿鸣是你么?你终于……来接我了……我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谈鸣妈妈断断续续说,眼前的情让我莫名有些心酸,但我并不同情她,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
“她欠了多少医药费?”我问身后的护士。
护士一时也记不清楚,思索片刻,她说了个大概数。我点点头,替谈鸣妈妈交了医药费,并拜托护士,让她好好照顾谈鸣妈妈。
离开精神病院前,我又去看了眼谈鸣妈妈,这一次她呜呜哭起来,口齿特别不清晰的问:“阿鸣……你不要我了……你先走了!”
她说这话时,正好有护工进来替她收拾病房的卫生,我听见她反驳说:“你胡说什么呢,你儿子出国赚大钱了去了,不是还给你娶了个富家小姐做儿媳妇,再过几年呀,他就会把你接出国了!”
“可是我梦见他死了,都死了好久!”说这话时,谈鸣妈妈难得的清醒了下,用很字正腔圆的音调说。
从精神病院出来,林向辉并没让王凯直接开车送我们回去,而是拐了下弯,去了公墓。
“干嘛,你不会是想让我来拜祭谈鸣和林莹莹吧?”看谈鸣妈妈是一回事,拜祭谈鸣和林莹莹是另外一回事。
“不是该告诉他一声,他妈妈挺好的,要不然他可是死不瞑目。”林向辉淡淡说。
走进骨灰堂,我才现林向辉让人把谈鸣和林莹莹的骨灰放到了一起,我侧头看了他一眼,他没说话,只是笑。
这样一来,也不知谈鸣和林莹莹的纠葛还要闹多久。
接下来的几天,我除了去公司上班,就是窝在家里潜心研究菜谱,因为最近林向辉每次来,待的时间都不长,最多也就一个小时。
后来干脆有两天根本就不来了,每当这个时候,我心里就忍不住有些慌,姜华已经将夏心怡弄去跟自己住,林向辉也住在那里,姜华的用以很明显,就是想要撮合他们两个。
就算不能将他们两个撮合到一起,至少也可以让我在心里产生怀疑猜忌,时间越长,猜忌累积越多,我跟林向辉闹起来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姜华的手段永远都在我之上。
第三天晚上五点多,我正准备吃完饭,林向辉忽然回来,他头上挂着水珠,浅灰色西服也湿了一片,他刚走进玄关,就将湿衣服脱了,随手扔在鞋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