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叔,你是在逗我?”
陆缘疑惑的看着冷风行,“先不说它如此光滑无处借力,这么陡,怎么可能爬上去?”
冷风行道:“我不是已经在上面给你开了落脚点了。”
“就这个?”陆缘走过去,试了试伸开双臂才能够到的凹坑。
“这也是修行!”
这许多天的苦楚疲惫,如潮水般涌了过来,陆缘瞬间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蹲在地上耍无赖。
“我不想练了!”
“那你想死吗?”
千山雪依旧那副冷冰冰的态度,冷冰冰的脸。
可是,这一次陆缘却铁了心的不肯修炼,“你砍了我吧,反正我不练!”
千山雪上前一步,冷风行伸手拦住她,微微摇头。千山雪叹息一声,“朽木不可雕也!”
“随便你吧,死其实很容易,活着才是真的不容易!”
“哼,真是越老越会胡说八道,活着怎么不容易了,你们没来之前,少爷我就活的很滋润!”陆缘嬉笑几声,想起今日书院休假,许久也不曾找唐敬之玩,也该和小伙伴联络联络感情了。想到这里,陆缘偷偷钻进房间,又鬼鬼祟祟跑出来,怀里揣着一个瓷瓮。
“陆缘,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你爷爷又罚你了?”唐敬之被陆缘叫了出来,两个少年靠在墙边,像极了偷偷约会的青梅竹马。
“没事,先别管这个了,我带来了好东西!”
陆缘四周望了望,将怀中的瓷瓮拿出来,取下盖子,透给唐敬之看,却见里面一只披着乌黑战甲的蛐蛐儿,一对灵敏而长的触角,薄薄的翅膀透着紫褐色光润,十分威武。
“哇,好漂亮!你从哪里得到的?”
陆缘得意一笑,“嘿嘿,怎么样,我这‘黑武士’比你的‘大将军’如何?”
唐敬之拱了拱鼻子,嘟着小嘴说:“你的‘黑武士’很好,可我觉得还是我的‘大将军’厉害!”
“呸,吹牛可不要钱!要不要战一场?”
唐敬之听了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黯淡下去,很明显有意相斗,却因为什么原因而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父亲不许我斗蛐蛐儿了,说玩物丧志,让我好生准备明年科举春试。”
“那也要劳逸结合,就斗一局好不好?反正你父亲也不在府中嘛!”
经不起陆缘反复挑战,唐敬之也想见识下陆缘这只“黑武士”,一咬牙,说道:“好,你等着!”
不多时,唐敬之也似做贼一样,揣着“大将军”跑了回来,后面还跟着他的小婢女唐悦儿。
“去哪儿?”
“后园。”
三人来到老地方,唐敬之让唐悦儿帮着把风,迫不及待的将“大将军”跟“黑武士”放到一起,两个十五岁的少年趴在地上,口中吆喝呐喊,神情格外专注兴奋。唐悦儿则是站在旁边,不时望望后园入口,娇俏可爱的脸上犹显稚嫩。
名义上,唐悦儿是唐敬之贴身侍女,可唐家人从未将她当成婢女看待,更多的是像唐敬之的小媳妇儿。可是,陆缘对这豆蔻年华的少女,似乎也有几分情愫。
随着两只蛐蛐儿斗争愈烈,两个少年喊叫声也逐渐高涨,浑然忘记了被父亲发现会是怎样的训斥责罚。这时,伴着一声高呼,陆缘拍着手跳了起来,“唐敬之,服不服?”
很明显,唐敬之的大将军打了败仗,脸上无奈而又失落。唐敬之白了得意忘形的陆缘一眼,不屑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赢一局又有什么好得意了?待我‘大将军’重整旗鼓,择日再战,必将你的‘黑武士’打的落花流水。”
陆缘小心的将自己的“黑武士”收好,对唐敬之道:“择日不择日的都是未知,我只相信今日,老规矩。”
唐敬之哼了一声,不服道:“说吧,这次你想要什么?”
陆缘想了想,说道:“按以往咱们说好的,我要什么你就给我什么,不许耍赖出尔反尔。”
唐敬之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那是当然,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以为我是你,那么不要脸!”
“你……”
这一句说出,身边的唐悦儿也忍不住莞尔一笑,清丽的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甚是好看。陆缘脑中一闪,坏笑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
“说吧,但是你索要的也必须是我有的东西,没有的我可给不了你。”
陆缘笑道:“你当然有。”
“你想要什么?”
陆缘伸手向那个小姑娘一指,“我要你把悦儿输给我一个月。”
闻言,唐敬之顿时一愣,连那个小姑娘也吓了一跳。
“放屁!”回过神来的唐敬之骂道:“不行!”
陆缘身子一挺,叉着腰气势十足:“你想耍赖?”
唐敬之道:“谁耍赖了?是你所要不合规矩,悦儿也不是东西啊!”
陆小殊笑了,说道:“什么?你说悦儿不是东西?”
“她是我们唐家的人,当然不是东西。”
“你这么说,就是你们唐家人都不是东西咯?”
“你……自然是东西,不是……你胡说八道,”向来在斗嘴方面略输一筹的唐敬之憋的脸色通红,说是也不行,不是也不行。
“反正就是不行,你再换一个,你要多少钱?”
“呸,”陆小殊啐了一口,“我家缺你唐家的钱?我看你就是想耍赖。”
“不行,就是不行。”唐敬之一口咬定。
“哼,好,绝交!”说着,陆缘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说起来,两个十五岁的少年还真是有些幼稚。两个人不欢而散,唐悦儿似乎并不怎么担心,也不上前劝两句,因为陆缘、唐敬之两个人从小到大吵架多不胜数,但从不当真,多则三天必会和好。
败兴而回的陆缘心中不爽,一路怒意难平,偏偏在胡同拐角之处,碰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左手握着一只竹杖。
“你没长眼啊?”
陆缘大骂一声,抬头看到这乞丐双目无神,满脸透着邪气,一双死鱼眼呆呆看着自己,不禁心中一颤,下意识向后躲了几步,绕个弯,往城南奔去。
乞丐眼神斜睨,认准陆缘内膝血海,一直拈着的手指忽然松了开来。阳光下,一枚泛着蓝光的金针凌空划出一道虚无痕迹,陆缘已经觉察这根毒针的轨迹,奈何毒针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射入了他的经脉之中。
金针入体,陆缘顿时腿上一阵麻木,险些摔倒。踉踉跄跄,渐渐感到右腿失去知觉的陆缘,额上冷汗骤下,死亡的恐惧以及迫切的求生欲,驱使着他要尽快回到冷风行身边
气血奔涌,金针上的毒素也开始在体内蔓延。
“啪”的一声,瓷瓮摔在了地上,重获自由的“黑武士”还没来得及跳走,就被落下的一只臭脚踩成了肉酱。
陆缘睁着双眼,倒在了乞丐的身前,眼望着他左手满是污垢的竹杖冲着自己脑袋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