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谩骂,终于激怒了水月大师,转丢下风疏竹不顾,持剑指向楚晴道:“好,我就先杀了你这只狐妖,然后再杀这个书生!让那个女人眼睁睁看着心之人惨死,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应该很是不同。”说完对着水凌月又是一阵狂笑。
一向冷若冰霜的水凌月,此刻已是泪水涟涟,她实在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何事,对自己巍巍如山之恩的师父,为何就成了魔!心中更是万念俱灰,悲声道:“师父!”
水月大师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道:“你叫我师父?你说我是你的师父?”她问的很急很快,眼中的红光也渐渐退去,明显是忆起一些事来,接着做头痛裂状。
水凌月看在眼中,看着师父如此痛苦,失声高呼道:“师父,我是凌儿啊。”
水月大师子一颤,摇了摇头,不解道:“你是凌儿?你真的是凌儿,你是……我的徒儿,水凌月!”
水凌月见师父认出自己,悲喜交加,连连点头,应道:“我是凌儿,我是……”
水月大师恍然恢复了本一般,疑惑地看看周围,道“凌儿,魔教已经开始攻打水月宫,我们为何在这里!”接着子一晃,又道:“凌儿,你师姐的毒,已被我吸了过来……”话未说完,双目红光再次暴涨,猛然间好像变了个人一般,高举水月剑,指向夜空朗月,嘶声道:“杀,杀,杀,杀光所有人,杀光所有人!哈哈哈哈……”
楚晴听的明白,在水凌月旁叹道:“水姐姐,看来,水月大师是为了医治水云湫,冒险吸毒,入魔了。”
水凌月闻言,更是悲痛万分,看着魔大发的师父,悲痛绝,低声道:“师父,是凌儿害了你,我没能按时找回化煞草!是我,是我,害了师父。”
楚晴看到水凌月如此自责,心头一怜,低声道:“水姐姐,目前还是想办法救出风大哥吧,以我们的道行根本治不住入魔的水月大师。”一句话倒提醒了水凌月,看了看自己的师父水月大师,又看了看被封印的风疏竹,强忍着上的伤痛,凌空而起。
而一直被封印的风疏竹,虽说能看到外面人的一举一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因此只看到了水凌月与水月大师在对话,楚晴又一副盛气凌人的指点,随后水凌月悲伤绝,水月大师魔大发,又见楚晴低声说了两句,水凌月便强忍着伤痛飞了过来。
而入魔的水月大师,已认不出任何人,见有人飞来,不由分说,出手就是一剑!
水凌月本就有伤在,不敢硬接,只得避开,在水月大师上方游走起来,只为拖延时间,寻找机会解救风疏竹,但水月大师明显要杀之而后快,一招险似一招,水凌月几次险遭毒手,这可急坏了风
疏竹。
楚晴见水凌月势弱,也飞上来,一展手,绕指柔化作巨大光环,持在手中,连续接下水月大师数剑,算是暂且解救了水凌月。
但毕竟两人伤势在,虽说以二抵一,数招一过,双双陷入危急。水月大师一经得势,一剑刺在了水凌月的腕口,倘若在平时,以水月剑这般神兵利器,被断腕是跑不掉的,偏偏水凌月腕口缠绕着那条紫藤。
水月剑本就奈何不得那紫藤,此时紫藤竟好似受了刺激一样,光芒一闪,“嗖”地一声飞出去,一下就把水月大师缠了起来,而且那紫藤似生根一样,疯长起来,眨眼之间,将水月大师层层包裹了数十层不止。
水凌月与楚晴被眼前异象惊呆,同时停下手来,怔怔站在一起。
水月大师也是面色一惊,随即用水月剑猛斩紫藤,但数下之后,见水月剑奈何不得那紫藤,索放弃水月剑。一声嘶吼怪啸,将嘴一张,从遮面轻纱下居然喷出一股股烟火来,那些浓烈的烟火好似魔所化,沿着紫藤不断流动起来,所过之处,紫藤瞬间被点燃,不消一刻工夫,那盘根错节的紫藤燃起熊熊大火来,一时让人无法近前。水月大师明显受不住如此烈火炙烤,在里面捂着脸,不断咆哮惨叫,叫声令人深感不安,毛骨悚然。
水凌月几次想冲上前去,都被楚晴强行拉住,只得在烈火外哭喊。
熊熊烈火和滚滚浓烟逐渐在吞噬着一切,但事却未因此而结束,清冷的夜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一片乌云,遮挡住了皎洁的月光,黑暗笼罩了大地。
猛然间,烈火中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在浓烟和烈火中,只见水月大师厉声嘶吼着,形不断暴涨变化,转眼就长到了数丈之高,面目狰狞恐怖,眼见便要本全失,化成真魔。
水凌月一时手足无措,悲痛万分,不是楚晴伸手搀扶着,早已跌倒在地。
就在此危急之际,一柄剑,一柄泛着荧光的剑,一柄锐利无匹的剑,赫然穿透了水月大师的体,这一剑,来势极其缓慢,令人没有丝毫察觉,悄无声息。
膨胀形的水月大师,用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穿透自己膛的仙剑,一声惨呼。而此刻,那些紫藤终于也燃尽塌落下来。那些魔火毒烟也跟着倏然吸回到水月大师体内,她惊讶地回头,蓦然而见,风疏竹青筋暴起的手紧握着那柄仙剑。
水月大师强忍着痛苦,不解地道:“你,怎么会懂得,破解水月宫封印的?”
风疏竹知道水月大师入魔已深,无法根治,只得消灭,未做言语,手腕一抖,仙剑通体一亮,出千万条如丝灵华,玄光夺目,四散开去。
风疏竹眉心微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臂一收,将仙剑
抽了出来,跟着袖口荧光一闪,仙剑在手上消失了。
水月大师一声怪叫,形缩了回去,又化作原来仙气十足模样,抬手一摸口,低头看了眼满手的血迹,颤抖了几下,便如同败叶一般,摔落下去。
水凌月赶忙上前接住师父,只见水月大师虚弱无力地躺在自己怀中,睁眼见是水凌月,一把握住水凌月的手,断断续续道:“凌,凌儿……”
水凌月泪流满面,抱着水月大师,颤声答道:“是我,师父,是我,我是凌儿啊。”
水月大师惨笑一下,轻摇头道:“凌儿,不要悲伤,这是劫数……,师父为救你师姐,冒险尝试,结果……”说着,她子一颤,猛烈咳嗽几下,再抬头时,头发已然银白,好像眨眼间就苍老了几百年。
水凌月手足无措,抬手轻抚着水月大师苍老的脸颊,悲声道:“师父……,没事的,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就在同一时间,忽地,一道剑光落下,在众人面前却现出一人来,正是段婆婆,只见她拄着拐杖,唉声叹气地走上前来,满眼悲伤,看着水月大师,摇头叹道:“劫数,真的是劫数啊!师妹,你终究是关难过,也终于给水月宫带来了灭顶灾祸!”
水月大师闻声,吃力地转过头去,看着段婆婆,眼角流下泪水,苦笑道:“师姐,以后,水月宫和凌儿就交给你了!水月宫宫主不能绝的诅咒应验了!”说完,脸上一正,手上用力推开水凌月,自己兀自坐定,如同好人一样,微笑着闭上了双目。
水凌月大是不解,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段婆婆。
也见段婆婆闭上双眼,流下两行老泪,道:“与你师父道别吧,她要羽化了。”
水凌月闻言,赶忙转头看向水月大师,只见水月大师含笑闭目,口中念动真言,运起真元,随即上开始燃烧起来,那些火虽不及方才的猛烈,但却能令人清晰感到纯粹的正法威力。水月大师浑渐渐化作透明,清晰可见内有团魔火烟毒在游走,好像不甘心一样,几破体而出,却都被水月大师正法道力所困。
最后,水月大师就在众人面前,化作了一片片飞屑,消散在风中。
水凌月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向空中抓了一把,泪眼朦胧,摊开手一看,却什么也没抓到,悲痛绝。
看着漫天晶莹的飞花,所有人都静默下来,在那个时候,好像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样无力。
水凌月怔怔跪在原地,段婆婆拖着疲惫的子,一瞬间好像也又苍老了几分,慢慢地走过去,轻声道:“你师父,生好强,终究是不想被魔道控制。水月宫,还需要你执掌,老……随你回水月宫。”最后一句话,段婆婆虽犹豫了一下,却说
得铿锵有力,意态决然。
水凌月未言语,慢慢站起来,空洞地眼神看着水月大师消失的地方,一招手将水月剑引回,紧紧握在手中。
风疏竹目露难色,缓步走上前来道:“凌儿……”。
水凌月却如同未听见一般,转头对段婆婆说了句:“师伯,我们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在了前头。
段婆婆从风疏竹旁走过,目露难色,轻声道:“风少侠……”。
风疏竹摇摇头,叹道:“拜托段婆婆,照顾好凌儿。”
段婆婆闻言,轻轻点点头,抬眼见水凌月在前方停下脚步,却头也未回地等着,便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风疏竹脸色极是痛苦,目送着水凌月与段婆婆消失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