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疏竹淡然一笑道:“愿闻其详,两位大哥有事尽管道来。”
闻言,那绿衣汉子又神秘兮兮地犹豫了一阵,才颇为小心地试探着道:“观公子也是精明之人,实不相瞒,我兄弟二人此番得了一件宝物,公子是否兴趣看上一看?”
风疏竹心下明白,这二人是想向自己兜售宝物,却不知是不是那水月剑,但仍是一副面色不动模样,故作不知地道:“我一介书生寒士,如何识得什么宝物。”说完观察到两人面色有变,似是对自己失去了兴致,顿了下,又侧目道:“不过,家父一向喜欢收藏古玩玉器,两位也不妨向我展示一二,看得顺眼了,也许会进一番孝心,买上它一两件。”
两人一听,似是感到事还有转机,便眉开眼笑地道:“既然如此,那公子里面请。”说着打开房门,请风疏竹进了房间。
风疏竹进屋扫了一眼,便见这楼下房间比楼上上房小了许多,而且只有一张,上被褥却并没动过,想是这二人夜里并不在卧榻上休息。又见外侧门窗俱被铁锁锁定了,屋内更是光线很是昏暗。
那二人请风疏竹坐下,笑嘻嘻地关上门,转头绿衣汉子解下包裹,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从里面露出一柄宝剑。
风疏竹看得真切,那正是自己也持握过多次的水月剑无疑。当即顿感气血上涌,头脑一阵眩晕。
那绿衣汉子见状,手上边做着收起水月剑的动作,边疑惑道:“公子,为何如此紧张?”
风疏竹定了定神,连忙道:“昨夜喝的伶仃大醉,呕吐不止,此番又没吃过东西,一时头晕,想我一介书生,本无缚鸡之力,这船再一晃动,真是难受。”
那人想了想,也便不再怀疑,而是指着水月剑道:“如何?公子看这柄剑如何?”
风疏竹瞄了一眼水月剑,故意起道:“在下一介书生,对这等凶器利刃实在无兴趣,两位快快收起。”
那二人见风疏竹要走,上前拦住道:“公子莫急,公子莫急,古人云执笔仗剑,且为书生且为侠客,如何讨厌这宝剑呢。”
风疏竹听了,又坐了下来,看了看水月剑,故皱眉头道:“此剑不像新打造而成,倒像是你二人沙场得来,是为凶兵。”
那二人互望一眼,绿衣汉子道:“公子,实不相瞒,这宝剑乃是我二人行船时打捞上来的。”
风疏竹扫了眼水月剑,又看向那绿衣汉子,道:“单单一把剑,如何打捞,想是其中定有隐,难不成你二人是官府缉拿的要犯不成?”
绿衣汉子看了眼黄衣汉子,才压低了声音道:“公子,真是聪明过人,实不相瞒,我二人虽不是江洋大盗,但与宝剑一起打捞上来还有一具女尸。”
风疏竹听后心中一惊,面色微动,道:“想是一具残缺不全,妇人之尸。”
那绿衣汉子得意地笑道:“公子这次可猜错了,非但不是残尸,还是倾国倾城之貌,皮肤白皙若雪。”说得口水连连,一副下作之样。
风疏竹隐隐觉得其言与水凌月有几分相似,却道:“即便如此,你二人又如何认为这是一件宝物。”
那绿衣汉子道:“公子问的好。”说着将水月剑递了过来,道:“公子如能拔出这剑,我等赠送给你。”
风疏竹暗想,水月剑乃一柄正义之剑,邪魔外道道力不够,万难拔出,落入这二人之手实在是玷污了仙剑,但转念一想,这二人目光闪烁,又有几句话可信,万一打草惊蛇,岂不是功亏一篑,当下打定主意,大大咧咧道:“还有这般怪事,让在下来试一试。”说完接过水月剑,上下打量了一番,紧紧握住剑柄,故作用尽全力气,涨红了脸颊,那剑口却是纹丝不动,方堪堪道:“想是你二人做了手脚,故意锁住这剑,以便卖个大价钱。”
那二人一听怒道:“有眼无珠,不识货,莫要诋毁,你还是出去吧。”说着将风疏竹推了出来。
风疏竹故意在门口处絮叨了几句,才下楼去。
刚走到楼梯口,却与一人撞个满怀,推开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易丁甲,忙拱手道:“前辈……”,却被易丁甲骂道:“你这不长眼的后生,走路如此不小心,慌里慌张,难道是赶去投胎不成!”
风疏竹心领神会,知道易丁甲故作不认自己,忙赔礼道歉。
又到一楼,找了伙计,说明来意,伙计却道有人已经点过了,早早送去房间了。
风疏竹颇为诧异,扫了一眼楼下,见几张桌上坐满了人,都悠闲地品茶闲聊,隔壁住那二人也坐在角落里,点了几盘小菜在吃。
风疏竹未做过多逗留,又转头走回房间,推门而入,却看到楚晴坐在桌旁,桌上放了几样小菜,又要了一壶酒来,未等风疏竹开口,楚晴道:“怎么,你没有买下水月剑吗?”
风疏竹一愣,笑道:“原来你都听到了啊。”转关上房门。
又听楚晴不屑地哼了一声,道:“那,你觉得这两人到底什么来路?”
风疏竹坐到桌旁,道:“隐隐感到,这二人是在找认得水月剑之人。”
楚晴道:“如此两个小毛贼,拿着仙界至宝,到处晃卖,幕后没有强人,怕早死了多少回了。”
风疏竹点头道:“不错,所以我们只得静观其变。”
楚晴又道:“好像,这艘船上,真的是鱼龙混杂,各怀鬼胎。”
风疏竹道:“怎么,晴儿突然对形势看得如此明白。”
楚晴道:“不是我看得明白,而是你下去点
个菜也太久了,我又无事可做,才胡思乱想的。”
风疏竹又道:“这水月宫之事,真的扑朔迷离。”
楚晴道:“我看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两人边吃边聊,不一会,听到有人敲门,楚晴看了风疏竹一眼,对着房门努了努嘴,风疏竹笑了下,起去开门。
只见掌柜的一副笑脸站在门外,后还站着几个伙计,一脸严肃,那掌柜向房内看了一眼,才一拱手道:“两位,多有叨扰。”
风疏竹道:“不知掌柜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掌柜一笑道:“不敢,不敢,鄙人姓梅单字河,公子称呼我梅掌柜即可。”
风疏竹点头道:“那不知梅掌柜,有何事?”
掌柜梅河道:“不二楼驶向断续岛,公子应有耳闻。”见风疏竹点头又道:“实不相瞒,本人就是做这往来断续岛的小本行船买卖。”说完看了看风疏竹脸色沉静,才又道:“后天便可到断续岛,只是蹬岛后有个规矩……,”
风疏竹不以为意道:“梅掌柜请讲。”
掌柜梅河道:“蹬岛后,所有客商必须戴此面具。”说着,转从伙计手中接过面具。
风疏竹扫了一眼,只见面具红嘴獠牙,材质乌黑铮亮,非铁非石,不动声色道:“要多少钱?说吧。”
掌柜梅河赔了个笑脸,道:“一千两一个。”
风疏竹坦然从袖口拿出两张银票,在掌柜面前一抖,换了两只面具。
掌柜梅河又说了几句客话后,转要走,却听到后风疏竹道:“梅掌柜,却不知,这从断续岛上回来,要如何坐你这不二船。”
梅掌柜闻言,停下脚步,转回来,面生敬佩之色,道:“公子心思缜密,想的周全,下月月圆之夜,不二楼在断续岛外等候,只是……”
风疏竹道:“订金多少?”
掌柜梅河打量了一下风疏竹,方道:“黄金一千两,一人。”
风疏竹想了下,从袖口取出一颗珠子,放在掌心,那珠子足有鸡卵大小,烨烨生辉,道:“请梅掌柜长眼。”
掌柜梅河谨慎地拿到手中,仔细一看,抬眼瞄了风疏竹一眼,道:“说吧,公子要订几人?我留房便是。”
风疏竹刚要开口,却听楚晴在里侧高声喊道:“十人!”
掌柜梅河闻言,目露难色,但手握住珠子不放。
风疏竹看在眼中,道:“掌柜不必为难,舍妹玩笑的。”
掌柜梅河寻思半晌,才咬牙定道:“五人,公子,五人如何?不能再多了。”边说边摊出手来,伸开五指。
风疏竹一愣,随即道:“交个朋友,就依梅掌柜的。”
掌柜梅河一听对方如此爽快,恭声道:“那就不打扰两位,有需要,尽管吩咐伙计。”
关了房门,将面具放到桌旁,风疏竹又坐了下来。
楚晴拿起面具把玩了一番,才道:“你,拿了个什么东西,把那梅掌柜迷成那样。”
风疏竹叹道:“确为一重宝,唤做流风珠,换了别人一文不值,巧了,这人做行船的,据说那珠子可以定海上风向。”
楚晴疑道:“那你又是如何得到的?”
风疏竹道:“昔年游历天下,斩杀海蛇妖得到的。”
楚晴闻言,未再追问,而是道:“我说十人是玩笑,掌柜回了个五人,风大哥就同意了,这里却只有我二人。”
风疏竹道:“至少还有个易丁甲,多订几个终究是有好处。”
楚晴想了想,来了兴致,笑道:“还有三个名额,我们也可以等着涨价,赚它一笔!”
风疏竹笑着摇了下头,低头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