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浩然锻体诀的淬炼,李道元肉身之力虽然强悍,但恢复起来同样颇为艰辛,不断运转功法,九条灵脉急速运转,在李道元身边凝集出一道灵气旋涡,待真元补满,真元化五行,肝木之力不断朝伤处涌去,一日时间过去,李道元绽开的肌肤都还未能愈合,内部肌肉大半更是支离破碎,五脏受损,想要彻底恢复,短时间内怕是不可能了。
阿树则是一直守护在李道元身侧,期间用自己熬制的草药不断涂抹在李道元周身,李道元觉察到此,虽然知道这些凡药没用,但此时专心运功,难以间断,加上一段时间之后,李道元也发现这些草药并不是全无作用,草药侵入肌肤之后,一股清凉之感传来,虽然对恢复伤势没用,但这种清凉直入神魂,倒也让李道元清醒不少,身体也舒坦许多,便也没有开口提醒,仍由阿树摆弄。
又过得两日时间,李道元一直静坐未动,已经渐渐有不少此前部落之人返回,在看到李道元和阿树之后,特别是在见到李道元浑身被一些漆黑草药涂抹之后,不少人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恐,阿树见状,心中虽然焦急,但李道元一直未醒,担忧的看了一眼李道元,心中也只能无奈叹息。
如此又过了三日,阿树在给李道元换药之时,发现李道元皮肤受伤处已经开始愈合,心中大喜,终于放下心来。而这三日中还活着的大半部落之人都已返回,已经有一万来人,此时正忙碌着重新修缮房屋,对于部落中心处坍塌的真神雕像,众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丝毫,即便是路过也是低头匆匆离开,所有人眼中浮皆是迷茫惊恐之色,部落一片死寂沉沉。
李道元情况好转,阿树自然要开始着手恢复信仰的事情,她也不着急,先是帮助这些部落之人建屋安顿,见到有些受伤之人便亲手救治,如此又过了数日时间,部落内房屋已经基本重新建好,一万多人皆是各自安顿下来,同时一些传言在部落内不断流走,“听说了么,这次是神罚降下了一个极其强大的邪神要来毁灭蛮荒,好在真神及时察觉,来到此处与邪神大战,最终将邪神击败。不过自己也受伤沉睡了。”
“真神也会受伤吗?”一个稚嫩的孩童开口问道。
“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星月消失已经两年多了,这次神罚非同小可,根据阿树先知说的,上次神罚降临是已是万古之前,只是一瞬间整个蛮荒没有一个活口,这次辛得有真神眷顾,蛮荒才能坚持那么久,但真神想要战胜邪神,还有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做到。”一个老者说道。
“啊蒙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星月了,为什么邪神要毁灭蛮荒呢?爷爷,你说真神能战胜邪神吗?下次邪神要是再来怎么办,这次可是死了好多叔叔伯伯。”阿蒙清澈的眼眸看着老者道。
“哎,不知道,可怜了那些孩子。”老者不禁想起邪神降临时,真守卫悍不畏死,死死护在神像前,但在邪神面前,只是顷刻间两百名真神守卫便全部化为血雾,如今想起,老者心中都难免震颤。
这些言语自是阿树在与人接触时说出,而经过几日的休整,部落内终于恢复了一丝生气,不少人看着受伤的李道元,便少了一些当初的惊惧惶恐,此时已经有不少人会来到李道元身前跪拜祈祷,希望真神早日恢复,战胜邪神。
阿树见时机成熟,便开始安排一些人开始恢复真神雕像。
这一日,就见此前真神雕像所在之处已经被清理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几截刚从不远处山岭上开采而来的巨石,约莫有三十多名青壮汉子忙碌,一座用巨木搭建的吊塔,无数麻绳连接在一块巨石之上,二十来人正准备将其吊起重在另一块已经打磨平整巨石之上。
不远处的李道元依旧盘膝而坐,身上的衣衫本已破碎不堪,但此时身上披了一件麻布粗衣,随着二十日齐声吆喝,李道元睁开双眼,先观察了一下身上的伤势,从外表来看,此时的李道元已经没有异样,不过只有李道元知道,这些从新恢复的血肉都只是自己仓促间凝集,并没有经过浩然锻体诀的淬炼,浩然锻体诀讲究破而后立,但破容易,要立难,而想要彻底恢复之前的肉身体魄,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真元,之前浩然锻体诀数次突破都有莫大机缘,而眼下这种速度,李道元想要恢复之前状态估计需要数年时间,微微摇头,李道元将目光看向正在重建真神像的众人,眉头微邹,这些日子部落内气氛的变化李道元都有所察觉,也明白阿树能重塑部落内的信仰何其艰难,从怀中取出一枚光球,发现刚这枚光球信仰之力下降不少,并且已经浮现很多黑色丝线,当即重新换上一套衣衫后一步踏出。
“这……真神苏醒了。”三十多名汉子看着眼前单手托举巨石将其放好的李道元,皆是跪地喊道,李道元也不说话,身形连动,瞬间地上几块巨石都被其一一叠起,随后体内九柄元剑飞出,只是片刻一道栩栩如生的真神雕像便出现在众人眼前,不过这座雕像比之前就显得小了许多,好在李道元亲自出手,却是有多了一丝神韵,做完这一切,转身看着闻信不断赶来的部落之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再次取出一枚光球融入神像,李道元也不耽搁,径直御起灵剑,很快便来到千丈之外的一处山岭,再次盘膝做了下来,浦一坐下,李道元面色便是一红,随即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这番动作,显然有让自己刚刚恢复些许的身体再次崩溃几分,那些巨石每块都有数万斤之重,要是以往对李道元自然算不上什么,只是现在力有不逮,着实有些吃力,但想到好不容易凝聚的信仰之力,李道元又不得不这样做。
看着远处在阿树引导下不断有人在神像前跪拜祷告,李道元陷入沉思,虽说只需凝聚百万信仰之力便可破除此处空间离开,并未言明信仰之力的质量好坏,但这些信仰之力汇集,若是金色的还好,但这代表对真神质疑的黑色丝线,即便李道元不主动吸收,也会对神智有不少影响,少的时候还不用在意,要是汇集的百万信仰都变成黑色,只怕神智将会彻底沦陷。
承受生灵信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来以我现在的实力即便境界同被压制,但与离魂境还是有不小差距,这次要不是三化钟出现,即便能逃脱付出的代价也会不小。”
如今已经汇集二十多万信仰之力,覆盖方圆近两万里,而李道元估计,整个蛮荒之地应该不会很大,毕竟阵法的维持是需要消耗灵力的,何况这阵法还可以压制离魂境的境界,想必消耗更是巨大,这样一来笼罩的范围应该不会很广,八位离魂境手中的信仰之力应该差不多都已接近极限,若想汇集百万信仰,接下来多半便是相互争夺彼此手中资源了,想到未来少不了要与离魂境交战,李道元才发现要是自己不能将实力更近一步,只怕很难应对接下来的局面,此前的想法倒是有些托大了。
又闭目修炼了数个时辰,李道元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惊醒,睁眼一看,却是阿树正艰难的朝山上走来,长时间相处下来,李道元对阿树的印象比之初见时大为改观,不过李道元却是知道此女虽然眉心凝集真神印记,但即便现在汇集来的信仰之力同样还是黑色,足见此女初心未改,并不信神,心智远比常人坚定。
又过得片刻,阿树才微微喘着气来到李道元身前,见李道元身形并无异样,阿树也顾不得刚才在部落内维持的那一丝圣洁的形象,直接席地而坐,李道元受伤这短短半月时光,阿树才明白要是没有李道元,自己这个真神代言人便是无根浮萍,想要维持部落的人心无疑是痴人说梦,这段时间其可谓是心力交瘁,即担心李道元伤势,又担心再有强敌来犯,还得在部落内凝聚人心,如今见到李道元恢复,终于放下心来。
又休息了许久,阿树这才双手抱膝,看着不远处的部落,开口道:“李大哥,你能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吗?我想知道古蛮之外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李道元此前只是何阿树说过自己来至外界,不是蛮荒之人,其他的并未多说,此时听到阿树询问,李道元思绪也不禁回到过往,想到此前受伤阿树那般悉心照料,便也没有隐瞒,精简了一下自己的过往一一述说,这一说,便是将近一个多时辰。
……
“没想到外面真的有仙人存在,李大哥当初追仙寻道,如今也算是达成所愿了。”阿树语气中难免生出一丝神往,任谁骤然听闻有仙人存在,难免心驰,李道元则是看着阿树苦笑道:“追仙寻道,我连初窥门径都还做不到,仙道迷茫,谈何容易。”
“有一丝希望便是好的,李大哥,你说我能不能如你这般修炼?”阿树忽然期许的看着李道元。
李道元摇摇头,阿树如今已是二十三岁,食五谷、饮霜露,灵脉早已闭塞不通,想要修炼却是不可能了。
阿树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片刻之后便洒然一笑道:“仙人或许可以活千年万年,那亿万年之后呢,人死之后亿万时光也不过瞬息而已,只要活着的时候不负己身便好。”
“说得好,凡人一生为衣食,仙人大多也不过是为自己眼中衣食而已,你能立下止蛮荒杀伐的志向,便已超脱大多仙人之上了,连我也自愧不如。”李道元感慨道,心中不禁也想,两世为人,自己都是孑然一身,不过这一世心中多了那么一丝牵挂,此生修炼,当做到不负初心不负卿便好,至于结果不必太过介怀,想到这,正想着要不要将浩然锻体诀传授给阿树的想法李道元也压下。
“真的吗?”阿树听到李道元为之敬佩,欣喜道,看着眼前这个终于有了一丝与年龄相符的俏皮气息,李道元长久来的阴霾也减少不少,微笑点头。
李道元似乎想到什么,开口问道:“对了,蛮荒之地除了万古前的神罚,可还有什么古老传说?”
两人敞开心扉的一番交谈,阿树心神也极为放松,听到李道元发问,便开口道:“当然有,还有很多呢。”
……
“等等,你刚才说蛮荒中心有一个神泉?”李道元问道。
“对啊,塔塔就是喝了这神泉之后身负神力,独自一人闯入苍峰部落救出自己的妻子。”阿树说的是一个神话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名叫塔塔的人本是一个部落首领,但苍峰部大举来犯,不光将塔塔族人屠戮,连自己心爱的妻子也被俘虏,塔塔一路逃窜不小心误入一处缥缈神境,饮下神泉之后身具神力,一人前往苍峰部落救出妻子,之后两人行走蛮荒,为人蛮荒之人解除病痛。
阿树眼神向往,似乎想象着将来有那么一天,也有一个人、有一天能独自一人为自己这般。
李道元并未对故事内容并不在意,阿树刚才说了很多神话传说,在李道元看来都是一些编造的谣传,不过这故事中的神泉,到让李道元想到另外一件事,溪水流经灵矿,短时间内会携带些许灵力,凡人喝后,倒不会身具神力,但确实有增强体质,破除百病之效,于是又问道:“传说中可有提到这神泉在什么地方么?”
阿树对李道元忽然关心神泉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瑶瑶头道:“没有,有人说在蛮荒中心之地,也有人说在极其偏远的地方,不过都提到神泉附近有不少强大的飞禽走兽守护,即便有缘之人也要历经劫难方可饮的神泉。”
强大的飞禽走兽,李道元闻听心中更加期待几分,灵矿附近灵气充裕,野兽长期吞吐,很容易诞生一些妖兽,只是这神泉的位置,就难以确定了,毕竟据李道元所知灵矿的存在并没有什么规律可循,但总比坐以待毙来的强,想要恢复身体的伤势,必须要找到灵气充裕的地方才行,若真能寻到一处灵矿,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李道元赫然起身,对阿树道:“走,我们去找神泉。”
阿树被李道元这番动作吓了一跳,听到李道元的话更是吃惊不已,开口道:“神泉只是传说,我们去哪里寻,何况我们走了的话他们怎么办?”说着阿树朝山下部落看去。
李道元凝重道:“此前的男子你也看到了,如他这般的蛮荒还有七个,如今我手段尽失,下次再遇到就很难脱身了,而眼下的蛮荒没有接受真神印记的部落应该已经所剩无几,我们想在走出去,就不得不面对这些人,若想真真统一蛮荒,就只能抛下眼下得失了。”
经李道元提醒,阿树自然也明白其中关键,想来神泉必定对李道元有大用,当下默然点头,李道元也不多说,寻找神泉也不是李道元一时冲动,此地虽然没有修炼传承,但天地间灵气却不输外界,有灵矿的可能性很大,而对于方向,李道元心中也有定计,御器飞剑,朝阿树口中所说的北方荒芜之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