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元闻言一怒，翻手把小女孩拽下来，沉声道：“你说什么？”

小女孩一甩手，不满道：“你是我的坐骑，怎么一点默契没有，我说驾的时候，你就应该陪我冲锋了。”

“坐骑。很好。”李道元怒火中烧，浑身气势涌动，难怪此前众人面色怪异，难怪老者此前会说自己是坐骑，原来自己竟是被当做收服的灵兽了么。

小女孩看着李道元目光不善，似乎有动手的架势，疑惑开口道：“坐骑怎么了？”

“小仙子，身为坐骑可是很大的侮辱，要不你看换一个称呼。”老者见形势不妙，赶紧上前打着圆场道。

“小牛就很喜欢啊。”小女孩无视李道元的愤怒，疑惑道。

“咳咳，那是妖兽，能被比自己高阶的妖兽收为坐骑，在妖兽看来是一种荣耀，但对人来说不一样。”老者赶紧道。

“哦。”小女孩恍然的点点头，随即对李道元道：“原来你把这种荣耀当场一种耻辱，好吧，那就不把你当做坐骑了。”很随意的摆摆手道。

见李道元眼神依旧不善，小女孩顿时怒道：“怎么，信不信我当着这些人的面再把你揍一顿。”

李道元气息为之一顿，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就这么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气的，打又打不过，无端的被打一顿也划不来，于是开口道：“不和一个小屁孩计较。”

小女孩娇喝一声道：“我可不是小屁孩。”

你不当我是坐骑，我就不喊你小屁孩，除非你杀了我，不然我一直叫你小屁孩，即便你长大了我也这样叫。

小女孩顿时有些急了，开口道：“好好好，我不把你当做坐骑了。”

李道元这才感觉平衡不少。

小女孩又顺势骑上李道元脖颈，抬手刚要一拍，想到刚才的话，顿时止住，双掌一拍开口道：“走吧，去抢皇室。”

李道元无奈摇摇头，感受依旧骑在自己脖子上的小女孩，心中感觉怎么还是有些不对劲呢。

不过此时也不想那么多了，因为在两人这一闹的空档，只听“轰轰轰”无数轰鸣传来，空中无数炮弹飞掠。

郑明见状，大喊一声不妙，随即脚下一踏朝着高空而去，双手连挥，不断吧空中的炮弹引爆，“小仙子大人，快点，晚点你山上的宝库可就要被毁了。”

听到自己的宝库要被毁，小女孩顿时有些急了，也等不得李道元，小脚在李道元肩头一踏，李道元感觉身子一沉，随即就见小女孩以一种比炮弹还快的速度朝前方掠去。

在刘青凌后方的吴心早有准备，身形一动，迎着小女孩便去了同时对刘青凌开口道：“拉开战阵。”

刘青凌一点头，伸手一挥，随即就见三万人的方阵瞬间散卡，十八人一个小组，十八个小组一个大组，很快便散了开来。

“轰”一声几乎可以媲美百炮齐鸣的声响直接在无数士卒耳中炸响，所有人身躯皆是一震，骇然的看着天空，就见吴心的身躯倒飞而出，一个小女孩紧紧跟随，速度快若闪电，片刻之后追上吴心，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的吴心脸色骇然，这倒地是什么境界，郑明最多也就刚刚突破玉骨境吧，自己可是突破玉骨境已经数年，这小女孩既然和郑明对战都要鏖战许久，在吴心心中估计，最多也就是玉骨境后期实力，这应该是盘桓大陆最顶尖的站立了吧，想着自己怎么也能拖延一二，确没想到这小女孩如此之强。

吴心不知道的是小女孩开始对战郑明，算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和人类交手，所以这才会在山顶打了许久，此前收服御兽宗的牛头怪，她只是放出威压，那牛头怪就乖乖臣服了，第二次和李道元打的时候，小女孩就已经掌握了更多的技巧，最后更是显露了本体，对于战斗的经验和力度已经有了很深的了解，此时又是全力之下，五阶妖兽的体魄，又怎么会是吴心可以抵御的，要知道李道元可是玉骨境大成，加上法武双修，有化气境的底子，化气入体，体内真元雄厚，体魄比起一般的玉骨境还要强上太多，也只是在小女孩未变身的状态下打个平手。

“轰”又是一声巨响，吴心胸腔炸裂，心中已经骇然到无以复加。再也顾不得其他，对下方刘青凌嘶吼道：“结阵。”

顿时下方每个小队中都走出一人，伸手取出一块阵盘，在此人超控下缓缓浮至众人头顶，十八人口中默念，瞬间阵盘光芒大放，将一对十八人全部笼罩，所有人皆是面色一白，只是瞬间看上去就苍老几分。

又吃了小女孩一拳，吴心此时已经只剩一口气了，浑身筋骨尽断，正朝高空坠落下来。

不过此时下方战阵中无数阵盘皆是腾起一道光柱，吴心见状，面露喜色，手中忽然多出一块玉牌，激活之后，玉牌上流光一闪，下方无数光柱好像找到了归处，顿时全部方向一变，朝玉牌汇集而来，吴心把玉牌对着扑来的小女孩，只是瞬间，一道刺目白光亮起，所有人都感觉眼睛瞬间致盲，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感受到这股威势，李道元心中一惊，本来是想看看小女孩的表演，却没想到一个凡俗国度还有这种合击之法，这威力，一般的玉骨境必然要饮恨当场了，难怪皇室敢来攻打五行山，就这一击，郑明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的。

眼中白光消失，还不待吴心松一口气，就见一个放大版的小女娃出现在视野中，还不待其反应，就感觉身体一痛，眼前一黑，就此失去意识。

下方刘青凌开口道：“这就是帝国的杀手锏，玉骨境都可一击击杀，这下你知道陛下为何敢来攻打五行山了吧。”不过其话音刚落，就见前方一直抬头看天的黄裳张大嘴巴，满脸骇然。

抬头望去，正好看到自己师父被生撕的血腥场面，饶是久经杀伐，刘青凌的心中还是狠狠一颤，因为那可是一个玉骨境的顶尖修士。

“再结阵。”看着继续飞扑下来的小女孩，刘青凌瞬间回神，大吼道，同时手中同样拿出一块玉牌，不过片刻，他便发现不对，转头一看，足足三万人的战阵，此时所有人皆是昏倒在地。

这自然是李道元出手了，对于盘桓大陆这种完全锻体的世界来说，他们不可能知道法术修士的诡异，神识一出，这点凡人，不够看。

看到前方被绑缚的黄裳三人，李道元几个踏步，随即伸手一招，将三人拉至身后，刘青凌握住玉佩的手一抖，玉佩掉落，看着踏步而来的李道元，颤声道：“你怎么做到的。”

不等李道元回答，因为此时空中发出阵阵音爆之声，却是小女孩携着滔天怒火，浑身气息涌动，直接朝地面砸了下来，李道元面色一变，一边后退一边道：“不要。”

然而小女孩那会在意李道元的话，轰，直接落在昏迷的士卒所在之地，地面刮起一土石巨浪，离得近的士卒瞬间爆成一团血雾，离的远的也在片刻后的余波横扫下瞬间丧命，包括此前不可一世的刘青凌。

李道元心中闪过一丝不忍，自己刚才只是把这些人弄昏，本意是想绕他们一命，毕竟军令如山，身为军人，他们或许并没有错，但是暴怒的小女孩只是一个妖兽，天生弑杀，那会在意这些人的生死，要是没有吴心那一击，李道元有把握游说她放过这些人，只是现在怎么都晚了。

半晌之后，一切尘埃落定，数万士卒，只剩下先前在外围策应的骑兵，但此时战马受惊，早已溃不成军。中心之地，只有一股泥土的气息，没有残肢断臂，数万人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不留一丝痕迹。李道元身后的黄裳三人眼神呆滞，面色惨白，李道元心中也是微微一叹。

小女孩起身拍拍身上尘土，轻轻的哼了一声，几个跳跃来到李道元面前，一仰头，似乎是在对李道元炫耀自己的战力。

“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全部杀了？”李道元面色有些阴沉。

“什么为什么？”小女孩对李道元的问题感到有些奇怪。

李道元顿时为之语塞，或许在这小女孩的心中根本没有什么善恶之分吧。不过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她呢，此前死在自己手中的人可比这多多了，沉默半晌李道元还是开口道：“每一个生灵能出现在这天地间，都殊为不易，这数万士卒，背后便有数万家庭，他们或许有错，但罪不至死，你应该也有家人吧，想想要是有一天你的家人也被人这般肆意屠戮，你心中作何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并不是想劝你做一个悯世佛陀，金刚还有一怒，你有剥夺别人生命的实力，但我希望你能心怀一丝敬畏，慎重使用这种实力。”

小女孩罕见的陷入沉默，随着李道元的话，脑中似乎闪过很多画面，那是自己还未开窍时残留在自己脑海中的，一声声凄厉的嘶吼，小女孩一直不知道那些嘶吼意味着什么，但这些画面偶尔在脑中闪现，皆是感觉心中剧痛。

“气化清风肉化泥，人生百态，到头来不过如此，何须介怀。”身后的老者不知何时上前，看着两人开口道。

“气化清风肉化泥。”李道元喃喃，随即想到过往种种，不知道她们化作的清风是否会拂过自己的面颊。

李道元屈膝而坐，闭目感受四周徐徐清风，思绪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