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元见状摇摇头，急忙摆手开口道：“万万不可，小子何德何能，怎敢承受前辈如此重望。”

“小子，磨磨唧唧，可不是做大事的人，连这点事都承受不住，你还敢妄谈什么不愿万亿生灵被无极仙宫圈养？难道是我们老眼昏花，看错了人？”老妇故意面露讥讽道。

“这，两位前辈，我们不过初次相见，你们怎么能把性命寄托在小子身上。”李道元还是拒绝道。

“就是初次相见，所以我选择相信你，因为我不觉得两个等死的人还有什么值得你来谋取的。”老妇坦然道。

“行了小子，别浪费老子表情，这辈子好不容易为别人活一会，你要是在扭扭捏捏，老子可要后悔了。”老者开口道。

不待李道元拒绝，老者直接分出一道神识，将其斩断后释放道李道元神海，同时开口道：“这段时间我们就先练习一下，你试试掌控我的这道神识。”

李道元心中一惊，小灵可是说过，炼魂境之前斩断神识，犹如化气境以下修士自断一臂，是不能在恢复的，想要说些什么，但老者的神识已经涌入神海，李道元也不敢怠慢，辜负老者一片好意，当下静下心来，三千魂符催动，李道元的神魂本就有吞噬只能，这道神识很快在李道元神海被剥离成单独的魂力和神识，魂力被李道元魂符吸收，魂力得到补充，李道元迅速操控三千魂符将那剥离出来的意识包裹起来，片刻之后，李道元感受着被自己神魂包裹的意识，心中五味杂陈，这道意识很安静，或许是因为老者自愿的缘故，没有丝毫的躁动，李道元也没有想着将其炼化。

睁开双眼，李道元直接跪倒在地，开口道：“谢过两位前辈。”

“怎么，不会吧，你难道已经控制我那道残魂了吗？”老者惊声道。

李道元直起身，点点头。

老者不信道：“不可能，你将他释放出来我看一下。”

李道元担忧道：“如果释放出来，前辈就损失了一道神识。这。”

“别废话，快。”老者催促道。

李道元无奈，只得将那道意识释放出来，老者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呆立半晌，摇头道：“天外有天，竟然有人能分离神识，那部分魂力被你吸收了？”

李道元点点头，老者啧啧称奇，开口道：“你小子果然不简单，我怎么都有些后悔了呢，你不会骗我们吧。”

李道元赶紧道：“并未欺骗，前辈也无需在分出神识给我，我自想另外的办法离开就是了。”

见李道元说的真诚，老者却是一笑道：“逗你玩呢，接好了。”

说完又是一道神识涌入李道元脑海，李道元依样再次将其剥离，神魂之力吸收后，将意识包裹在魂符内，大恩不言谢，这一刻李道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同时也有一种自己一直坚持的东西被人认可的欣慰，想到这，李道元再次对两人一礼。

“行了，不要让我们失望，如果你真的能出去，希望你能珍惜他的奴牌，奴牌虽然不在你手中，但我们两个人的性命都系在你的身上。”老妇郑重道。

李道元心中一愣，顿时明白了老妇的意思，要是老者死了，她也不会独活，李道元更感这份恩情的沉重，当即开口道：“若能从这里出去，五千年以内，晚辈自会当自己是一条狗，绝不会做出任何触怒主人的事。若有一天能够打开这牢笼，晚辈一定拼尽全力。”

“也无需如此，坚持你的本心，若真是有什么违背本心的事，你也不用考虑我们两个的死活，不然也就失去了我们帮你的意义。至于打开这牢笼，唉，等你出去见识了外面的世界，你就知道这不可能了。”老妇开口道。

想到今后自己可能会再次面临本心和两位前辈之见的选择，李道元心中生出了一丝退缩之意，古元那次自己并不知道事情最后会发展道什么情况，所以坚持了本心，若是知道结果，李道元不知道自己会如何选择，但看着两人殷切的目光，李道元心中就是一突，若是自己坚持了本心，两人因此而死，今后的无尽岁月，李道元心中的愧疚就会再次多出两人，若是自己违背了本心让两人活下来，那么现在做的一切便没有了意义，既如此，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让自己来承受着一切吧，李道元沉默许久，这才重重点头。

两人看着李道元，笑着点点头。

……

“身魂两者的本质若是未变，那便始终处于一个水平面之上，不管多少都不会迎来天劫，就像一个水壶，将其分离开看的话，壶嘴中的水明显比壶身中的水少，但两者的多寡并不会引起流动，就如我们的身魂，或许你会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强大，神魂很弱小，但若两者处于同一个层次，便不会引来天劫，而当我们身魂其中之一发生质变的时候，就像把茶壶倾斜倒水，高的一方便会往低的一方流动，水会从壶嘴中流出，而这种高低的落差，在修仕身上，就是引来天劫的根本原因，突破成功就是你壶嘴也跟着抬高，茶壶再次平衡，突破失败便是壶身降低，两者也达到平衡，当然，要是在这个过程中茶壶里的水已经倒完了，也就意味着身死道消了。”

“那什么东西能够代表身与魂的容器呢？”

“不知道了，这或许就是无极仙宫修建传承之地的真正原因。”

焦黑的土地上，李道元和老者相对而坐，两人中间是一个棋盘，上面画满了圈圈叉叉，规矩是老者教给李道元的，两人就这样一边下棋，一变谈论，听了老者的话，李道元动作几乎凝固，脑中迅速消化老者说的，一时间解开了李道元心中太多的迷惑。

难怪修炼五行锻体诀要到突破开窍境才会引来天劫，想来就是开窍境以前身体虽然比神魂强悍很多，但身体的层次并未发生质变，这也是开窍境以下的锻体修士，寿元只是接近凡人的生命极限的原因。

那阴宗的修士要到突破炼魂境的时候才会引来天劫，是否意味着修炼阴宗的炼魂之法，要到突破炼魂才会发生质的变化，但这样有如何解释炼魂之人的寿元呢，而且自己当初夺舍时，神魂已经诞生了神识，只是因为身体没有化气，神识不能离体，但神魂已经发生了质变，又为什么没有招来天劫呢。

李道元回神继续问道：“前辈是否知道阴宗，或者是炼魂宗呢？”

老者摇摇头，开口道：“怎么？”

“据我说知，有一些专修神魂的人，似乎有些例外，神魂发生蜕变也并未招来天劫。”李道元道。

“还有人专修神魂么，这个我倒是没有听过，我先前只是举一个例子，修士修炼自然不可能如一个水壶那么简单，对修士而言，身在外，魂隐于内，法术修士接受天劫时，多是阴雷劫，就是因为身体的质变更容易引起阴阳失衡的流动，招来天劫，而魂隐于内，你说的或许与这个有关。”老者开口道。

李道元点点头，老者说的即便不全对，应该也差不多了，阴宗修士直到葬骨炼魂时才会接受天劫，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其中虽然还有很多不解之处，但李道元也隐隐找到一丝关键。

“不过万法归一，天地阴阳交融乃是大势，修士想要提高境界，必然都是逆推阴阳演化的道路，不管修魂，修身，还是身魂皆修，都离不开这条规则。”老者继续道。

李道元闻言继续道：“有人曾说存在就是合理，合理就是顺天，不知该如何理解。”

“在我看来这就是角度的问题了，从我们自身来看，自然是逆天而行的，但在这天地来看，你我无非阴阳交融长河中一条逆流而上的小鱼，这条长河没有尽头，而这条鱼终究是有力竭而亡的一天。”老者道。

“就没有人能超脱这天地之外，看清这世界真正是什么样子吗？”

“鱼儿离开了水，也就死了。”

李道元点点头，果然每个人对于修炼都有自己的理解，自己立下了向天地一般博大的宏伟道心，从这里来说自己是顺天还是逆天呢，想想温青当初说的，李道元忽然有些明了了，修炼修的是心境，心在前，境在后，以心顺天，以境逆天，一逆一顺，是否也暗合了阴阳变化的至理。

这一刻，李道元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通明，道心，这种一直虚无缥缈，难于琢磨的东西，在多次的询问探讨与思索后，李道元第一次将其清晰的梳理出来。

“行了，时间到了，你赶紧去吧，我就不送你了，万一被那个女修看上了，硬要选我，涟如可不干。”老者笑道。

“就你这样子，丢在地上都找不出来，还想有人看上你？”涟如开口道。

见老妇过来，李道元起身一礼打招呼：“前辈。”

老者继续道：“嘿，这可说不一定，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到时候你想后悔都没机会。”

“小子，记住了，老夫叫林诚如，来至深红域的红星，出去以后可不要堕落老夫的名头。”

“得了吧，你有什么名头。”涟如继续道。

“嘿，这小子不错，说不定真能把我的名字发扬光大，传承万世。”林诚如笑道。

“前辈这名字不会是见到涟前辈以后改的吧。”诚如，一生诚于涟如，李道元觉得很有可能。

涟如转头看着林诚如，一脸质问，老者一板脸，训斥道：“胡说什么呢，这都是缘分。”

“我早就知道了，你还得意个什么劲。”涟如笑道。

“知道了也不许说，我这辈子就叫林诚如了。”老者急道。

李道元看着两人，真诚对两人一礼，道：“多余的话晚辈就不说了，很高兴见到两位前辈。”

“走吧。”涟如挥挥手。

李道元走出几步，回头郑重开口道：“两位前辈保重，终有一天，我会来此打开牢笼，让两位前辈真正逍遥于这天地，我们后会有期。”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道：“好啊。”

李道元听出了两人的敷衍之意，李道元也明白两人不是看不起自己，而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李道元搜肠刮肚，在两人面前，李道元觉得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朝两人点头，李道元大步朝老者指点的方向而去，明天就是挑选仙奴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