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把那天空蒙上了一层绯红的薄纱,徐徐的春风拂过,让那娥凰城中的树木悠然起舞,城中错落有致的房屋上,炊烟袅袅,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象。
刚才还是一片乌云紧锁,风雨欲来的景象,不曾想天气变幻如常,便如同那人生琢磨不透。
此刻在那轮回大殿中,浚泽一双眼死死的盯住后土,仿佛那张精致的俏脸,是大敌一般,心中有百般猜测,便如同鱼刺在喉,不吐不快。
终于浚泽忍不住了,摊了摊手向后土问道:“师父,你是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能御使我的如意金光剑。”
只见后土狡黠一笑,伸出手来,道:“你猜。”纤手微扬,向浚泽的额头弹去。后土转而问道:“你刚才说你的剑叫什么?”口若含朱丹,语如香兰兮,巧笑生嫣,一颦一笑动人心神。
浚泽揉了揉额头,想到即使修为到了如今,也是躲不开师父这弹指神通,剑兄弟,你且忍耐一段时间,等我修为大进,再来为你正名。
浚泽凝身而立,正色道:“冷月十一光,师父,我刚才记错了,好像相柳有把剑叫那如意什么的剑,名字土腥味十足,我倒是被相柳给影响,记混差了。”
霎时间,后土清脆的笑声传遍了轮回大殿,不知道以后师徒二人如此温馨的场景,还有多少。
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那祈天仪式在五日后便要开始,清晨天刚亮,只见娥凰城里格外热闹,人潮涌动,走来走去。此时浚泽和相柳站在一起,看着轮回殿外,众人忙忙碌碌,整理着龙兽车,把那祭天贡品一件一件搬上车去。
浚泽不禁眼睛动来动去,用手肘碰了碰相柳,问道:“相柳,他们这般忙活做甚,我们骑青羽凤凰过去不就行了,还弄这龙兽车干嘛,速度也太慢了。”
相柳翻了翻白眼,朝着浚泽说道:“你好歹是祖巫徒弟,这祈天仪式每部都需要带当地特有贡品前去,龙兽气力大,不用它们来驮,莫非让我们亲自抗过去吗?”
看着相柳那一脸嘲笑无知的表情,浚泽暗暗牙痒,眉毛斜挑,摊手说道:“这次我们都去了,那娥凰城谁来镇守,便是所有城部祖巫大巫都来,那巫国不就兵力空虚,要是这时候西荒,妖族来犯,那怎么办?”
相柳哈哈一笑,说道:“那你不必担心,娥凰城自还有大能镇守,而且诸多灵巫也还在城里,娥凰城地处巫族中心一带,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其他城部祖巫却是不一定会来,他们会有擅长祈福巫法的大巫,带着灌注了祖巫之力的戒指,代祖巫祭天,每次盛会,能有一两位祖巫到场都不得了了。”
浚泽目瞪口呆,大吃一惊,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这...这...这祖巫祭天,还可以有人代替,那这个盛会,岂不是变成了大巫酒宴,那我师父为什么还要去参加这个仪式,找个人代替就行了?”
相柳淡淡道:“我们娥凰城没有擅长祈福祭天之人,便是后土祖巫,也不擅长,挑选不出其他大巫去,所以她已经参加了八次,而且这次你去参加斗法,你师父更是要到现场。”
浚泽心中一顿腹诽,顿觉得此会肯定无趣了,本想好好瞻仰一下巫族诸位祖巫,这下便是没什么希望了。
相柳见浚泽有些失望,正色道:“你到也莫小瞧这祈天仪式,至少你的那些对手也是巫族翘楚,未来巫族栋梁,而且我族开明六巫皆会到齐,那开明六巫便是除开十二祖巫之外,巫族最强之人,皆是功力通天,颠倒造化之辈。”
开明六巫个个不是等闲之辈,浚泽早就听说过他们的赫赫威名,降服凶兽精怪,横行圣庭,西荒,儿时便是羡慕不已。浚泽眼神中闪过一丝坚毅,这次一定要和开明六巫交手,试试自己深浅。巫族男儿好战,此刻浚泽也是对此次祈天仪式报有极高兴致了。
不过浚泽却是一脸疑惑,这“开明六巫”威震四海,便是不知道真名叫什么,每每听到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六人,皆是各种传奇事故,但是姓甚名谁却不知晓。
浚泽看向相柳,问道:“相柳大巫,这开阳六巫到底定居何部,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蓦然间,相柳闻言哈哈大笑,不禁觉得浚泽有些有趣,叹道:“你早就见过了,你还和其中一人交过手。”
浚泽不禁大敢惊讶,和自己交过手,细细数来除了妖族那陆压,螭吻外,不算后土以及和自己小时候一起练武的那些同伴,便只有夸父,飞廉,骆奇,以及.....
浚泽大脑飞转,看着负手而立的相柳,心中念到巫相,相柳?脑子中灵光一闪,便知道一个可能性,但是见相柳那般得意,便眼珠一转,对着相柳说道:“定是飞廉了吧,飞廉那般厉害,决计不是你能胜过的,而且你武功这般差,就连我也打不过,巫灵之术也就那样,而且身为祭祀,那祈天法术也不擅长。”
唏嘘的言语,以及那怒其不争的表情,让相柳不禁感觉一股法力直冲天灵,那额间青筋隐隐暴涨,周身气浪翻滚。
“咦,怎么吹风了。”浚泽抬头斜望着天空。
相柳剑眉一扬,咬牙切齿,竟被这小子如此看不起,朗声道:“在下不才,便是那开明巫相相柳是也。”言语间森寒之意,便是浚泽也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浚泽见他发火,摆了摆手,随意道:“知道了,知道了,声音那么大,莫非是故意炫耀自己是那开明巫相。”说罢,还故意掏掏耳朵。
相柳见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并且指指点点,只得拂了拂额头,觉得这小子实在是顽劣,刚想说话,浚泽的声音又是传来。
“相柳啊,那我们走了到底是谁镇守,我看你,飞廉,于儿琼,商祈,后羿都走了,便是夸父也不在城里,还有谁能镇守得住呢?”
相柳却道:“你自诩聪明才智过人,你便猜猜看啊。”
浚泽心念一动,心中闪过一个人影,猛然回头向那轮回宫方向看去,喃喃道:“莫非是他?”
两人再聊了一会儿,却是下面的人整理完毕了。
这时候,后土从殿内走了出来,她一身金色华服,仿佛金线绣成,只见她拍了拍双手,说道:“准备出发。”声音虽然不大,但却用上了法力,整个娥凰城的人都听见了。
艳阳高照,松柏耸立,只见远处尘土飞扬,车轮滚滚,在那潺潺溪水便喝水的山鹿,听到身影,也飞奔而去。
为首一人,速度最快,骑着一头青色龙兽,马不停蹄,只见兽上少年,身着白色长袍,腰间一条精致的兽皮腰带,长相俊朗,目似朗星,头发被银色发带所束,发丝随风飘扬,脸上一股兴奋表情。
天高海阔,浚泽这是第一次离开娥凰城范围,心里一片激动,便是骑着这慢吞吞的龙兽,也是扬鞭飞奔,超过众人。
而后远处,为首一架精致的青铜车,被十二头龙兽牵动着,兽车纱帘被风刮起,青丝飞舞,里面却是后土,再就是五位大巫以及三百护卫了,车队浩浩荡荡,向着盘古城而去。
在浚泽看来,这城外的一草一木比那娥凰城的花草更是美丽,毕竟新奇的世界,对这个少年却是无比吸引,只觉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便是周围的山也是万紫千红,好生美丽。
时值春季,万里荒原,乱花迷人眼,浅草没兽蹄,左边是那绿柳松荫,右侧是那万仞高山,而那向西之地,丘陵起伏。
骄阳似火,万里无云,众人便在这辽阔的荒原上,急速驰骋,时而欢声笑语。
忽然间,浚泽双腿一夹,兽缰收紧,停下来了,面目上有了一丝凝重,而后众人见状,也是纷纷停了下来。
天空中骤然传来阵阵鹿鸣,浚泽只觉怪异,这天空怎么会出现鹿鸣之音。
骤然望去,只见天空中忽然昏昏沉沉,遮天蔽日,成百上千不知名鸟类从天空飞过,其状如翟而赤,铺天盖地,朝南飞去。
众人顿时警觉,匆匆翻身下马,拿起武器,怕那鸟群袭来。
“这是胜遇鸟。”不知何时后土已经站到自己身边,浚泽看了一眼,发现后土一脸凝重,环眼四周,只见便是相柳,飞廉等人,脸上也是颇为惊异。
仔细回忆一番,浚泽也是想起来了,他在书简中看到过,在玉山中有一种禽鸟,形状像野鸡却通身是红色,名为那胜遇,喜欢吃那些鱼类的,发出的声音如同鹿在鸣叫,出现在哪里,哪里便会发生水灾,而玉山在那数千里之外的西荒,怎会今日齐齐向南飞去。
相柳眼睛微眯,沉声道:“胜遇喜欢独行,这么多一起成群结队,怕是南方不日便要灾难降临了吧。”
商祈心思缜密,眉头皱起,道:“莫不是龙族与妖族之事的预兆?”
后土不知道什么想法,只见她莲步轻移,朝着兽车走去,道:“我们先赶路要紧,莫要耽误了祈天仪式,此事到盘古城再说。”
众人于是再行赶路,朝西南方向而去。
此刻热闹声音已经没有,便是浚泽也提不起精神,还在绞尽脑汁,思考那胜遇之事,但是见后土未多言,也不好问,便骑兽到相柳身边,问道:“相柳,最近木樨城那边怎么样了。”
相柳显然还在思考胜遇之事,听到浚泽说话,回过神来,缓缓道:“好像妖族太一以及四大真神,还有半数诸天星君带着五万大军准备南下了,木樨城那边告急,此刻四位祖巫已经赶去了。”
浚泽闻言也是吃惊,不过短短几日,事态竟然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再加上刚才胜遇鸟的事情,恐怕南方是要出事了。
“那我们是打算与妖族开展了吗?”浚泽一手扶着下巴,面色凝重的问到。
相柳叹了口气,道:“妖族使者好像不日便回到盘古城,商议结果再做打算,但是此次不论结果如何,龙族恐怕是要覆灭了。”
浚泽望着天空,第一次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莫非又要像金碑梦境里那样,天地破碎,江河倒流吗?
甩了甩头,浚泽面上露出了几分坚毅,这个时代已经不是过去了,若是害怕那边更是会顷刻灭于天地之间,巫族本就行那颠倒造化之举,心若坚定,便是天塌下来,也是定要顶上片刻。
巫族少年,从此开始了惊心动魄的修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