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此语,‘浚泽’脸上登时露出了笑容,仿佛是最开心的一刻,口中不停念道:“我便是我,对,我便是我。”
曾几何时,上古大神所留下的意志中诞生了自己,虽然不能看,不能听,但是一直以为自己便是上古大神的执念。
而后虽然浚泽到来,让自己有了身形,这九碑里也莫名的打开了一个空间,成为了自己的居所,但是这里终究就自己只身一人,空旷孤寂自此涌上心头。
过去无数的岁月里,从来没考虑过何为孤寂,便是九碑之灵也被自己吞噬,因为上古意志不需要人来陪伴。
自己已然能够独立思考,不能称作旁人,或许真的能出去看看。
浚泽望着对方那明了的神情,知晓他已经想明白,笑道:“你能换个模样吗?以后可不要变作我的样子。”
‘浚泽’闻言一怔,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低着头细细的思考了起来。过了半晌,他抬起头来,笑道:“行。”
蓦地‘浚泽’身的身体宛若流萤般散开,一点一点的重新汇聚,而那四周空间竟似水一般流动了起来。
不多时,浚泽抬眼望去,只见一道身影缓缓从水流中走了出来,白衣飞舞,翩翩若仙。在水中亭亭而立,竟不沾半分水珠。
浚泽砰然心动,不过随即脸上一片惊讶,抬手而指,连声音都有几分震颤,“你..你..”
只见对方此刻模样已变,风姿卓越,眉目如画,容貌极美,仿佛月夜莲花一般,清丽夺目。
浚泽苦笑不止,道:“你怎么变成她的模样。”
对方此刻赫然变成了后土的模样,若说是后土也不尽然,看上去比后土要小上许多,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而且眉目间少了几分高贵典雅,多了一分从容,平平淡淡,仿佛什么也不能打动她一般。
不过此刻她已经和刚才不同,周身已经化实,已然和真人一般,周身奇煞灵力散去,仿佛活生生的一个人。
她嫣然一笑,不过似乎还不太适应,又耸了耸肩,这姿态可不是后土能做出来的。
“我从你心中选了一个比较多见的人,这样也好变化一些,现在我也改不过来了。”声音已然不是那种虚无缥缈的空灵之声。
浚泽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是面带微笑道:“罢了罢了,随便你吧,不过你怎么会变成女人的模样。”
对方沉吟片刻,轻声道:“我本来就无性别之分,若不是你我还不能化身而出。”
她又是微微一笑,眼波流转,凝视着浚泽,继续道:“你且先出去吧,虽然里面和外面时间有些不同,但是你已进来多时,迟则生变。”
连声音都有几分像后土,浚泽不免有些心绪乱飞,似乎又回到了娥凰城中一般,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道:“那我以后再来看你。”
她点了点头,指诀一引,身后便凭空地出现了一个漩涡,“你从这处出去吧,一切要小心。”
浚泽道谢一声,快步走上去,不过进去之前顿下脚步,回头道:“下次再遇你可要想好自己的名字,我且先走一步。”
说罢他便径直的走了进去。
她沉吟了片刻,目光一直盯着浚泽,便是身影已然不见也还看着,似乎想把他记在脑海里。
过了半晌那旋涡渐渐消失,她缓过神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望了望四周广袤无垠的空间,似乎愈发的苍凉,孤寂之感涌上心头。
只见她随手一点,四周空间蓦地变化,不多时变化成了娥凰城的模样,不过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一丝声音,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四周,朝着城中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冥冥之中,她那双温柔似水的双眸中多了一分神采,那一缕目光似哀怨,似迷茫,仿佛和人类独有地情感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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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深渊。
山腹之下有一片更大的空间,流水声颤颤,仔细瞧来原来是一条宽阔的地下河流,水面之上约莫三十丈的地方有一个光球,耀眼无比,把这处照得明亮如白日。
此时,只见河流中心处,水面如漩涡般排开出现了十丈有余开的空隙,而黑衣人和那白礼此时齐齐的站在非石非玉,幽光粼粼的霜月九碑前方。
白礼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他看着正在试探九碑的黑衣人,笑道:“尊上,这碑文已拓,您老还在观察着什么?”
黑衣人身形忽明忽暗,仿佛是真元立体过久,已经坚持不下去一般,他依旧看不清容貌,但是一双凶目却是炽热无比。
“白礼,不要多问,这霜月清碑我倒要看看是何所铸,若是能带回去那便是大功一件。”
白礼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就如此的看着黑衣人的动作。
过了半晌,黑衣人重叹口气,眼神中飘忽不定,无奈道:“果然还是一样,那我们便先行离开,我还得把这碑文送到教主手中。”
不过白礼似乎想起了什么,双手一拱,对着恋恋不舍的黑衣人,正色道:“尊上,那个巫族怎么办,是否再找找。若是他还活着,恐怕日后却无属下的立身之处了。”
黑衣人凝神望了望四周的水幕,沙哑道:“恐怕他还活着,这下面既然是一片河流,那么也是摔不死的,我们便顺着流水找寻一番,早早便该顺手除了他。”
白礼闻言唯唯诺诺,点头称是,掐动了一个法诀,只见到那周围的水幕中几丝流水汇聚在他的手掌上,然后也不见他有其它动作,随口念起了咒语。
流水如球一般,不过其中却是浮现起些许亮光,渐渐地越发明亮,片刻后从他的手中飞出。
白礼看着飞出的水球,笑了笑,道:“尊上,这是巫族的一门古法,虽没有大用,不过用来寻人却是再好不过的。”
黑衣人点了点头,未出声回应,不过身形倏然飘起,跟着水球追了过去,白礼见状也是御风跟随,身下那处空隙失去法力的维持,又是合聚在了一起。
不多时,那水球立在刚才地百丈之外,黑衣人看了白礼一眼,道:“是在此处吗?”
白礼掐动法诀,水球就没了下去,而他脸色露出喜色,朗声道:“就在下面。”
在这空荡的水面之上,黑衣人细瞧下去,未有发现有何不同之处,不过他还是抬起了手来,那玄光镜又是飘然而出。
正当他打算祭起玄光镜破水而入之时,水面浪花激溅,轰然炸开,一道身影就这样窜了出来。
衣发飘飘,顾盼神飞,不是浚泽又是谁?
黑衣人有些惊疑不定,仔细的看着浚泽,似乎有些忌惮他,那玄光镜却是靠近身旁几分。
此时浚泽满心欢喜,精神大振,原以为身上空有伤势,不料居然半分感觉没有,便是之前被黑衣人偷袭的伤也是好了。
他神秘一笑,对着二人道:“两位,又见面了。”
白礼未曾见过浚泽的面貌,见来人如此年轻顿时产生了几分轻视,他还不知道浚泽是大巫,只道是出来游历的巫国后辈,满脸厉声,苍老地声音传出。
“你这小子,还不速手就擒,同为巫族,若是求饶我便让你体面的留个全尸。”
在这个空寂的山腹之中没人回答他的话语,只是在他正待再言之时,一声冷哼飘然回荡。
白礼顿时一惊,脸上有些苍白,周身法力隐隐受制,便是耳中,脑中那声音一时间也未挥散而去。
浚泽这是用上了摄灵御兽诀中的法门,后土擅长此术,经常用来警示浚泽一二,,此刻刚刚才完善真灵,便匆匆用了出来,发现来吓吓人也是好使的。
浚泽笑道:“怎的,见到大巫还不行礼,反而耍起来威风。”
白礼有些神色不定,仔细地看了一下浚泽,迟疑道:“你是大巫?”
浚泽顿了顿,想起白礼所为,又是怒火上心头,呵斥道:“判族之人休要多言,你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白礼定了定神,只当浚泽是色厉内荏,言语之中有些不屑,呸了一声,道:“莫拿巫国压我,一群庸才哪能管到爷爷我,倒是你小子,莫非是要逞威风,也不看看自己能耐。”
浚泽为之哑然,见白礼如此也知他必然没把自己当一回事,再观那黑衣人并未出声,难道这白礼有所倚衬?
不过好歹是少年第一勇士,此刻断然不能落了下风,又是大声道:“大胆,今日必要取你性命。”
白礼闻言震怒,喝道:“小子,受死。”
话音刚落,白礼就急速掠了过来,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两把断刃,一手直直刺向浚泽首脑,另一手却是隐秘地对着他的小腹划去。
眼前阵风吹来,浚泽有些无奈,这白礼若说在寻常高手中也还不错,但是在他眼中却是有几分慢了,也不再言语,当即心神合一,身子蓦地就横翻起来,右腿带起阵阵风浪就朝着白礼的空档扫去。
白礼没想到,对方居然反应如此迅速,而且身手十分俊俏,自己又去势过急,已经不能变招,而且出脚刁钻力道极重,总觉得胸腹猛然巨疼,浑身像散架一般倒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