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不住地移动着,先是西边的院墙、西偏房、西跨院……,一点一点的向后移动,当显示五庶娘的精舍时,突然停了下来。
幽美的房舍,看上去黑乎乎的,寂静中,已是二更鼓声。五尺的高墙上,墙头上黑影一晃,微微一响,随即跳下一个人来,只见他神色慌张,蹲伏在窗台下,“喵喵”的学了几声猫叫。
工夫不大,房门“吱呀”一声,五姨娘打开了房门,探头向外看了看,娇声说道:“别躲躲藏藏的了,今晚老乌龟去老四那里去过夜,快点进来吧!”
那人站起身来,冲着菊香诡秘的一笑,快速地闪入房中。菊香再次探出头来,警觉地向外看了看,“吱呀”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屈含星陡然一惊,“这不是老舅爷姜化吗?”星光收敛,屋子里暗了下来,什么也看不见了。
屈含星感到稀罕,心想:“这星星怎么会出现这种影像呢?”
突然想起师父临行前对父亲所说的话:这六角天星是灵物,莫非有先知之能?难道我家要出什么大事?不行,我得看看去。
书房和五庶娘的精舍很远,还隔一道高墙,他沿着青石小路来到花墙的下面。
花墙不过五尺,屈含星伸手攀住砖缝,向上一纵,说也奇怪,他觉得自己的身子比纸片还轻,没费吹灰之力就越上了墙头。
再一飘身落在精舍那面,完全没有半点声息。他知道这是师父教的轻功身法,喜不自禁。
花墙距离精舍还有三两丈多远,他提气轻身,脚步落处,连一丝声息也没有。很快来到精舍的窗台下。
他趴在窗台上,隔着窗格花纹向五庶母的房里一看,不禁热血沸腾,面红耳赤!
原来庶母的房内,罗帐半垂,床上倒着一男一女,女的正是父亲宠爱的五妾菊香,只见她云发蓬松,仰卧在牙床上,眉目间充满春意,妖娆撩人。
那男的正是老舅爷姜化,站在地上,把衣服脱得赤条条的,“噗”的一下,吹灭了床头上的蜡烛,迫不及待的扑向了菊香,幔帐开始有节奏的闪动了起来。
过了一阵子,屋里的灯亮了起来,看情形这一男一女刚刚云收雨散,把臂替枕,喃喃细语。
屈含星自从练内功之后,耳清眼明,虽然姜化的声音很小,但他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姜化道:“香妹,我和你做兄妹虽然可以瞒得那老乌龟一时,毕竟夜雨难瞒,日子久了,必然会败露的,如果不结果了那个老乌龟,我们始终做不了长久的夫妻!”
菊香娇柔地掐了一把他的脸,笑道:“你还挺贪呢?叫你白睡还不知足,还想把人拐跑了。”
姜化把菊香搂在怀里,笑道:“这叫人心不足蛇吞象,谁让你长的这么撩人呢!我不但想把人带走,屈家的家业我还想弄走它一半呢!”
菊香道:“这可不容易,就算你把老乌龟给整死了,他还有一个儿子呢,偌大的一份家财也落不到咱们的手上啊!”
姜化四下看了一眼,附在菊香的耳边说道:“老实告诉你吧!我这半年来瞒着管家做了不少假账,已经有上百两银子落到我的手里了……”
菊香嗤的一笑:“上百两银子还值得表一表啊?老鬼给我的首饰也不止这个数目啦!这些银子吃住十年八载是够了,要想富贵一辈子,还差得远呢!”
姜化道:“小点声,我还有一招儿。我有一个拜把子的兄弟,就是吃黑饭的,人们都叫他小霸王牛峰,现在是二犬山的大当家的,我已经约好他了……”
说到这,他坐了起来,向外看了看。屈含星急忙蹲下身去。
姜化侧耳听了听,见外面没什么动静,又接着说道:
“我们打算在这五天之内干上一票!我做内应,先把看门的家丁打发走,然后再偷偷地打开大门,放牛峰他们进来。杀人抢劫,把屈家洗劫一空,屈家这么大的家业,少说也得分给我千八百两银子,到那时,我们远走高飞,还愁下半世不够吃用吗?”
菊香听了姜化的话,吓得她面如土灰,连声说道:“你你你,真想这样做啊?我们要的是银子,为何要血洗老乌龟的全家啊?”
姜化把脸一沉,怒道:“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不血洗他的全家,后半生我们还会安稳吗?尤其是他的儿子,天天都在练功习武,一旦他要是成了气候,我还有个好吗?再者说了,就是我想留,山上那些土匪能留吗?”
他说到这里,笑了笑,又把菊香腰肢搂住,叫道:“来来,得快活就快活,得风流就风流,咱们还是来真的!”
菊香伸出右手,用纤纤的手指点了他一下额头,妖娆地说道:“你呀!”
姜化一口吹没灭了灯火,一对狗男女又干起那无耻的勾当!
屈含星伏在窗前,听得毛发悚然,浑身直冒冷汗,心想:“这世间居然有这般阴险恶毒之人!只怪爹爹引狼入室!俗话说得好,饱暖思婬欲,老夫娶少妻,早晚人家滴!这也是早早晚晚的事。”
他呆呆地站立一阵子,恍然若有所悟,一溜烟跨过花墙,回到自己的书房里。
他托腮呆想了半响,暗自盘算自己怎么样应付这件事?报官吧,单凭自己一张嘴,官府难以相信,况且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告诉爹爹吧,菊香又是父亲的心头宠爱,未必完全听信。
屈含星有心将他杀死,可他毕竟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叫他杀人,未免有点心惊胆颤。
可是回想起姜化的阴险恶毒,心中怒火不禁直升上来,暗道:“这畜生包藏祸心,要勾结江洋大盗来血洗我家,打死他也不为过!好,就这样吧!”
屈含星站起身来,把身子一闪,越出门外,刚要翻过高墙,又一想:“这样不好!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捉双。他们的丑事没有一个人知道,如果我把姜化给打死了,死人口没对证,菊香能承认吗?闹不好她还会反咬我一口,我岂不是要吃官司?”
思来想去,忽然想起二师傅范天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