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老头捋了捋海下的短胡须,嘿嘿傻笑了几声,对屈含星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你看我这摸样像是个盗贼吗?不瞒你说,我就是一个叫花子,这些东西都是好心人施舍的。”
屈含星冷冷的一笑道:“老头,我在集市上跟踪你许久了,你以为说几句谎话就能骗得过我吗?你的身手如此之好,一定大有来头。今天你要不说出实情,我就给你画影图形,将你的画像贴遍天下,叫你如同过街老鼠,没有一寸立足之地!”
脏老头把眼睛一眯,满不在乎地说道:“我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难道害怕这些?娃娃,听大爷的话,赶紧回去。我丢下的东西全部给你!”
“呸!谁要你那脏东西!不报出名姓,小爷就开打了!”倏然立起右掌,架势拉开,就要动手。
怪老头眼珠一转,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嘿嘿的傻笑了几声,把手连摆:“别介!别介!君子动口不动手。我这就告诉你。”
屈含星哼道:“你这等贼人也配称君子?快说!”
怪老头环顾一下四周,很神秘地说道:“我确实有些来历,说起来叫人笑话,我必须小点声,到你跟前说去,万万不能叫别人听见。”
说完,他把脖子一缩,双腿一弯,脑袋向前一探一探的,两只小手伸得笔直,在胸前伸来伸去。动作滑稽可笑,活像一个小木偶,一步一步的向屈含星逼近。
他一连串的动作,看似滑稽可笑,其实他暗用掌力,力贯双手。当两个人相距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身子蓦地向前一倾。双手如同尖刀,直奔屈含星双眼点来,招法奇叼,速度极快。
屈含星何等聪明,他早有防范,急将身子向旁一扭,左肘回撞,手未到,肘先到。
老头费了半天心思,没成想一招就被破解,反把自己向后逼退三步。愣神之际,又见屈含星左手借势横扫过来。
怪老头见掌风凌厉,不敢硬接,急忙猫腰避让。屈含星左手扫空,右手却勾转回来,一把抓住他的后心,用力一拎,将老头直接提了起来。
老头身子矮小,瘦骨嶙峋,被他高高提起,登时双脚凌空,想要挥拳踢足抗御,但四肢全然没了力气。眼见屈含星左手握拳,就要如铁锤一样照着他后脑击来。
这一拳如何经受的起?老头急中生智,大声叫道:“别打!别打!我要撒尿!我要拉屎!”接着嘟嘟嘟放出一串响屁来。
屈含星见他吓得屎屁皆出,臭味熏人,心下登时把心放软,拳头收回。一松手,把他丢在了地上。
怪老头鬼头鬼脑地环顾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急忙解开裤带,嘴里还叨咕着:“没人吧!没人吧!千万不能叫别人看我屁股”。
他把裤子褪到胯部,把整个屁股露了出来。
屈含星以为他真的要拉屎,把鼻子一掐,转身退到一旁。
怪老头见此计得手,把裤子猛的向上一提,口中喊道:“不好了!着火了!不好了!着火了!快跑啊!”双脚点地,腾身向前狂奔。
屈含星又是生气,又觉得好笑。骂道:“老匹夫!你竟敢耍弄与我,等我抓住你之后,非要你跪在我面前,叫我三声祖宗不可!”双足一点地,向前一跃,半空中身子前倾,用鹰爪手向老头的后背抓来。
这老头衣冠不整,衣衫无扣,只有一条腰带系在腰间。猛的一抓,他忽觉领口一紧,感知不妙。急将腰带解开,随着使出一招脱衣式,索性把空衣脱给了屈含星。
“哗啦”一声,玛瑙翡翠、金器珍珠、兽角异果……尽数掉在了地上。
猛抓之下,居然抓到一件空衣裳,人却在衣服下逃逸。屈含星他临危不乱,不但好笑,更为佩服。
屈含星没有将衣服丢掉,而是把衣服卷成一团,再把全身的真力完全用在右手臂上。腾身一跃,跃起一丈多高,单臂一挥,将手中的脏衣服打了出去。
破衣飞舞,呼啸而出,正打在老头的后背上。衣物虽然不重,但屈含星用的是真力。衣服打在身上,如同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似的。
怪老头一个收身不住,险些闹个大前趴。向前踉跄了几步,还是双手拄地,来个屁股大撅腚。
屈含星直冲过去,抬起飞脚,想将他踹倒。
谁知这老头损招还真是不少,他两手拄着地,低着头,弓着腰,两眼从裆下向后看去,见这白袍小子,脚下催劲,几个纵跳就到了自己的近前。
他小眼一转,又使出新招,双手抠入细沙中,由裆下向后扬起沙子来。嘴里还在喊着:“屁股冒烟啦!屁股冒烟啦!”
沙漠中细沙如土,顺风一刮,顿时沙尘袭面,迷人眼目。屈含星急忙闭眼伸手格挡,把纵身一跃,跳到了一旁。等沙尘散尽,再看这老头早已不见踪影了。
屈含星站在沙丘上,四处看了看:烈日高照,灼热难耐。千里荒漠与早晨的景象迥然两异,金光跳烁,刺晃人眼。
他看了半晌,眼睛都看花了,可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屈含星走下了沙丘,把散落在地上的宝物一样一样的拾了起来,然后装入钱褡子里。转身刚要想走,却见丁武背着一个袋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远远问道:“脏老头子哪里去了?”
屈含星道:“扬了几把沙子就不见了。”
丁武啧嘴道:“可惜我来晚一步,不然保证给他逮住了!”
屈含星没有说话,双眉紧锁,似乎有什么心事。
丁武拿过钱褡子,见里面尽是珠宝玉翠,忍不住地叫了起来:“机灵鬼儿!这回咱俩可发大财啦!”
屈含星道:“这些珠宝大多都是各地乡绅送给朱保长的寿礼,民脂民膏,咱私吞也行,只是找不到这老头却是一件憾事。”
丁武迷惑不解,问道:“所有的失物已被我们追回,干嘛非要和一个脏老头子过不去?”
屈含星道:“在集市上,怪老头丢下一张羊皮图纸。我拾起来看了看,却是我家周边的地形图。我一直在想:这张图是什么人绘制?他们绘制草图到底想干什么?这怪老头别看脏兮兮、疯疯癫癫的,他一定是江湖高手。凭他的本领,一定会记得这张图是从谁的身上盗取的。追回财物是小,找到持图人才是大,只可惜这老头眨眼间就不见了,莫非他会土遁?”
听完屈含星的一番话,丁武恍然想起怪老头被踹出客栈的那一幕,正色地说道:“鸿来顺客栈有问题!那怪老头曾经进过客栈,却被两个大汉一脚踹出门外,寻常人哪有这等本事?咱们赶紧回去,到客栈去打探一下。”
屈含星摆手道:“不行!既然客栈里住的是土匪,他们一定是有备而来;必然戒备森严。如果我们前去打探,定然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丁武道:“那咱就带人直接包围客栈!”
屈含星摇头道:“更不行了!现在我们只是猜测,根本就不知道客栈里住的是什么人。况且包围客栈就代表着打仗。集市上人山人海,一旦动起手来,说不定会死伤多少黎民百姓。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那个怪老头,只要抓到他,客栈里的谜团就解开了。”
丁武一拍自己的胸脯,傲气地说道:“这有何难!凭我丁武的本事,莫说追踪一个大活人,就是一只兔子都跑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