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柳林木把自己毕生修为灵力尽数传给了柳黛珂。
灵力传输完毕,柳林木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最后时刻。
他们都知道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柳黛珂心中虽然难过,但是还是直接按照父亲的临终嘱咐去找了汪海峰。
柳林木所料不差,汪海峰贪图柳黛珂身上灵宝带来的强大灵力,便直接收了柳黛珂为徒。
之后,汪海峰处理完自己的事情,便直接带着柳黛珂回了松山门。
门中虽有人反对,但是毕竟汪海峰还是他们松山门的掌门,而已经收了的徒弟,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汪海峰在其余弟子面前,对柳黛珂也是多有爱护,更是当众嘱托自己的大弟子江沉鱼好好教导柳黛珂。
也正是汪海峰一句话,柳黛珂进了松山门之后便一直生活在江沉鱼的威压之下。
但是,柳黛珂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江沉鱼磋磨她,她也有的是主意不声不响的还击回去。
所以,柳黛珂在松山门的生活说不上过得多好。
便是她一直按照父亲临终之前的嘱托,一直谨慎行事,做事也从不越举,可是,围绕在柳黛珂身边的麻烦从未减少过。
她已经过够了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
柳黛珂细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看着走廊上挂着的竹牌词签,心中暗下决定。
如葱削般的白玉凝指,轻轻抚摸着那竹牌,红唇轻启,莺燕细语,如珠玉落盘一般清脆悦耳。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柳黛珂此时走着的走廊道,是九玄门弟子祈福用的词牌小廊。
但凡有弟子有什么想要寄寓的事情,皆可取一枚小竹牌,亲手写上自己的寄语,然后挂在词牌小廊的廊壁上。
柳黛珂刚才所念的那句诗,应该是哪位小弟子少年心起了思慕之意,才写出来的,正巧被停留在那的柳黛珂看到,便随口念了出来。
柳黛珂原也只是为了抒发自己心底的郁气,才不知不觉念了出来。
听着自己含着忧愁的语调诗句,柳黛珂越发觉得应景儿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说的可不就是她嘛!
只是,她空得了一副倾国倾城的芙蓉貌,却遇不见能欣赏她的人。
柳黛珂抚着面前的词牌,颇有些顾影自怜,自怨自艾的可怜模样。
司徒陵捧着一盆上好的景天竹经过的时候,正巧看见柳黛珂一手执着面前的词牌,一手置于脸颊旁,神色哀伤,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以为柳黛珂是碰见了什么困难,司徒陵直接走上前去,怕惊扰了陷入沉思中的柳黛珂,司徒陵只是停在了廊道台阶的下首,然后轻柔的低声询问了一句。
“柳姑娘安好,可是在九玄门遇着了什么难处?”
司徒陵从远处靠近的时候,柳黛珂便已经略有察觉,但是,她还是作出一副被惊吓到的吃惊模样。
愕然抬头,与一身淡蓝色锦袍的司徒陵瞬间四目相对。
薄如蝉翼的弯弯睫毛忽闪了一下,然后挂在睫毛上的晶莹剔透的泪珠儿,便不知不觉的滑落了下来。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显得娇嫩有惹人怜惜。
司徒陵一着急,猛然上前跨了一步,心急如焚的询问道:“柳姑娘这是怎么了?”
“可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这怎么说哭就哭了,这眼泪啪啪啪的像是断了线的玉珠子一般,让司徒陵一瞬间急的手忙脚乱起来。
他一个大男人,可是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如此伤心的落泪。
他虽说有个妹妹司徒景,可是,司徒景从小就他们所有人惯着长大的,大小姐脾气不小,可是却骄傲的从未哭过鼻子。
所以,司徒陵一见柳黛珂一个柔弱女子在这伤心落泪,真的是六神无主,毫无头绪啊!
更让司徒陵不自在的是,这柳黛珂长得如此美艳夺目,便是哭鼻子这样有碍观瞻的事情,她做起来反而像她的容貌一样让人移不开眼来。
司徒陵甚至只想把此时的柳黛珂搂入怀中,好生安慰一番。
没得让如此美人,在那独自伤心落泪,他反倒在一旁看着。
可是,司徒陵也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才起了那样不知礼数的念头,很快理智便占了上风。
他若当真不顾一切的上前去,恐怕还会让柳黛珂以为他小人之心,想占人家便宜呢!
如此失礼的举动可并非君子所为,万万使不得。
可是,他只是一声安慰般的询问,却惹来柳黛珂更加伤心的哭泣声来。
之前还只是悄声的无声落泪,司徒陵一出声,柳黛珂反而捻起衣袖,轻声啜泣起来,呜呜咽咽,哀婉幽怨,很是惹人怜惜。
“柳姑娘莫伤心。”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柳姑娘但说无妨,在九玄门的地界,不敢让姑娘受了什么委屈。”
如今,坛洛秘境试炼即将开始,各派弟子也都齐聚在九玄门之内。
如此紧要关头,是万万不敢出现什么旁的事情的。
而且,这也是司徒陵这位少门主第一次主持如此重要的事务,他必须办的顺顺利利,不可出现任何差错。
可是,听了司徒陵关心的询问,柳黛珂只是一味的摇头,却是怎么也不开口说话。
司徒陵也是急得满头大汗,他们九玄门除了他妹妹司徒景,可是一个女人都没有。
所以,他是一点办法都不晓得,只知道女子哭泣了肯定是要哄的,但是,如何个哄法,他真的是一窍不通。
司徒陵看了看自己手里端着的那盆景天竹,挠了挠头,不确定的上前一步,低声询问道:“柳姑娘莫哭,这景天竹,赠与姑娘如何?”
正低头伤心落泪的柳黛珂,一听司徒陵的话,举在眼前拭泪的玉指微微顿了顿。
然后,那双哭的微红的细长眼睛悄悄抬起,轻巧的长睫毛轻轻眨巴了两下,眼中的雾气慢慢褪去,但是依然是一片水汪汪的湿润水眸。
柳黛珂便如此懵懵懂懂的抬眼望着司徒陵,眼中带着湿润和说不清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