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淡白之光从上至下,缓缓移动,直到绿蛋腹部上笼罩的黑气,渐渐开始消散。
“破——”
淮渊薄唇轻启。
同时,绿蛋的腹上划开长长的一道口子,污浊黑血汩汩流至冰樽内,与那冰面融消。
“淮渊,那里面藏着长长的一条黑气...像是还没苏醒过来的怪物。”
锦葵压低着嗓音,只看见绿蛋腹内黑气更甚,随着污血涌出,大体看来,倒是没那么鼓胀了,但里面好像还躲着一只不动弹的黑炎之怪。
“你不要动,那东西吸灵。”淮渊眼神一冷,怪不得他灌输救治绿蛋的真气作用甚微,原来是被这玩意给吸收掉了。
“可我不动不行,你一停那封印又自动恢复了,让我来,这个怪物好像比万璃君捏住的那只更小些。”
锦葵鼻尖沁出细汗,但手上的动作依旧很稳。
“锦葵...”淮渊深深看了眼眼前人。
“相信我。”
“好,你体内运气用力掐它三寸之处揪出来。”
说罢,锦葵深吸了口气,将那短刀轻轻放置一旁,随即手上运了一小团泛着金光的真气,缓缓伸入绿蛋腹内。
那黑炎之怪一动不动,看起来倒是“柔柔顺顺”的模样,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钻了进去了。
一拳之距了,好像很快就能掐到它的三寸之地。
“吼——
倏地!低吼怪叫出声。
那黑炎之怪就在一瞬之间大变模样,突然扭曲,张开一张拳头般的大口,直冲着锦葵的手咬去。
“嘶——”锦葵倒抽了口冷气。
“锦葵!”淮渊双眸充斥了怒气,青筋微显,看着她担忧不已。
可他解除封印的手不能停,若是一停,别说救绿蛋了,直接功亏一篑,他的五脏六腑皆破裂。
“我没事,淮渊。”
锦葵投以一个眼神,示意淮渊稳住,阵脚不能乱。
那怪物不松口,咬的死死。
随后,她反应很快,忍着疼痛,被咬住的手勾引着黑炎之怪慢慢伸出来,直到一出绿蛋的腹。
她立即用另一只手径直将那黑炎之怪揪出。
“快些将它从你手上揪下来,这东西有毒。”
淮渊满眼紧张,他倒是慌了,又一道白光浮现,黑气愈来愈少了,他在不断加快着手上解除封印的动作。
“淮渊,最后一步了,待黑气消散,定要愈合伤口,我没事!”
“我知道,你现在坐旁边排毒,等我过来。”
淮渊厉声叮嘱。
锦葵点着头走到一边,她能够感受到,黑炎之怪的利牙正在深入她的皮肤,好像还有血珠在冒出。
算了,忍一忍把它揪下来!
她背过身去,不想让淮渊看见,咬咬牙欲上手的时候。
可突然之间,那黑炎之怪竟一下掉在地上萎缩起来,黑气消散,竟然跟一条软趴趴的长虫没有区别了。
锦葵心头一惊,什么情况,她还没开始动手呢。
她举起那只被咬过的手仔细看了看,流出的鲜血已经凝固住了,除了一点淡淡的咬痕,好像一点事也没有呢。
“难不成...淮渊教我一次千里传音术,我自己举一反三,百毒不侵?实在妙哉啊...”
锦葵又高高举过头顶,透着烛光不断看着,还一边喃喃自语道。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她余光之处,看见身后一道火光,利索无情直击那“长虫”。
“滋啦——”
瞬间只留得地面焦灼痕迹。
“嗯?!”
一只温暖大手一把将锦葵的手握住,皱着眉头,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半晌。
“你做了什么?那黑炎之怪怎么自己把自己毒死了?”淮渊抬眸看着锦葵,语调悠悠。
“我能做什么?莫非是我功力大增,羽化成仙了!”锦葵笑得有些憨憨。
“你倒是做梦,也许是你这花仙体质血液特殊吧。”
淮渊敲了敲锦葵的头,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其实此时的他也不明白为何锦葵的血液能够反噬毒效,但他想,那九重天的那个怪老头应该知道。
“怪不得,那么多风铃花,就我成了仙,入了百花阁,原来我如此之特殊。”
锦葵若有所思,点着头,全然信了淮渊那些话。
“过几日,去看看花缘楼那位,你还记得他吗?”
“咳咳...记得记得,但能不能不去。”
锦葵缩了缩脖子,尴尬一笑,她还记得自己被那老君折磨,差点入了药。
“不能,想知道个为什么就要去。”
“淮渊,你不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吗?干嘛问那个怪老头。”
“...”
淮渊笑着看了眼,并不打算回应她,行至冰樽旁。
锦葵撅了噘嘴,自顾自走去一旁打开了木窗,深深嗅了嗅新鲜空气。
这厢房内的烛火已然燃尽,厚厚的白蜡油嵌入地板中,透蓝冰樽已然被淮渊幻作成了一张暖玉冰床,躺在上面的绿蛋闭着双眸,神色柔和。
“呼——原来天还没亮。”
复而关上窗,锦葵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直接朝着木地板上一坐,语调懒懒道:“淮渊,我好累啊,绿蛋没事了吧。”
“没事了,休养阵子定能活蹦乱跳了。”
“哈~,我那还有好多草药,我可以熬成汤汁给...给绿蛋...还...”
说着说着,就渐渐没声了,困意上来了,挡也挡不住,锦葵身子一歪竟直直朝地上躺去。
“诶,你也真是的。”语调听是责怪,实则全然宠溺。
淮渊看着那人儿欲倒下,长腿一迈,稳稳妥妥将她接了个满怀,轻轻捋过她的发丝,拦腰抱起。
推开这间厢房的门,不假思索去了另一处典雅宽敞的小殿。
半道中,原本还是笑吟吟的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脚步一顿,面色骤然冷下。
千里传音——
“淮渊,已到花缘楼,宁无缘不在!”是万璃君的声音。
淮渊看着那娇美睡容,抱着锦葵的手紧了紧,脚步继续,冷声回应。
“你先看看情况,待我来。”
...
诚然,午夜注定不会是一片安静祥和,此处府邸是如此。
同时,树叶婆娑,暗影晃动,在另一处高楼中隐蔽隔间,低低响起一男一女商讨之声。
“说吧,今大笑三声,三更时唤我来这作甚?”
女子语调冷漠。
“坐,慢慢说。”
男人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