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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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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周折,王彦章父女二人终于将安继业从红云山庄的地牢之中救了出来。可是此刻,王彦章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欣喜之意,反而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朱珠和王茹更是围坐在昏睡不醒的安继业身旁垂泪不语。

良久之后,朱珠用红肿的双眼看着王彦章说道:“师父,你武功如此高强,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王彦章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为师武功虽高,但是医术有限啊。安继业琵琶骨被洞穿,双脚脚筋也被挑断,四肢骨骼更是被孟明兄弟用重手法尽数打碎,若非地牢中那个郎中治疗外伤颇有一道,单是这些外伤已经足以要了他的命了。更何况,外伤纵然可以医治,他这一身的内伤却着实让我束手无策啊!适才为他把脉,他的脉象极为混乱不堪,一身的内力尽数游走在奇经八脉之中,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难以收服,显然是入了走火入魔之状!虽然为师已经用内力强行将他体内杂乱的内息压制住了,但是这也仅仅是暂时的延缓而已。就算是能够救得了他的命,从此以后他也是一个废人了!”

王茹擦了一把眼泪说道:“武林之中能人辈出,难道就没有人能救得了安大哥吗?”

王彦章沉思片刻后缓缓地说道:“安继业现在这个状况,天下能救他的只有三人!一个是他的师父,另一个便是青囊神医孙杏林。只可惜我们连安继业的师父究竟是何人都不知道,更别说在茫茫漠北去寻找他的下落了。而青囊神医孙杏林也是一个闲云野鹤,向来居无定所行踪缥缈,一时三刻之间又怎能找的到呢?”

朱珠和王茹异口同声的问道:“您不是说三个人吗?另一个是谁?!”

王彦章道:“另一个便是少林寺住持行智大师了!少林秘药大还丹颇具起死回生之效,再加上少林绝世内功《易筋经》的加持,应该可以让安继业恢复如初。只是此举颇为消耗元神内力,也不知行智大师肯不肯出手相助了。”

朱珠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见到他人有难又怎会袖手旁观呢?更何况我曾听安大哥说过,行智大师与安大哥的师父颇有一些缘分,有这一层关系我想行智大师一定会出手相救的!”

王彦章点了点头道:“左右也无他法,既然有这层关系,那咱们不妨试一试了。我这就修书一封给行智大师,再加上我的薄面此事或许可行。”

王茹问道:“爹,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王彦章苦笑道:“眼下战事吃紧,为父实在是身不由己啊。既然已经救出了安继业,为父就得立刻赶回开封为陛下谋划迎战之事了。你们放心,行智大师和为父也有一些交情,有为父的亲笔信就足够了。”

说罢,铺就纸墨刷刷点点的写下了一封书信。信中简单的说明了王茹等人此行的来意,并极为诚恳的表达了恳请行智大师出手相救之意。写罢之后,王彦章又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确定无误之后,吹干了墨迹将书信交给了王茹。随后安顿道:“行智大师德高望重又已过古稀之年,若是肯出手相救那自然再好不过,如若拒绝了也情有可原,你俩切勿与其发生争执!到时候咱们再另想他法便是,记住了吗?”

王茹接过书信,和朱珠一起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王彦章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事不宜迟你俩这就即刻动身吧。安继业那匹黄骠马乃是塞外名驹,为父的黑旋风也算得上是一匹千里马了,你俩就骑着这两匹马上路。嵩山少林离这里大约三日的路程,以这两匹马的脚力,若是日夜兼程差不多两天就到了,一路小心!不管结果如何都记得给我来信,莫要叫我挂心!我这就回开封去了。”

就这样,王彦章和王茹、朱珠二人分道扬镳,各自踏上了不同的旅途。

一路闲话无多,王茹和朱珠二人背负着重伤昏迷的安继业日夜兼程,竟然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便赶到了嵩山少林寺。二人也无心欣赏少林寺周边的盛景,一路打马来到了少林寺门前。

刚一下马,便有知客僧来到二人近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是来礼佛的吗?”

王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污,拱手说道:“小女子乃是武林盟主王彦章的女儿,有要事求见贵寺方丈行智大师,还望小师父通报一声。这是家父手书给行智大师的书信。”

知客僧听闻武林盟主王彦章的名号倒也不敢怠慢,毕恭毕敬的接过书信说道:“烦请二位女施主在此稍后片刻,小僧这就去禀报方丈大师。”

片刻之后,知客僧快步返回,躬身说道:“方丈大师有请二位女施主。只是敝寺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女施主一般不得进入敝寺,以免扰了众位师兄的修行。方丈大师说了,既是故人之后,姑且破一次例了。就是得烦请二位女施主移步偏门,还望二位施主海涵。”

王茹说道:“省得了,烦请小师父带路。”

在知客僧的带领下,王茹背着安继业和朱珠一起绕过少林寺正门,顺着一条小路向西走了大约里许之后,来到了位于少林寺西墙脚下的一座用于日常杂役出入的偏门。进入偏门后,在知客僧的带领下七绕八绕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终于来到了方丈行智大师的禅房门前。

知客僧躬身说道:“方丈大师,两位施主已经请到。”

只听屋内传来一声轻咳,随后一个须眉皆白却精神矍铄的古稀老僧打开房门缓步走了出来。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故人之子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令尊王老英雄身体可好?”

王茹毕恭毕敬的答道:“有劳大师牵挂,家父身体安好。”随后把此行的来意简单的说明了一下。

行智大师点了点头,看了看王茹身后背着的安继业,沉声说道:“令尊在书信之中已将此事大致说明了,咱们先进屋吧。”说罢,摆手将二人让入屋内。

一番忙碌,将安继业安置在行智大师的床榻上后,行智大师伸手探了探安继业的脉搏。一探之下,神色微变,难以置信的说道:“《太玄神功》?!三十多年了,想不到老衲在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这门绝世奇功!”

王茹和朱珠对视一眼后,说道:“大师,安大哥还有救吗?”

行智大师点了点头道:“外伤倒也罢了,只是这位少侠走火入魔颇深,想要救治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老衲只是粗通医理,此事还需精通医术的人来确诊之后才能定夺。”说罢,唤过那名知客僧吩咐道:“你去达摩院把你行明太师叔请来。”

不一刻,一个身材高大健硕,同样须眉皆白的老僧来到屋中,双手合十问道:“方丈师兄唤我何事?”

行智大师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后,行明大师说道:“容我先观察一下再说。”

行明大师来到安继业床前,先探了探鼻息,又翻开安继业的眼皮看了看眼神,随后又把了把脉。良久之后沉声说道:“此人脉象混乱,气若游丝,奇经八脉之中真气乱涌如潮,想必是与人交手之时体内真气充盈全身,却突遇情感巨变,以至于真气走岔最终导致走火入魔。走火入魔之后又不知何故拖延了十余日,在这十余日里更是遭受了严重的外伤,一阴一阳、内外交济,以至于昏迷不醒。也亏得这位少侠体质异于常人,并且修炼的是霸道无比的《太玄神功》,这才勉强保住了性命!再加上有人以极强的内功强行将他体内暴走的真气暂时压制,这才能撑到现在。如此惊人的内功,想必是当今武林盟主王老英雄所为了!”

看到行明大师只是通过把脉便如身临其境一般说出了安继业所经历的一切,王茹和朱珠早已震惊的长大了嘴巴。

行智大师问道:“既然已经知道了缘由,那么此人还有救吗?”

行明大师皱眉思考了片刻后,缓缓地说道:“有救!”

听到有救,王茹和朱珠顿时放下了心来。

却听行明大师接着说道:“只是……此人走火入魔之后拖延的时日太久,并且其修行的《太玄神功》忒是霸道,想要救治也绝非易事!”

行智大师问道:“那么师弟可有医治的方案?”

行明大师回道:“方案是有,但是需要方丈师兄鼎力相助了。此人《太玄神功》的内息已经遍走奇经八脉,若想将这些内息尽数归元,须得我寺无上内功《易筋经》才行。待将其内息尽数归元之后,然后再辅以我寺的大还丹加以调理。如此一来,恢复如初应该不成问题。”

行智大师点了点头道:“既然有了医治的方案,那咱们动手便是了。”

行明大师摇了摇头道:“师弟资质愚鲁,这《易筋经》的内功只学得了六成,想要将如此霸道的太玄神功的内息引导归元,实在是力有不逮。阖寺上下只有方丈师兄您的《易筋经》内功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要想医治此人必须得先由方丈师兄将此人内息引导归元之后才行。但是此举……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颇为消耗内力!就如同和一个内功高强之人比拼内力一般!此人内力极为深厚,若以内功而论恐怕不逊于师兄分毫。更何况师兄年事已高,倾力而为更是于师兄不利。稍有闪失,轻则会损耗师兄的寿命,严重的话……恐怕师兄七十余年的功力会就此毁于一旦!”

王茹和朱珠闻言这才知道想要救治安继业果然困难重重,但是眼下又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无奈之际,二人同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着说道:“方丈大师慈悲为怀,眼下能救安大哥的只有方丈大师一人了。若是能救得安大哥,我二人甘愿做牛做马尽心伺候方丈大师的余生,以谢救命之恩!”

行智大师见状,轻轻一挥袍袖,袖中传来一股浑厚无比却极为轻柔的内力,竟然将跪倒在地的王茹和朱珠二人隔空扶起,随后微微一笑道:“佛祖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这位少侠既是老衲的一位故交之后,又有王盟主的亲自出面请求,老衲岂有见死不救之理?老衲已是行将就木之人,能在生前有所作为救得这样一位少年侠士,也算是不枉此生了。二位施主尽管放心,老衲一定尽力而为!”

听闻行智大师不惜耗费自身功力也要全力救助安继业,王茹和朱珠二人早已泣不成声。

行明大师也是一脸庄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师兄如此义举深得我佛如来舍身饲鹰、悟道成佛的精髓。善哉,善哉!”

如此一来,安继业便留在了行智大师的禅房中,每日由行智大师运用《易筋经》的无上内功一点一点的打通滞阻于奇经八脉中的混乱的内息。每日调理完内息之后,则由行明大师尽心为安继业调理所受的外伤。少林寺建寺五百余年,寺中治疗外伤的各类草药颇具奇效。几天下来,在行明大师的用心治疗下,安继业不仅所有的断骨都被尽数接续,就连被挑断的脚筋和被刺穿的琵琶骨也都开始慢慢地复原。

王茹和朱珠则被安置在客房,每日尽心伺候照料自是不必多说。

救治安继业一事,听起来繁杂,做起来更是繁杂无比!

所谓奇经八脉是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的总称。它们与十二正经不同,既不直属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因其循行别道奇行,故称奇经。奇经八脉的作用一是沟通了十二经脉之间的联系,将部位相近、功能相似的经脉联系起来,起到统摄有关经脉气血,协调阴阳的作用;二是对十二经脉气血有着蓄积和渗灌的调节作用,换言之奇经八脉犹如湖泊水库,而十二经脉之气则犹如江河之水。

安继业因为走火入魔,奇经八脉与十二经脉之间的沟通受阻,无尽的内力被尽数积蓄在奇经八脉之中。八脉之中有如蓄满了水的水库一般无从宣泄,十二经脉却如干枯的河流一般,真气枯竭,血气不足。故而需要外力来引导八脉之中积蓄的真气打通与十二经脉之间的通道,引导真气流经全身后汇聚到丹田之中。但是此举虽然听起来简单,却因为安继业所学的《太玄神功》内力极强而困难重重。所以即便是行智大师不惜耗费七十余年的《易筋经》无上内力,每日也仅能打通八脉之中的一处而已。

如此一来,整整用了八天的时间,在行智大师的全力施为下,安继业受阻的奇经八脉终于被打通了!当八脉之中的最后一脉阳维脉被打通之后,安继业周身经脉尽通,蜡黄的脸上终于渐渐地泛起了一丝血色。

只听得安继业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悠悠的醒转过来。一睁眼便看到身前坐着一个须眉皆白、面目慈祥却尽显疲态的老和尚。正待说话,却见那老和尚轻声说道:“施主终于醒了。”

安继业闭上眼睛努力的回忆了一番后,脑中却只有自己被孟明兄弟关在地牢里的记忆。开口问道:“这是哪里?”

便在此时,突然看到老和尚的身边又多了两个人,却是泪流满面满脸关切之情的王茹和朱珠。

王茹哽咽的说道:“安大哥你终于醒了。这里是少林寺,这位便是少林寺方丈行智大师。是行智大师不惜耗费了七十余年的功力才把安大哥你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啊!”

朱珠更是一头扑在安继业的怀中失声痛哭道:“安大哥你受苦了!是我师父和师姐两个人历尽千辛万苦才把你从红云山庄那帮臭贼的手中救了出来。幸亏有行智大师的全力救治,不然你……你……”说到这里,朱珠早已泣不成声。

看到朱珠,安继业顿时想起了林红颜,心中猛地一痛,黯然说道:“我本该就此随着红颜一起去了才是,却劳烦诸位如此倾力相救,何必呢?”

行智大师缓缓地说道:“阿弥陀佛,人生一世原本艰辛,生老病死更是人之常情。老衲虽然不知施主因为何故心灰意冷,但是却有一言相告。逝去的已然逝去,不妨当做一场回忆铭记在心。活着的还要活着,因为在你身上还背负着他人的殷切寄托!远的不说,单说你眼前这两位姑娘,为了你不眠不休遭受了多少挫折和痛苦才将你从鬼门关救回?你又怎能忍心辜负了她们的一番心意?尊师含辛茹苦将你抚养成人,传授你一身惊世武功,原本期望着你能够有一番作为。你若就此断了生念,又怎能对得起尊师对你的一番寄托?”

安继业长叹一声道:“大师所言,晚辈自当铭记在心。但是晚辈只要一想起红颜死前的惨状,便心如刀绞,万念俱灰。”

朱珠闻言,一把抓住安继业胸前的衣襟,哭喊道:“林姐姐的死我和师姐也心痛不已,但是你如此颓废怎能对得起林姐姐生前最后的嘱托?你忘了林姐姐临终之前说的话了吗?!她要你能够面对着残酷的命运勇敢的活下去,你忘了吗?!”

想到林红颜临终前的最后嘱托,安继业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了下来,痛苦的摇了摇头道:“我没忘,这句话我永远也忘不了的!可是……红颜已经不在了,我记得这些话又能如何?只能平添我心中的痛苦而已!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那虚无的来世,一心期盼着能够尽快了结今生,和红颜来世相聚……”

王茹长叹一声道:“来世?活不好今生还说什么来世?莫说来世虚无缥缈,便是真有来世,就凭你这个样子你还有脸去见林姐姐吗?到时候你怎么说?说你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所以了结了今生?你这样做,林姐姐会原谅你吗?人生难免会经历痛苦与挫折,面对着痛苦与挫折便放弃了活下去的勇气,那是懦夫的行径!试问天底下又有哪一个女人会爱上一个懦夫?!

“安大哥,你此刻的心情我能体会的到。但是你也要明白,你这样做不仅辜负了林姐姐对你的嘱托,更是辜负了你师父、行智大师、我爹还有我和真宁公主的一番苦心!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这是你自己的心病,能不能走出这片阴霾最终还得靠你自己了!”

王茹的话虽然算不上醍醐灌顶,但是也算是说到了重点。安继业明白,自己可以选择逃避今生,可是这样一来又怎能对得起这一众人等为他所付出的努力?可是只要一想到林红颜,他的心中就如同刀绞一般。无奈之下,只能长叹一声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

行智大师见状,微微摇了摇头道:“施主重伤初愈,应该切忌感情上再有更大的波动才是。左右无事,不妨在敝寺多盘桓些时日。一方面巩固一下治疗的结果,另一方面敝寺的环境倒也颇为适合修心养性,对你而言眼下也算是一个能够帮助你走出心中阴霾的去处了。”

安继业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有劳大师费心了,既然如此晚辈便听大师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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