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颤巍巍说道:“此地名为清水隘,是走西口的一条小路。因为狭窄难走,大的商队是不会走这里的,所以官府也没有在这驻兵保护。但是这条路要比几条大道要近许多,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为了省几个盘缠,都会选择这里。
原本此处还算平安,但是后来几个贩私盐的商队为了躲避官府盘查,偷偷从这里过太行山。随着这些利润丰厚的商队越来越多,此地便经常有马贼出没。
这些马贼无恶不作,不只抢光还要杀人放火,我们地方百姓苦不堪言。直到炸天帮这几位好汉到了这里,不但打垮了马贼,还在这里守着保护我们。若是他们走了,恐怕马贼还会回来的。”
原怀心道:“可是我刚才明明看到他们敲诈勒索你们啊?”
“哎呀,你说那个奸商吗?就是他们在走私啊。尤其是这个贾四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据说上次到了宁夏仗着自己有钱祸害了人家几个姑娘,不让过关都是轻的换了我早就打折他的腿了。大侠,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他们是从来不要钱的。”
罗森道:“原来是这样。大哥,这下你可打错人了。”
求情的百姓纷纷点头:“打错了啊。”
原怀心不好意思道:“对不起了老丈,我这便唤他们回来。”
说着便向炸天帮四人道:“黄帮主,在下不知缘由错怪你了。还请各位回来吧,否则这些相亲该骂我了。”
黄鳝远远的摇了摇头,喊道:“原大侠,便是你今日不来,我们也要走了。再待下去,官府的人就来了。本来我拿不定主意,正好原大侠来了,我们便可放心走了。”
原怀心苦笑道:“可是这边百姓呢?”
黄鳝笑道:“此地马贼只有一股,绰号唤作蹬腿蚂蚱,应该是晋地绿林的人。你只需一封书信即刻,我相信他们不敢违抗总瓢把子的命令吧。”
原怀心惭愧道:“原来真是绿林的人干的。惭愧,惭愧!还请黄帮主留步,我这便将蹬腿蚂蚱唤来,给你一个交代。这样,你也可以放心的走了。”
黄鳝想了想,和弟兄几个商量一阵,也确实还有些东西要收拾下,就回转过来。
原怀心从衣袖中拿出一支号炮对天燃放,一个时辰不到,远处尘烟滚滚,十几匹健马飞快奔来。
领先一人看到原怀心,顾不得勒马直接跳下,跪倒在他面前。
“小的不知道总瓢把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起来吧。”
“是。”
“你就是蹬腿蚂蚱吗?”
“是小的诨名。本名叫做马登。是陕地绿林把头高胜岳。”
原怀心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小高的手下。我听说你在此地欺压百姓,烧杀抢夺,可有此事?”
马登一下子跪倒在地:“求总瓢把子原谅,今年灾荒很重,山寨上兄弟们都快饿死了,我们逼不得已才违反律令的。”
“有没有杀过普通百姓?”
马登吓得大汗淋漓,不敢说话。
原怀心一掌拍了下去,马登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同来之人个个吓得魂不附体,匍匐在地不敢说话,有几个屎尿都拉了出来。
“你们把马登的尸体拉回去,送给高胜岳看。告诉他,让他好好约束手下,若敢再犯清水隘,我就去掀了他的山寨。”
“是,是!多谢总瓢把子不杀之恩!”七八个人将蹬了腿的“蚂蚱”绑在马背上,慌不迭的逃了。
黄鳝一拱手道:“总瓢把子果然威武。”
原怀心道:“我虽然是总瓢把子,但自己真正的兄弟大多在南方。北方地界太远,他们若是偷偷作奸犯科,我却是难以察觉。况且北方几个把头,也一直对我不太服气的。”
酒鬼道:“原来总瓢把子也有管不住的人?”
原怀心道:“本来就是一个虚职,大家推举而已。不过我今日传话给高胜岳,料他也不敢违抗,此地以后便太平了。”
黄鳝拱手道:“如此便太好了,那我们就可以放心离开。”
“你们要到那里去?”
“就去宁夏吧。到哪里做刀客。”
罗森忽然对疯猴说道:“你在京城长大?”
疯猴吃了一惊,抬头望向他。
罗森继续说道:“你姓严,是安定侯的孙子,名叫严枫。”
疯猴长大嘴巴看了有看,惊喜道:“你是……你是司马?”
“是,我是啊。”罗森一把将他抱住,道:“我以为你早就不在了,想不到还能遇见。”
疯猴带着哭腔道:“当年我还小,是家将拼死把我救出来的。”
原怀心和黄鳝齐声问道:“你们是认识吗?”
罗森点了点头,道:“我们小时候是很要好的朋友。他爷爷是安定侯,神策营的统领。因为不肯屈服阉党,被魏奉朝陷害,全家都被杀了。神策军也自那时起,交由李家掌管。”
“原来是忠良之后,请恕在下无理了。”
疯猴抹了抹眼泪,道:“不要再提了,我愧对列祖列宗。既不能报仇雪恨,也配不上家族姓氏,只能在江湖飘荡,苟延残喘。你还是叫我疯猴吧。”
罗森点了点头,道:“我也不叫司马了,随了母姓叫做罗森。”
原怀心道:“既然是朋友,又是去同一个地方,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吧!”
疯猴开心道:“好啊,好啊。”
黄鳝一拍他的脑袋,道了声傻瓜。他知道原、罗二人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此时乔装行路必有蹊跷。但手下既然答应了,也没有办法,只好一起上了路。
罗森和疯猴相识,与其他几人的距离一下便近了。他问黄鳝道:“你们为什么起这么个好笑的名字?”
黄鳝道:“抓阄抓到的。该死的肥狐写的阄儿,我本来想叫青山帮的。”
罗森暗笑道:“也不怎么样。”转向肥狐问道:“你这肥狐的名字也挺好笑的。”
肥狐翻了一个白眼,道:“我曾深爱过一个姑娘,却没有能力把她留在我的身旁。她临走那天哭着对我说,要我一个人要好好生活,多睡觉、多吃饭。后来我就拼命吃饭、拼命吃饭,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若是还能再重逢,我要让她看到我多想她!”
酒鬼哈哈哈一笑道:“别听他的,这就是一个爱吃的胖子给自己找的借口。”
杨破云微微一笑,又问酒鬼道:“你为什么叫酒鬼啊?”
酒鬼道:“因为我爱喝酒啊!哈哈哈哈。”
肥狐却又说道:“她曾经爱过一个男人,被利用、抛弃后她才知道有的人摸上去很暖,但心是冷的。酒不一样,摸上去很冷但喝下去很暖。从此她就爱上了喝酒,也成了酒鬼。”
酒鬼哈哈大笑,道:“编,继续编!”
罗森又看向三刀,见三刀鬼鬼祟祟的躲避他的眼光,于是故意问道:“三刀呢,三刀又有什么秘密。”
“不要说,不要说。”他策马上去要掩住肥狐嘴巴,肥狐灵巧一躲,高声笑道:“他,想成为酒鬼的男人。”
“你再胡说,把你活埋了。”酒鬼、三刀同时打向肥狐,肥狐哈哈大笑策马狂奔而去。
夕阳西下,云霞漫天,七匹马拖着长长的影子,消失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