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分陡此话不假,其实当日堂上的众人,都是亲眼所见。那伙海鲸帮打扮的人,伤了左丘亭后,只撂下几句“海鲸帮与官府不共戴天”之类的狠话,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而袁长老与众多丐帮兄弟围上来之时,和这伙人正巧打了个照面,可还未及拦住对方,便被他们飞也似的跑掉了。
“的确奇怪的紧,凭着他们的功夫,想将我等全部杀死虽不可能,但多杀一些官府之人,然后全身而退,却并非难事。”左丘亭忽然又喵了一眼身旁的诸位,急忙又补充道:“毕竟咱们中不少好手都有伤在身,否则的话,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左丘亭还是那个心思缜密的左丘亭,并没有因为大病初愈而变得神志恍惚。关山柏等人听了,心中极是佩服。此时还能顾及到他们的感受,想来这左丘少侠在未来,定会大有所为。
“是极是极,王某当日也觉得奇怪,总觉得此伙人前来衙门行凶,并不是当真为给海鲸帮复仇。他们那一个劲儿叫嚣的样子,属实不似寻仇之人的样子。”王佑陵此刻也来发表自己的意见,而围在桌旁的众人听了,也都是颔首点头。
刘久儿倒是有些别的想法,他插嘴道:“会不会是因为他们的首领也被三公子的内力震伤了呢?大家也都看见了,虽然我家三公子中了对方暗算晕了过去,但是对方领头的家伙,那捂着胸口的样子,也是相当难受哦~”
“应该不会。即便他也受了伤,可他身后还有两人未曾出过手,以他们的身手,少一人,我想也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左丘亭正说着,二师兄宗正藩又舀来一勺米粥,怼在他面前。
左丘亭连忙囫囵咽下,接着道:“…那人虽将我震晕,但凭借的是掌中刺上之毒与内力的双重作用。我们两人内功相差不大,若说起来,他还胜我半筹。所以即使那人也受了内伤,应该不会有多严重。”
“左丘公子,你的毒清干净了么?是什么毒?之后会不会有影响…”柳渐青别的事情都不甚在意,唯独对左丘亭比较上心。听他提到所中之毒,连忙关切的问道。只是说至后面,有些害起羞来,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了。
“那毒并非是要人性命的剧毒,更像是一种迷药或者麻药。现在应无碍了。”左丘亭却没发现柳渐青有何异样,郑重其事的说道。
“的确,当日我在林中也是中了奸人的掌中刺,症状与左丘兄弟极为相似。那毒药入体,我就觉得浑身无力,而且还会出现幻觉。左丘兄弟可是与我感受相同?”
“实属一致!当日我也在眼前也看到了一些过往景象,不过那些景象倒是让我想到了些线索,这毒恐怕是一种…”
“是什么?”
左丘亭顿了顿,思索片刻,嘴上却一笑道:“你看看,果然还是头脑有些不灵光,怎能把幻像所见之事当真啊!”其实左丘亭的的确确看到了些东西,这些东西本来是深藏在他脑海中的。而印象中的那朵虞美人,却让他久久不能忘怀,只是他觉得虞美人之事,自己还要再三思索和确认后方能做论,所以他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如果说秦兄弟中的毒,和左丘兄弟中的一样,能否说那日伤了秦兄弟的人,与攻入公堂之中的海鲸帮众人,是同一伙人?”王佑陵手搭下颌,若有所思的问道。
秦维义听了,连连点头,突然又抬头说道:“呸呸呸,佑陵兄,我觉得有是有可能!但是那日攻入衙门的,绝对不是我海鲸帮的兄弟!”
“正是,老朽也如此认为!我海鲸帮兄弟虽多,但有那般身手的,老夫怎会不识?何况他们连我是谁都不晓得,实在可笑!”关山柏接过话头,一副严肃的说道。
左丘亭也颇为赞同:“在下也是这般认为的,就如当初我发现秦大哥与他义兄换过衣服一样,这伙人的脚底下,也出了些问题。”
“哦哦,我知道!他们的鞋底没有涂那个防滑的蜡!”刘久儿拍案而起抢言道,如同他知晓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秘密一般。
左丘亭欣然一笑:“不错,交手过程中我也有留意过。若我没猜错的话,那些衣服是海鲸帮兄弟们的配服不假,但鞋子却不是,这就是漏洞!”
“定是有人假扮我海鲸帮无疑了!”关山柏愤愤然的以拳捶桌,这一拳下去,那石桌上的碗碟皆是一震,汤汤水水撒出不少,把一旁犯困的谭芷桐吓了一跳。
“对对,王某也是这个意思,”王佑陵见自己用词不甚,竟引得关二当家的如此光火,赶忙附和。
“对了诸位,那之后又怎样了?”左丘亭也不想大伤初愈的关山柏再气出些毛病来,连忙转移话题。
谭芷桐年纪轻,本就贪睡。刚听其他人说话,并没有什么自己能够插嘴的地方,干脆犯起困来。结果她突然间被关山柏的一拳给惊醒了,听左丘亭问话,赶忙信抢话道:“这个我知道!那伙人走后,官府众人见狗官尤望年殒命,纷纷向王不平表忠心。王不平那家伙便扮起官腔指挥起来了,好不神气!然后丐帮的袁伯伯,带着兄弟们帮衬着其他人送伤员医治去了。大家伙也把你们几个统统送来这凫庄养伤了~”
左丘亭见她说的头头是道,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多谢谭姑娘相告。姑娘果然冰雪聪明,记得如此清楚,在下佩服的紧呀!”
谭芷桐得意的一笑,抄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她突然眨巴眨巴眼睛问:“对了,王不平那个家伙呢?不是说他今天也会来的么?”
她正说着,忽听背后有人朗声道:“姑娘可是在叫我吗?在下这不是来了么~”
众人都朝谭芷桐身后看去,来者非他,正是扬州新任通判王不平。只见他跟在一位家仆后面,携着他的小跟班阿贵,款步而来。
关山柏、王佑陵与左丘亭见他到了,纷纷起身迎接。王不平则是向前紧走几步,向众人一抱拳道:“诸位,今日小可并不是以官身前来的。而是作为大家的朋友,同在堂上出生入死的兄弟身份到此探病,切莫多礼,切莫多礼!”
真正的江湖中人,本就与官府互看不上眼。但这王不平却与其他官府中人不可同日而语,毕竟是与众人在公堂之上共进退过的。而且他的为人大家又都熟悉了,所以在座的好汉对王不平,都抱有不少的好感。
“小可一早便接到了关二当家派人送来的消息。听闻左丘兄弟的师兄到访,心想说不准左丘兄弟今日便有望醒转,急忙处理了一些公务便赶过来了。没想到还是迟了,左丘兄已经这都能吃饭了。哈哈哈哈。”王不平见左丘亭正好端端与众人一起用餐,心中不禁宽慰许多。
左丘亭见到这位没半点功夫傍身,却有一腔热血要拨正公堂的年轻官员,自然也是高兴,赶忙引荐了自己的师兄与他。关山柏也叫人搬了两把交椅给王不平和阿贵坐下。王不平谢过之后,一脸好奇的问众人:“诸位刚才在聊些什么?方不方便让小可我也知道知道?”
众人也不避讳,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之前所聊之事,七七八八的说与那王不平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