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亭曾几何时,也曾臭屁的想过,自己跟着师父、忘忧村的前辈,学了不少的武艺和学问,也算是学的有所成。待到有朝一日能够游历江湖,虽未必能掀起什么波澜,但最少求个自保,还是轻而易举的。
不遂人愿,江湖阅历实在是太缺乏了。万没想到,此番自己出谷不到一个月,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人迷晕了。若是按照现在这个频率,一年若都是在外游荡,怕不是要被人迷晕个二三十次,方肯罢休啊!
先是在扬州被人用涂了毒的掌中刺暗算,如今又被人用下三滥的迷烟搞定,怪不得温柔的大师兄总,江湖险恶,老三单纯,能不出门,还是尽可能不出门的为好。哪怕只是呆在谷里,成日读书写字,未来考个功名什么的,也不失为一个好出路。
二师兄没有大师兄那般温柔,成日里都是不苟言笑的,很难从他整日黑着的脸里,看出什么情绪的表露。如今想来,真是后悔,当年二师兄不知从哪里给自己搞来的一本《江湖行走指南》,自己竟然未曾细细翻阅过。倘若读它个滚瓜烂熟,如今也不至于跟死猪一般,被人撂在地上。
江湖着实险恶,想想自己在临风谷中的日子,对比一下,简直算得上是神仙一般的生活。早上起来,二师兄会陪自己做早课,拆解一番功夫之后,大师兄便会端上来早已准备好的早餐。大家伙儿一边吃饭,一边还能听师父那个老头子,吹嘘自己过往的光辉事迹。
吃完饭,只要师傅吹牛吹的开心了,总会再多传授兄弟三人一些武功。练到午后,用了午膳,左丘亭就可以和久儿去忘忧村溜溜。忘忧八贤是师傅的老相识,而对自己而言,更是半个师傅。从他们身上学到的,绝对比那个号称自己“兼学百家”的师傅处,得来还多。
文韵姑姑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每次不在她那里弹上半个时辰以上琴,一步都甭想乱跑。不过时候也是奇怪,这个漂亮的阿姨,总是让自己脱掉外衣练琴。如今大了,怎么想怎么觉得羞愧。不过每次练完琴,再拿到自己的外衣时,却总是干干净净的,甚至就连撒欢儿时蹭开的破口,全都会被她用密密的针脚,补的结结实实,怎么看都跟一件新媳妇似的。
翰墨和丹青两位叔叔,则是有趣的多了。这两个人一肚子的文化墨水,但偏偏从来不教自己什么四书五经,整日只是带着自己吟诗作对,再不就是在对对子,画些水墨的时候,高谈阔论他们自己那些不被世人认可的“离经叛道”之言。
有的时候讲到兴头上了,这两个人还会各抒己见,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不搞得对方浑身上下,都泼上墨水,绝不会善罢甘休。虽然这两位前辈看起来有些幼稚,但手上功夫却都是一顶一的好,左丘亭当日在刘师旷府邸,能使出那骗过众饶假师伏魔剑法,全是托了这二位前辈的福!
花痴伯伯这个人,和他的名字其实并不相符。他这个“花痴”与女人没半个铜板关系,完全就是字面含义。这位老伯乃是种花的行家、品花的伯乐。他这个“花痴”,真可谓是又痴又呆,能够做到整日伺候他的那片花圃,连饭都不记得吃。
左丘亭对于这种寄情于花的做派,是多少有些抗拒的,每次都会绕着那片花圃走,如若不然,一旦被他逮住,听他讲讲花也就罢了,更可怕的是十次有九次,会被他生生扣下,陪着一起刨土,一刨就是一下午…
和花痴一样有些无趣的,是赛丹朱前辈。这位前辈年龄与丹青、翰墨相仿,并不甚大,但整日里都不愿走动,只是与棋盘度日。这下棋本是极为愉悦的事情,可每每左丘亭到了他这里,就只剩下无聊。
这位赛丹朱前辈,能对着一副棋谱,一动不动的看上几个时辰。直到有一次,一只可恶的苍蝇在他身边飞来飞去,被他抬手一枚白子,硬生生嵌进了树干里。左丘亭方才知道,这赛丹朱前辈,竟有一手神乎其神的暗器手法。
更夸张的是,左丘亭曾经见过赛丹朱前辈和师父两个人,拿树干做棋盘,用打暗器的手法,各执黑白子对弈,那场面可谓是十分震撼了。所以每逢他研读棋谱,读得累了,左丘亭也能抽空学上几手高明的暗器招式。
要休闲,那绝对还是和“酒鬼”大爷一起玩的时候最休希基本上只要他喝醉了,就可以安安心心的跟他一起翘着二郎腿,在草地上打个盹儿。不过更厉害的是,这个老爷子,整日都是醉醺醺的,所以一个盹儿能打上一。而且他手上,永远都有一个好似永远喝不干的酒葫芦。
洒脱的他,也不会和左丘亭多扯什么酒的传奇,只是用行动向左丘亭证明,哪一种酒,酒精含量最高,醉的可以最快。有一次他喝的多了,揪着左丘亭的衣领,什么都要把下无敌的“醉拳”功夫,传授给他。
奈何左丘亭自己酒量太浅,每次喝到快到状态学醉拳的时候,就进入了酩酊大醉的状态,一头栽下去,立马倒头就睡,谁来也叫不醒自己。
如果非要找一个,自己最怕的,那一定是医仙大叔了。不过陪他去隔壁百草涧采药,倒算是舒服的,毕竟还能遇见百草涧的师妹。
除了这个,剩下的就是可怕了。每隔半个月,左丘亭就要灰溜溜的钻进医仙前辈准备的一口大缸里去。那缸里泡着数不清的奇珍异草,可是味道也是要多难闻有多难闻。还好如今长大了,一个季度泡一次药浴就足够了。
时候,师傅和医仙还会唬自己,这是能让他百毒不侵的药汤。如今才晓得,那是为了压制他体内的寒气,医仙前辈与师傅用四处求来的名贵药草,为他准备的驱寒药浴。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有虽然有一百个不乐意,内心深处,却还是感激的。
这忘忧村里,还有一位前辈,人称今干将。他有着一手不逊于铸剑山庄的铸造本领。只不过他如今隐居,已经不再怎么铸造兵刃了。平日里更多的是烧制一些陶瓷器具,再帮临风谷和忘忧村打制一些必须的家具。
当然了,只要你有材料,做些金银首饰,摆脱今干将前辈,就绝不会令你失望。据当年,因为他自己独步下的铸造本领,这位前辈硬是被铸剑山庄这样一个专业的铸剑门派,请去山上交流了两年之久。他与时任铸剑山庄的庄主,合铸了一对儿兵刃,简直称得上是世间仅有的当世神兵。
别人都当今干将自此之后便收山了。岂不知他只是没办法再铸造出更好的兵刃,而选择了隐居。其实兵刃还是会造的,就比如左丘亭那把八成用来耍帅,两成用来对敌的铁骨扇,就是出自他手。当然了,扇面上的山水和诗文,自然是翰墨和丹青二位前辈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