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啥,我们可是并肩作战的同伴啊——”
星天宫搞怪的挤挤眼,捶了捶面前少年的胸膛:“没有你的配合,我可撑不到试炼结束。”
马尾少年抿抿嘴,脸上浮现出一丝感激,没有再多作分辩——
他知道零零陆是在安慰自己,在血狱岛这座冷血残酷的修罗场里,除了死去的哥哥,再也没有一个人关心过他,这份伙伴之间难能可贵的纯粹情谊,他定会牢牢记在自己心头。
星天宫挠挠脑袋,转移话题道:“我探查过,这座遗迹的附近还是比较安全的,你伤势尚不曾痊愈,暂且先留在这儿休息休息吧......明天就是最后一日了,恐怕免不得有一番恶战呢!”
顿了顿,他又咧嘴道:“岛上的禁地进来一次可不容易,我对这座遗迹挺有兴趣的,想进去探一探,瞧瞧有没有古代留存下来的魔导书、魔导具什么的。”
“这座遗迹被暗影部队占领了好几百年了吧?能拿的都被搬空了,里面连张凳子都没剩——”
身体逐渐好转,零壹零也有劲儿跟同伴聊天打趣,闻言抬杠道:“恐怕连墙皮也被铲下来一层,哪还会有什么魔导书、魔导具?”
“嗐——我也就是说说......”
星天宫摆摆手,边往遗迹深处走去边打着嘴炮:“二十分钟,喔,半个钟头以后我就回来——掰掰咯......”
他奔跑着,“飞影步”让他整个人快成了一道模糊的残影,一路上攀高纵低,只看见随处都是断壁残垣的破砖碎石,入眼尽皆倾倒的废墟、风化裸露的墙体、生锈朽坏的金属部件。
遗迹的中心区域,一座相对完整的堡垒状建筑硕果仅存,它一半深陷地下,一半也几乎被石块掩埋。
气喘吁吁地搬开拦路的障碍,星天宫怀揣着小紧张、小兴奋迈进一片黑暗逼仄的空间内,点燃一根草把,借着火光就看到碎裂的雕塑砸倒在地上,四分五裂,看不出原形是什么。
“果然这里面啥都没有,而且所有的设施都已经损坏了啊——”
星天宫撇撇嘴,抬头仰望向建筑的顶部,在微弱的火光照耀下,可以依稀看见斑驳的石壁上原本应该存在着复杂的图纹壁画。
可惜的是,它们已然全都不知被谁毁掉了,取而代之的是蜘蛛网般纵横交错的细密裂痕,与坑坑洼洼的破碎坑洞。
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收获,少年心中不由产生出打道回府的念头。
就在这时,情况出现了转机——
他看到了一扇“门”。
准确的说,是一块平置于地面上、长宽各有丈余,形状像是一扇门扉般的沉重石板。
举着燃烧的草把走上前去,只见这“石门”深深嵌入地下,地面上只露出一寸,也看不出究竟有多厚,两扇门板拼拢得严丝合缝,上头雕刻着一面极为繁复玄奥的圆形魔法阵。
少年小心翼翼的踏上石板,心中生出疑窦:“这门后面难不成是间地下室?还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往其他隐秘的所在?”
少年跺跺脚,接着使劲蹦了蹦。
砰砰砰——
脚下坚实的震动触感与发出的低沉回响无不告诉他,石门的下面是实心的,并不存在什么镂空的空间。
“奇怪,难道这不是一扇门?”
星天宫踩着石门,在上面踱起了步子,仍不甘心的蹲下身,再用剑柄敲了敲镂刻着魔法阵图纹的石面:“不成,我得再试一试——”
他放下长剑,一手举着火焰飘摇跃动的草把,一手掌心触地,贴合在身下的石门上,阖上双眼,神意凝聚,精纯浑厚的灵魂力量如破闸而出的涛涛潮水,以肉体为渠道,冲破手掌的界限向外面的世界延伸试探过去。
嗡——
一瞬间,似有钟鸣贯耳、余音不绝,昏暗的视野中同时浮现出一层白色的耀眼光芒。
纯洁无垢的光芒从石门表面的魔法阵浮现出来,手中燃烧着的草把剧烈闪烁着,紧跟着“噗”的骤然熄灭。
石门表面,魔法阵如圈圈转动的万花筒,散射着白光的线条与符文不停地聚合、翻转,组成千百种意义不明的图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或许只是刹那,这种变化终于终止了下来。
吱嘎——
门轴转动的刺耳摩擦声响彻在少年的意识中,身下的石门被某种无形之力猛地拉开,白光化作千百只拥有实体的半透明手臂,托着少年的身体向下方的空间落去。
噼啪噼啪噼啪——
白色光芒中隐隐透出股衰竭的暮气,随着时间的推移,白光手臂如琉璃般不停皲裂破碎着,崩解为凋零的白色花瓣,萦绕在少年身边。
踏——
手臂们尽皆崩溃的那一刻,少年的双脚终于碰到了实地,白茫茫的神秘空间中,忽有一阵清爽舒服的风吹拂过来,细碎的光点被这股微风带动,在面前堆砌凝聚,缓缓塑造成一道面目模糊的发光人形。
“八百五十二年了......嘛......”
一个听不出年岁的声音在白色的天地间回荡着,略作停顿,它接着又呼唤道:“少年......少年......”
“你是谁?”
星天宫不曾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恶意,于是主动发问:“你把我带到了哪儿?”
“呵呵——”
那个模糊的人形中传出一声轻笑,和蔼道:“你可以称我为‘法师’——”
“你是魔戒法师?”少年满脸不信,他可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魔戒法师。
“不,我是‘魔法师’,与那些魔界的‘执笔者’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人形身上的光芒开始像风中残烛一般摇曳起来,那个声音接着说道:
“这里是我的法师塔,没有资格的人是进不来的——
少年,恭喜你,你有着百万挑一的资质。
魔法,这个奇伟而瑰丽的世界,已向你敞开了大门!”
“魔法师?我听说过——”
少年霍然咬牙瞪眼大声喊道:“我的父亲......就是被一个黑袍的魔法师......害死的!”
“什么?这个时代竟然还存在魔法师?”
发光人形“嗖”的瞬移到星天宫面前,身体表面的光芒抖动得更加厉害起来:“果然......果然......还有其他魔法师的传承流传了下来......太好了!”
“你说什么?”
少年心头冒火,盏臂扑向人形,却抓了个空,身体从一片白光中穿了出来,他转过身怒道:“有什么好的?那个魔法师这些年做了多少坏事?伤害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哦?少年,你且说来听听——”人形的光芒恢复了稳定,淡然问道。
星天宫打开话匣子,将自己所遭遇、所知晓的一切,统统倒了出来。
听完,那白光人形伸出它有形无质的“手”抚了抚少年的脑袋,语气轻缓:“真是个了不得的孩子,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
见星天宫兀自气冲冲的咬牙不语,人形又道:
“人分善恶,魔法师自然也有好坏——
况且,据你所说,那个所谓的‘黑魔法师’恐怕也并不是我们正统一脉的‘魔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