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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旖旎之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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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霄楼,通灵阁】

深谙奇门遁甲的白玉堂,本想一把火烧了冲霄楼,但想到此时回去,金亚兰必定追问岳华之事,何不等她困乏不已才回,他便能巧妙地搪塞过去。

坊间传言,盟书就藏在通灵阁里,通灵阁在冲霄楼顶层,他运气一提,轻功一施,跃跳纵迈,果真在顶层找到了通灵阁。

一场来到,不进去瞧瞧,下次见到沈兄,如何能一番吹嘘炫耀?

他二话不说,进了通灵阁,观察片刻,他摸出石子,撒手疾掷,“噗、噗、噗”数下,屋内顿时飞出无数暗器,他数了数,一共十二样,银针、弹丸、钢珠、梅花膘、铁蒺藜等数百枚。

待暗器悉出,他口中喃喃算着步法,从包袱里掏出飞索,一抛上梁,双手握索,三步一轻,五步一重,九步纵横交错,满屋子踏了个遍,是以心中有数,反倒高起兴来,暗暗佩服设计人的巧妙绝伦。

“有刺客,可能是白玉堂,大家进去搜。”屋外传来一众护院之声,白玉堂一收飞索,跃上屋梁,躲在暗处松了松筋骨。

冲霄楼管理通灵阁的护院有十人,进来东瞧瞧,西看看,还打开几处藏书翻看。

“嗷呜......”只听见有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缓缓走进屋。

“大晚上的,你们在做甚?”一个看似小头目的护院走了进来。

“禀告赵头领,咱们听到通灵阁有异动,特地进来瞧瞧,发现真有人来过......”

“这些机关年久失修,不足为奇,沈先生说了,千万别去翻藏书,即便真有贼,也找不到东西,反之倒是提醒贼人了。”赵头领道。

“你们,没去看吧?”赵头领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睡梦惺忪的双眼。

“没,没,没有,头领放心。”

赵头领吩咐几句,便离开屋子,屋里的护院面面相觑,低声道:“沈先生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我咋不记得咧?”

“他那怪异的江陵口音,加上神棍念书歌,我就犯困,但我让老李记着。”陈护院道。

“老黄说记呢。”李护院道。

“我?嘿,我让钱三儿写着,三儿,笔记呢?”李护院道。

“我哪识字?我让孙七记着呢……”

就这样,大家你推我,指望你,最后九个人瞧着同为江陵人的马护院。

“我都记住了,瞧你们慌的。”马护院气定神闲、得意洋洋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笑道。

大家打开一瞧,上面记着:“江陵美酒香甘甜,鱼面皮子肉糕鲜......”还有各色江陵美食、歌谣、典故等,就是没有那句话。

很快,“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九个人九个巴掌,不约而同打向马护院,后者双颊顿时红肿如球。

“该死的老马,就顾着与沈先生闲扯吃喝,正事儿一个字儿都没记!”

“现在咋办?”陈护院问。

“收拾残局,撤!”

梁上的白玉堂,笑得差点从梁上翻落下地,沈兄倒是英明,不料摊上这帮不听话的笨蛋,长沙王手下都是些什么货色?

等众人离去,他又挂上飞索,在众人刚才翻查的十处找寻着,倾尽心智,终于被他找到了两本册子。

“第一本藏在《金刚经》里的册子没人签字画押,按捺手印,肯定不是盟书,第二本藏在《道德经》里的倒是蹊跷,里面的人,非贪即恶,每页独一人签字,形成了厚重一册,结盟证据确凿,为何沈兄说并无盟书?定是他没发现罢了。”

白玉堂沾沾自喜,将第一本册子放回原位,将第二本藏于怀中,正欲点火烧楼,此时天已发白,冲霄楼下,护院频繁走动,为首的正是刚才来过的赵头领,他故意张扬地几个凌空翻身,威风凛凛地落在赵头领跟前。

“何人敢闯冲霄楼?”赵头领大声吆喝道。

“白玉堂祝王爷万福金安。”只见他嘴角微扬,冷傲一笑,眼中闪出得意之光。

“白,白玉堂?你来这儿做什么?”赵头领瞪着眼睛一看,对方白净俊秀,器宇轩昂,果真是锦毛鼠白玉堂,他立刻拔出佩刀,身旁几十个护院也纷纷亮出兵器,严阵以待。

白玉堂没好气地嗤笑几声,双手交叉在胸,不紧不慢笑道:“白某今日路过此地,特来看看闻名遐迩的冲霄楼,顺便给王爷请个金安,时候不早,告辞。”

说完,提气一运,双膝一曲,双足蹬地,陡然凌空窜起,宛若大鹏起飞,又似灵猴攀腾,几个纵跃,消失在灰蓝的夜色中。

赵头领身旁有几个护院,见此身手,无不神往,忍不住“哗然”惊叹。

白玉堂盗的这本盟书,不久以后将在东京掀起轩然大波,此乃后话。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温天宇在唐翌施和展昭的救治下,虽未痊愈,但功力已恢复至往昔的五成。

展昭几经周折,也将冲霄楼之况告知巡按府,换得了短暂的相安无事。

这日,长沙王突召展昭入府觐见,敏锐的他察觉到事有蹊跷。

进了王府,侍卫将他带到长沙王书房后廊的东厢房,等候多时,才见朱瑛带着一位侍从姗姗而来。

“朱大人,别来无恙?”展昭笑道。

他们一进门,展昭便觉察出,侍从端着一壶酒,小心翼翼,生怕有何闪失。

“温郡马得救,冲霄楼管理井然,白玉堂小贼前来光顾,也盗不走什么,这全赖沈先生连日操劳费心,王爷特赏先生一壶补气益精之酒,此乃酒中极品,请先生好好品尝。”朱瑛笑道。

——酒中极品,还是极品毒酒?

展昭见朱瑛甚是紧张,更心生蹊跷。

此时侍从将酒斟满,恭敬呈上,展昭笑道:“王爷过誉,沈某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与朱瑛礼让半天,见推托不过,只好道:“恭敬不如从命。”展昭对他打躬作揖,低头对酒壶吹嘘一番。

“王爷盛情,再三吩咐,要朱某看着先生饮下,此酒乃王爷珍藏之物,他老人家自己也不舍得喝,朱某更是未曾品过啊……”朱瑛笑道。

“朱大人,沈某愿与你一同品尝。”展昭招呼着朱瑛一同饮酒。

“朱某哪敢沾先生的光?王爷再三嘱咐,此酒只能先生品,朱某岂敢阳奉阴违?”朱瑛皮笑肉不笑道。

“既然王爷如此厚爱,沈某从命便是,我就带回去慢慢品,沈某告辞。”展昭对他深深作揖,像抱金银财宝般抱起酒壶便走,朱瑛快步上前,一挡其路。

“且慢,此酒开坛后务必于半个时辰内饮用,否则适得其反,先生难道要辜负王爷的一番美意?”朱瑛蹙眉不悦道。

展昭更觉此酒大有端倪,如今态势,似乎非饮不可。

“朱大人,这光品酒,没点小菜下肚,怪乏味的......”展昭学着沈仲元咧嘴笑着。

“哎哟,瞧我这老糊涂的,光急着回去复命,怠慢先生了,来人,上小菜。”

很快,小厮上了几盘下酒小菜,展昭请朱瑛一同入席,谈天说地,东谈西扯了近两个时辰。

“先生,菜吃完了,这酒,你到底饮不饮?”朱瑛面无表情地瞧着他,牙关紧了紧,内心已然怒发冲冠,火冒三丈。

展昭刚才几次举杯而饮,他却巧妙地滴酒不沾,本以为瞒天过海,哪知逃不过朱瑛的火眼金睛。

他一摆手让小厮斟满一杯酒,亲自递给展昭,这下他实在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喝下。

“朱大人,在下喝喽……”展昭缓缓举杯,不料朱瑛伸手往上一推,将杯中之酒悉数灌入他嘴里。

“咳咳......朱大人你......咳咳.......”展昭佯装被重重呛了一口,将酒吐了大半,哪知朱瑛又端起另一杯酒递到跟前。

“再来一杯,三杯过后,朱某回去复命。”朱瑛显示出极大耐性,和颜悦色道。

展昭无计可施,只得老老实实把两杯酒喝下,酒一下肚,他连忙气运丹田,运功抵挡,自觉一股火热真气自丹田而起,倒真如朱瑛所言,补气益精,还有些热血上头。

“沈先生,除了美酒,王爷还给先生准备了一份大礼,请随朱某来。”朱瑛起身,手作请状,带着他离开了东厢房。

——长沙王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展昭越发疑惑,却猜不出所以然。

穿过长廊,竟来到了后院,这是长沙王妻妾居住之地,展昭越想越纳闷。

朱瑛来到一座清幽安静的小宅子前,仆人恭敬地打开门,“王爷给先生带来一位故人,如今就在屋内歇息,先生请便。”说完,朱瑛意味深长一笑,请展昭入内,便让侍从关了门。

屋内焚着四合香,仿佛置身于百花丛中,花香缭绕,清新宜人,房内陈设华贵,却显幽雅,与“沈仲元”品味相投,长沙王如此用心良苦,意欲为何?

小厅后,轻纱曼妙,罗帐灯昏,卧塌上隐约躺着一个人,展昭缓缓走近,掀起罗帐,竟发现躺着一位和衣而睡的妙龄少女,脸白唇红,鼻梁高挺,少女侧脸而卧,散下一头青丝,慵懒披在她雪白的肌肤上,丰腴的身段,在象牙白的轻纱薄衣下若隐若现。

此女为何与月华有几分相似?

展昭骤然心上一惊,酒醒了大半,却自觉一阵眩晕,再细细端详,只见她脚踝上有一处旧伤痕,后肩为新伤痊愈,他轻轻转过起她的颌,侧脸是一片骇人的伤疤,毫无疑问,这正是化名钟岳儿,他魂牵梦萦的丁月华。

——她怎会在此,怎会被长沙王擒住,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为什么要回来?

无数疑团在他心中纠结,苦苦思索却毫无头绪,他连忙为她探脉,略略为她查验身上的伤,自觉她脉弱气滞,是以受了颇重的内伤,但并无生命之虞,这身衣裳,该是别人替她换的,她武功高强,为何会沦落到如此田地?

他越想越怕,这后怕和担忧有多重,化作体内的热血翻腾便有多热烈,酒的后劲越发厉害,当他察觉时,已任控制不住汹涌的欲望。

他想起二人在马上紧紧相拥,在湖边宽衣疗伤,她在他怀中依依哭泣,牵手规劝,这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缱绻爱慕,他永生难忘的温柔依恋。

他情不自禁伸手,深深插入她乌黑浓密的青丝间,轻抚她的脸,她的唇,越看越痴,心如鹿撞。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绝不能再让他人欺负她,染指她......”

他轻轻把她抱起,自觉她柔若无骨,身子纤纤曼妙,肌肤白皙细嫩,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让他难以抵挡,他低头正欲与她亲近......

“嗳......”她突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娇唤。

“展郎......”她的声音轻柔无力,却更显娇媚动人,若不是他靠得近,当真难以分辨,可这句“展郎”,竟如当头棒喝,展昭猝然停了下来。

“此时我是沈仲元,沈仲元绝不能与她......,更不能乘人之危,不能,绝不能。”

这是他心中最深沉的执念,反倒成了良丹解药,在关键一刻,克制了难以抗拒的私欲,他靠着强大的定力,终于把她放下,离开了帐幔,这逆天之举,天知道他体内受了多少煎熬。

他在小厅盘膝而坐,此酒并非毒酒,无药可解,只能靠强大的意志,将体内的气息倒行逆走,才能平息心中的熊熊之火,过了一个时辰,他额上渗出密密汗珠,身出了几回汗,才微微回喘了口气。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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