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凭什么?”
熠王府正殿内,面黄肌瘦满眼凶厉的五皇子正仗着自己的身份将自家随身奴仆打得跪地求饶:“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
元熠心里的一团火还是来自长青大殿之上那份诏书,平日里他欺负最多最瞧不上眼的四皇子元彻却成了太子,无疑是狠狠扇了他一耳光,他又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只是平日里自己最擅长也只是逞口舌之能,事已至此眼下也只能那这堆毫无还手之力的奴仆出气。
“说!本王为何做不得太子?”元熠打翻七八个奴仆却也没一个敢逃出门去,在这熠王府挨打已是家常便饭,只是这一次向来霸道的元熠最为生气打人最凶,奴仆们也只能苦苦哀求。哪知无人还手自觉不解气的元熠从腰间解下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武器附骨金鞭!
附骨金鞭面为四菱,菱面锋利无比,长约三丈,形如蛇骨环环相扣灵巧非常,挥舞之下皮开肉绽直达骨面,中者附骨之痛难以形容,伤口似如开槽万药不济,伤者生不如死,多是伤痛难忍而自杀,为九州第一恶器。
只是这九州第一恶器却是元熠最爱,一年光景府里面总要有几人被他用来祭这附骨金鞭,此时金鞭一出奴仆们已是吓得魂飞魄散。
胆小的两人先后起身夺门而逃,哪知元熠金鞭挥出径直锁住那刚到门口的奴仆颈项狠狠往后一拖,那奴仆倒地后还未叫出一声众人却见他脖子上只剩下一根森森颈椎骨支撑起脑袋,人早于翻起可怕的白眼。
而后逃跑那人虽跨出门槛,然而刹那惨叫之后他右肩膀以下胳膊只剩下不见血肉的骨肢,仿佛一瞬间血肉已被恶兽啃噬干净。
门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侥幸活下的人哆嗦不止,却让元熠无比兴奋:“好!好!从今天起你们都给本王骂,日夜不停诅咒那元彻活不过七日!若有不从他们二人就是你们的下场!听见没!”
“殿下!听!听见了!”
元熠深吸口气稍微平静下来,扫了一眼屋门口的尸体晦气道:“收拾干净!叫几个丫鬟来,翠灵可在府里,一并叫来!滚!”
众奴仆纷纷起身七手八脚把尸体抬出去又将门口血迹擦洗干净才走了,剩下元熠似是精力耗尽,收起附骨金鞭往椅子上一坐,连端起的茶杯也摇摇晃晃撒了满裆,气得他顿时将之摔了个粉碎。
没一阵功夫,七八个身着绿纱裙的丫鬟碎步走了进来,双手叠握腹前朝元熠欠身行礼。
元熠冷冷瞅了一眼,顿觉无趣,拂手将茶壶也掀下桌案:“再招些婢女!整日就这几张面孔,本王看得心烦!”
这些丫鬟均是十七八岁的美人胚子,个个面容俊俏娇美,肌肤如玉,一抹轻盈绿纱下腰身曼妙,胸口风光无限。就这些丫鬟的姿色已是王宫帝君选秀的入门标准,不料也入不了元熠的眼,然而眼下元熠虽面上无视这群丫鬟,神色却是闪烁不定时不时朝领头丫鬟望去。
这七八个丫鬟中数领头一人最为出众,虽身形与他人无异,但面上却少了谄媚与轻浮,而是沉静端庄,她的美透进骨子里不在脸上。在熠王府元熠最讨厌的婢女便是她,其余丫鬟自己虽糟蹋了个遍却唯独没占到她半点便宜,一来此女武技出众不知多少次剑指元熠咽喉,二来贞烈无双嘴含剧毒随时准备化为一堆浓血,玉石俱焚。可元熠越是不得越是爱,越是爱便越恨。
这一次元熠一咬牙打定了主意——
“翠灵,你过来!其余人等收拾干净出去!”
众丫鬟也都是过来人,明白自己这身姿色被选入王府必有他用,因此想要攀上枝头做凤凰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在元熠面前由不得她们争宠,会意之下匆匆收拾干净退了出去。
屋门关上,屋中就剩下两人,翠灵自知不妙但以以往的经验她并未有太大反应,故作镇定道:“殿下,您留下奴婢有何吩咐?”
元熠自然原形毕露,起身朝翠灵悠悠走了过来,脸上的邪笑已是答案。翠灵惶然退了两步,低声呵道:“殿下想做什么?”
元熠步步逼近,直到将翠灵逼到梁柱之下再无去处,他才得意地伸出枯瘦的指头轻轻抬起翠灵渐渐下巴,迫使翠灵望着他。四目相对,凝视翠灵似如冰珠明眸,元熠怦然心动:“连你也看不起本王?本王哪一点比那堆烂泥元彻差?”
这一句虽是平静的质问,翠灵却感受到无限危机,答非所问冷冷道:“殿下请自重!”
“哼!自重!”元熠徒然翻转手腕按住了翠灵肩膀,另一只手却已锁住翠灵正要从后腰取出匕首的皓腕,“本王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这九州就没有本王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你是我的!那帝君之位也是我的!”
翠灵自要反抗,只可惜用力之下竟让她毛骨悚然,没想到自己全然无力。
“你对我做了什么?”
元熠却诡笑着阴阳怪气道:“放心,这只是一种来自西域的药,死不人,只不过会让人全身无力三个时辰!”
待宰羔羊泪水悄无声息滑下娇美脸颊,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恶心的嘴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一脚步声匆匆而来,到了门口声音压抑而急促道:“殿下,妘妃娘娘来了!”
“什么?母妃!她来做什么?”元熠徒然掀开床幔,匆匆套上自己一身衣服,就要去迎接,只是眼下却实在不方便,“快想办法拦住!”
“是!”岂料门口奴仆刚转过身,一把利剑却已经架上颈项,吓得他目瞪口呆。
那冷厉执剑之人身后衣着华贵的贵妇人霎时凌厉地使了个眼色,颈项之上那把剑已经割破奴仆肌肤,凭着剑压方向奴仆知道是要自己打开屋门,此时奴仆也吓得紧一脚便踢开了屋门。
一行人浩浩荡荡冲进屋,正碰上元熠衣衫不整从内屋出来,那前方带路奴仆正要向元熠解释,只是颈项上那把利剑却徒然向后一滑接着那执剑人朝着他屁股腚子上一踢,那奴仆顿时扑倒在元熠面前嘴里咕噜咕噜吐着含混不清的话,两眼瞪直,顷刻间已蹬腿而亡。
元熠哪管得了奴仆死活,当即跪迎道:“母妃怎么来了?”
四十五六的贵妇虽未着皇家规制华服,现有服饰也是顶级质地华美无双,面上肤色保养更是极佳,脂粉掩饰之下形貌不过三十出头模样,只是神色做派却也是王宫之中的狠角色。
此时贵妇人冷冷瞟了元熠一眼径直朝内屋走了去,来到屋内隐约见到帷帐之中衣不蔽体的女子声音孱弱道:“救我!”
贵妇人不由叹了口气,摇摇头道:“送出府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生照顾!”
“是!”女扮男装的执剑者抱剑应下朝身侧二人示了下眼色,两人很快掀开帷帐前去照顾翠灵。
贵妇人转身回到正堂,元熠已起身整装完毕。贵妇人二话不说抬手就朝元熠一巴掌扇了过去,元熠身形本来瘦弱这一巴掌过去让他踉踉跄跄险些摔倒,毕竟是自己亲儿子,贵妇人虽有些后悔但还是狠下了心来握紧了拳头。
元熠捂着自己皮包`皮骨头的脸庞,顾不上脑袋晕眩却已用起了小儿科的撒娇本事:“母妃,您为了一个丫鬟居然打儿臣!”
“哼!你可知翠灵是什么人?他爹可是敢在大殿之上直言相谏,逼得你父王当朝该立法度之人,虽被你父王革职却也是不可小觑的存在!若不是母妃设法保住他性命,担忧翠灵安危,如何肯将自己的女儿送进熠王府,你如此欺辱她女儿他便会永远站在我们对面!如此人物,一席话足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元熠顿时吓得哆嗦,赶紧过来握住贵妇手双手祈求道:“母妃,那怎么办?”
“哼!眼下唯一办法便是你娶了她!”
元熠顿时垂下头去,低声下气道:“恐怕,恐怕她不从!”
贵妇人拂袖一挥毫不客气甩开元熠的的手,凶斥道:“哼!你个窝囊废!野心全写在脸上,却只有逞口舌之能的本事!一有失意便扑杀奴才丫鬟,欺凌弱小你倒是一绝!全无脑子!我妘玄玥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废物点心!”
“母妃!儿臣是气不过!凭什么四皇子元彻能做太子?父王为什么让他做太子?我大元王朝难道没皇子了吗?”
元熠眼下的口无遮拦,妘玄玥却并未放在心上,此时却神色空洞讳莫如深笑道:“既然连你都怀疑那封密诏,姬皇后恐怕在长央宫也睡不安宁!”
元熠脑袋一片空白,此时只能依靠浸淫深宫二十余年的妘玄玥:“母妃,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元彻入主东宫,日后坐上那帝君之位吗?昔日我可是没少欺负他,他要是坐上那帝君之位,可就是我的死期啊!”
妘玄玥却不以为然:“哼!若密诏与姬皇后有关,她定不敢纵容元彻乱来!你的敌人不在宫内,此次姬皇后放元靖出城必然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以我妘氏家族的力量,一旦除了元靖,这王宫之中无论分出再多阵营我妘玄玥均可一一拔除!”
此时男扮女装的执剑者已带人将翠灵背了出来,元熠生怕她已恢复体力不安地侧头去瞅看了一眼,却发现她已昏睡过去,显然是早早下了迷香。
“放心吧!这些事她半个字也未听到!”
听执剑者如此说来,妘玄玥微微颔首,几人才带上翠灵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