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出了裴相府,就听一声惊呼。那声音颇为稚嫩,但十分耳熟,是个女孩儿。李清听到这声惊呼,顿时一怔,转头看去,也不愕然道:“小月?”来人是樵夫范黑虎的女儿,也即是当中红尾蛇之毒,被李清救下的小姑娘。
就连那镇鬼宝鼎,也是因为这小姑娘才得以发现的。在这洛阳他乡当中,举目无亲,除了裴相府几个熟人以及柳御史之外,便再无相识之人。如今见到家乡故人,李清心下不有些欢喜,问道:“你怎么也在洛阳?”
小月喜笑颜开,听到李清问话,不有些赧然,低声道:“之前兄长您救我一命,我就想着今后如果学医,就能救很多人,而且这样的子,总比我爹打柴来得容易。”
“就在兄长你离开不久,刘五爷就开了间药堂,让我跟在他边学习,前段子王源大人上京,刘五爷写了荐信,让我跟随王源大人来洛阳学医,现在正在一位名医张大夫的药堂里学医。”
相比之作为樵夫家的女儿,以后也只能嫁到寻常百姓家里做妇人。而作为一名医师,自然是再好不过,以后也能嫁作富贵人家做夫人。李清可以想到范黑虎那个粗憨樵夫,对于自家女儿有这么个前景,只怕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更何况,进东都洛阳学医,更是了不得。待小七说起,李清才发现这小丫头上穿的衣服十分正式,也颇好看,再看她后,还有两个穿着相似衣衫的中年男子。
在李清和小月说话时,那两个男子已经颇为不悦,其中一人大声道:“小月,快走了,我们还要采办,时间紧迫。”小月朝后歉然一笑,才对李清说道:“那两位是药堂里的大夫,医术很高,这次让我出来帮忙采买些东西。”
李清微微一笑,说道:“那便不要耽搁了,既然知道你也在洛阳,晚些时候再去找你。”小月嗯嗯两声,似乎还有话说,然而后的两个大夫已经十分不耐。
小七见后两个大夫确实有些不耐,只得匆匆跟他说道:“我跟王源大人上京,他离开前似乎留了一批药材,用刺史大人的名义寄存在药堂里,只有你亲自来了,才得取出。”李清暗自点头,原本他还以为这些药材,被王源又带回了苏州府。
此刻看来,王源处理事真是考虑周全,早知自己会来洛阳,把药材也封存在洛阳城的药堂里,等待自己来取。李清揉了揉她的头顶,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待会儿就去取来。”
小月嗯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狡黠一笑,说道:“我这里还有件东西。”李清问道:“什么?”“是崔姐姐托王源大人带来的信,但王源大人回去时也没见你来洛阳,所以放在我这儿。”
小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到李清手里,嘻嘻笑道:“这封信生怕丢了,我可一直都放在上,不过兄长放心,我没有偷看哦。”眨了眨眼,这小姑娘便朝着后跑去,生怕两位大夫等得久了。李清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这封信,怔怔良久。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始拆信。忽然,他手上一顿,似乎
有些皱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小月……”李清蓦然一惊,疾步如飞,朝着小月离去方向赶去。他以缩地成寸赶路,犹如一阵清风吹过,绕过街巷,放开感应,就已知道小月所在。
“元公子要你当个妾侍,是你的福分,却还非要推脱,你也不过就是个樵夫家的女儿,就算是前任副太医令刘五爷推荐过来的又如何?他告老还乡之后也就是个普通的老头,也没有官职,难道还能找元公子的麻烦?”
“别以为你最近认识个官宦小姐,就能躲得过元公子,这些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对你们这些下人最是善忘,几天不见你了也就忘在脑后,你还是乖乖去元家罢。”这处地方较为偏僻,正是其中一人的家里。
小月被封住了口,双手被绑缚起来,双目中露出恐惧之色。其中一个大夫嘿然道:“咱们张东家念在和刘五爷的交,把你收在药堂里,让你学医,还为了你得罪御史中丞家的公子,可谓是仁至义尽。”
“可我们两兄弟可不如张东家那么有胆气地去拒绝元公子,而且元公子开出的条件十分优厚,只要把你绑去,必然能得许多银两,而且还有望成为宫中御医。”
另一个大夫露出下流的笑,猥琐的道:“说来元公子口味也重了些,这么个小丫头,也才十二三岁的模样,子都没长开,非得弄回去当妾侍。”小月露出极为恐惧的眼神,口中被封住,只能呜呜乱叫。而两个大夫则又交谈起来。
一个说道:“现在怎么办?”另一个则答道:“晚上会有人来把这丫头带走。”“至于张东家那边,只要有御史中丞元大人这一层关系,就不必担忧。即便这位张东家也曾是位备受器重的御医,可如今也只是个没有官衔的普通医师而已,就算有些人脉,那也不如御史中丞的名头来得响亮。”
两人谈了几句,都发觉对方有些忐忑,毕竟这种拐卖人口的事乃是违背了律法,何况这里是东都洛阳。这两人都咽了咽口水,暗自道:“没事的。”正在这时,就见小月眼中露出喜色。两人顿时大惊,朝着门口看去。
门口那里缓缓走进一人。来人只是个年轻书生,一袭青衫,眉宇间有些怒色。见到来人只是个文弱书生,这两人都松了口气,各自使了个眼色,一齐扑上,就想把这书生按倒,随后杀人灭口。哪知那年轻书生只是把手一抬。
然后有大风吹起,风尘滚滚,势不可挡。两人只觉眼前吹来一阵大风,宛如浪潮一般,然后子俱都凌空飞起,往后摔出几丈,都摔得个头昏脑胀,骨骼断裂。
李清转向后拍了一掌,两扇木门自动关上了。他忽地拔剑,将小月上绳索斩断,才朝着两人说道:“早就觉得不对,若非先前心血来潮,有些不安,却是错过了这么一桩事。”
“你们两个先前对小月十分不耐,显然是不太喜欢这个小姑娘,怎会带她出来?采买东西这类事,可以捞些油水本就是默认行规,但也不好摊到明面上,可你们带着一个有些厌烦的小姑娘来采买东西,分明是有些不对劲。”
“但本公子却未想过,你们居然是
想要把这么一个小姑娘抓起来,送给人家当个妾侍。”李清走到两人前,居高临下,寒声说道:“这小姑娘,才十三岁。”两人露出惧色,想起刚才忽然生出来的大风,更是吓得面无血色。
李清提着剑想要杀人,忽然觉得小月在这里,场面不好过于血腥。他把剑收起,微微近前,便要徒手杀人。“你想干什么?”“我们乃是御史中丞的人!”“我们可是要为元公子办事,能给元公子当妾侍,这是那小丫头的福分。”两人撑着地上,连忙往后缩去。
先前那个大夫几乎吓得滚尿流,色厉内茬的叫道:“这里是洛阳,是天子脚下,你想干什么?你要杀人,那可是要吃罪的,而且我们是给御史中丞办事的,你真杀了我们,元大人也不会放过你。”李清露出玩味的笑容,并未说话。
那两人还以为他是有所忌惮,总算松了口气。李清平静道:“御史中丞的内侄,元家公子?”两个大夫齐齐点头,先前那个吓得眼泪横流的大夫忙是点头,说道:“就是这个元公子。”
好在御史中丞名头响亮,这书生显然也听过元公子的名声。这么说来,他是怕了元大人,那么自己两人的命也就能保住了。正在他们两人如此想来时,便听那书生挑了挑眉,自语道:“原来是他,早知如此,先前就不该只是随手打碎他臂骨,而该是直接打杀。”
两人刚刚有些庆幸的心思,顿时跌落谷底。连元公子也被他打碎了骨头?他居然还想杀人?他究竟是谁?李清自语了这么一句,也不再废话,双手一扬,朝着两人头颅拍去。以他的劈空掌掌力,轻松就能拍碎这两人的头颅。
然而当李清出手之时,忽然便有一道劲风在背后响起。有一个声音低喝道:“住手!”李清没有理会,劈空掌掌力一吐,两人头骨陷下。虽不见血腥,却也已经死透,杀了这两人,后那道劲风同样到了。
李清影一闪,便让那道劲风落空。“你为修道人,践踏规矩,竟肆意出手杀人,今拿你正法!”来人乃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眼神冰冷,厉声道:“胆敢在东都杀人,显露修道手段,更视我司天台为无物,今不杀你这书生,怎能立我司天台之威?”
果然是司天台的人,来得好快。李清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才一指小月,淡淡道:“你不也在人前显法?”这男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寒声道:“强词夺理。”“强词夺理?”李清问道:“莫非你要我看着这丫头被人掳走?”
“此乃世俗之事,东都自有律法拘束,自有执法之人。”这男子冷声道:“先前你伤了元家公子,一来未曾杀人,二来别人挑衅在先,我本不理会。然而你这书生居然到处惹事生非,这事并非你自之事,也非我修道中人之事,你肆意出手,甚至伤人命,便是违背规矩。”
“在我喝令之下仍不停手,更是藐视司天台之人。”“今不将你拿下,便让洛阳城内诸多修道人都有了出手的借口。”他这般说来,袖袍一抖,朝着李清而去。李清脸色陡然一寒,拔剑直指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