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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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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在鹤丰城外,一队队的土人们趴在地上,另一边是走出城寨的头人和土司老爷,还有他们的亲信,许多穿戴金银头饰的妇人也从那城寨中跟着男人的脚步出来,不过他们都明显饿了,走路都有一些摇摇晃晃,在队伍前端正是立了一个大棚子,十多个伙夫忙上忙下,里面烧着粥,分给这些出城投降的土司兵。

毛有性就站在一边,他骑在马上,身后跟着是几个亲信的军士,毛有性此时极为高兴,这一仗他其他没有损失什么人,就靠着围住小堡子,靠着拼粮多,硬将里面的人饿降了。

盂有德道:“大人,上面传了命令,要我们打下容美之后,向西继续进攻,这里只分少量兵驻守。”毛有性一听,叫道:“什么,还往西打,兄弟们老想着打完这一仗回家,这可真是害人。”一边的郑盘道:“将军,就是让我们就近驻守这鹤丰也好,可是听说这城要交给申定华来守,要我们继续往西打,这城是我们打下来的,为何要让他们摘桃子。”后面的兵将都不言语,孙仲明道:“还不是因为申将军的练兵得法,将那个什么八卦阵练得极好,孙昌华大人一高兴之下,便美言了几句,听了申将军的话。”现下孙昌华为湖广兵备道使,当然管得到前方的布置,他只须在调令下批几个字就行了,为了这样的小事,李忠嗣也是不敢去得罪他的。

一边的郑盘道:“听说孙大人要亲临前线,不知是不是真的。”此言一出,一群将军都觉默下来,如果孙昌华真的到了前线,那么以这位孙大人的性子,势必有许多异想天开的法子要在前线的部队上展开了。

一个声音在众将官后面响起,道“孙大人只怕不久就要来了。”众将官认得声音,回头一看,果然是李群山,他带着手下的小兵,后面的粮车推成了一条长龙,这一次的粮草,看来比上一次还多了几成。

毛有性顾不得欢喜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李兄弟你且说清楚。”李群山跳下马来,道:“我也是听许国用大人说的,孙昌华大人练成了强兵,想亲自带着强兵上阵,不过当然不是用亲自领兵的名义了,是因巡查前方将士的名义来的,只怕二三日之后,孙大人就要和接手这鹤丰的申定华一起来了,到时你们可不要和他顶撞,知道了么?”众将官一时不语。

在后营中之中,阿求坐于地上,一边是他的小弟,此时阿求收了一帮子小弟,自然许多粗活再也不用他来做了,他新收的小弟易大弟站在后面使劲拿一把破扇子狠命扇风,这一带又热又湿,极是难受,许多兵将身上的衣服一脱,但是指头大小的蚊子便飞过来,停在人身上猛吸,便是打死一两只,也会有更多的蚊子飞来,端的是两头让人难受。

周树皮上前道:“求哥,要不要换一双新的鞋子。”他身上背了一双备用的官靴,此时鄂西地区到处是阴雨,现下阿求坐的大车的底下便是一个水潭,污水中倒映着阴沉的天,让人心中没有来由的沉重,这些送粮兵一路送粮,一路上过河踏水,不时要趟过河水和污泥,鞋子早进了许多水,而脚皮也泡得发白了,谁都想换一双干净的,阿求也不例处,便叫道:“还不拿来。”周树皮从背上取了新靴,阿求急不可耐的将自己的脚套了进去,脚伸进去以后。口中发出了舒服的声音,泡了许久的脚伸入干净的舒适的地方,那真是舒服的难以用言语表达。

阿求站了起来,在粮车上跳了一跳,正在高兴间,便看到周树皮只穿着一双草鞋,脚正踏在污水里,却满脸不觉不在意的样子,心中的高兴之情顿时降了下来,便道:“你为什么不自已穿?”

周树皮道:“大哥对我们好,我们有了好东西,当然先送给大哥。”周树皮后面一干兵士也乱七八糟的应声,自古以来,兵营之中便多山头,便是李群山管的这一营兵士中,也是有无数的兵头,各带小弟,欺压新兵。自从阿求做了这兵头,打得其他几个兵头不敢再来找自己小弟的麻烦,自然受到小弟们的尊敬。阿求听到此言,心中受用,道:“兄弟们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但有做大哥的我的一口饭,绝计不让兄弟们喝汤。”一众军户兵士都哄然叫好,此时狗剩突然拉了一下他的衣甲,众兵士便看到李群山和毛有性带着几个将官向这边走过来,阿求脸色一变,道:“快快散了,不要让李大爷看见了。”众兵一哄而散。

李群山一边走一边对毛有性道:“你们要小心了,我就说这么多了,那怕一时攻打不下来,也不要让孙昌化大人不高兴,这人那怕错了,老毛你也不要指出来,这孙大人极是爱面子的,万万不容一个武夫来当面直指错误的。”毛有性道:“我自然知道的,不用你提醒了,只是这兵备道大人也不知道好不好相与。”李群山道:“都是臭老九,脾气有吴柄章其实也是差不多的。”说话间,几个人都走得远了。

当日李群山与许国用便押着空车向后方的屯营去了,毛有性等人也等着孙昌化大人亲自来前线领兵的威风了,直等孙昌化到了以后,将此间交于申定华把守,然后就得和孙大人一起上前线。

数百里之外,保靖,此地正是奢氏土司的大营,奢正安兵败之后,便退居于此间,一边招兵买马,一边联络旧部,同时向其他土司发出信使,请求援助,好在武昌大营一时没有发动地攻,便让奢氏喘过了一口气,为了喘过这口气,奢正安知然是向武昌城中许多大人物都送上产重重的贺礼,不过能拖到这多时候,也算是物有所值,这段时间,他招兵买马,规模虽然没有达到以前的样子,但是现下亦有近五万的土兵了,他兵败之后,赶走了本地原有的几家小土司,占了这个地方,和前方形成了对峙之局。

此时他已然知道鹤丰失守的消息,脸上却不见忧色,在营转来转去,不时营边一兵士上前跪倒在地,道:“大人,谭正坤来了。”奢正安眼色跳动,对身边的卫士道:“你等安排二百箭手,伏于帐边,再安排一百刀斧手,我倒想看一看这谭正坤见了我还有什么说辞。”下面早有兵士去请,便听到外面一阵子大笑之声传来,一人身穿了一身土布袍子,阔步而来,身边竟然没有有跟着,正是谭正坤。

奢正安在脸上挤出笑容,上得前去,见到谭正坤,一见面便给他一个拥抱,谭正坤也是满脸堆笑,奢正安道:“谭兄弟,你倒是到那里去了,你可知道我急死了,派出了许多人去寻你,听说你湖南长沙老家都让一群正道人士杀个精光,谭兄不要悲痛,需知人有悲欢离合,月的阴晴圆缺,伤心也是没有用,谭兄弟请坐。”脸上冷笑不止,嘴中亦是停不下嘲笑。一边便有人上来,为谭正坤端上了椅子。谭正坤笑道:“不伤心,不伤心,我最亲的奢兄弟没有事,死几个家人算得上什么事情。”

两人坐定,奢正安看了看老神自在的谭正坤,心中有一丝疑惑,谭正坤如此自然,莫不是有什么依仗不成,本想一摔杯子,派人将他拿下,但是却还想看一看谭正坤到底还有什么没有使出来的本事。”他自从上一次的事情后,心中恨极了这些魔教的头子,恨不能将其煮了,但是他也是心有沟壑之辈,也不形于色,便想看一看谭正坤还有什么话好说,若是谭正坤没有什么话好说,便将谭正坤拿下,送给官军,也许能让这次两湖之乱的招安添一点儿彩头。

谭正坤道:“兄弟我知道奢兄弟的意思,奢兄弟是想议和罢,兄弟我有正是来帮助奢兄弟的。”奢正安底下一头人“唰”一声抽出刀来,大声道:“你且多言什么,我家大王一声令下,便将他砍成内酱,上一次你撺掇我家大王起身,本说好两边一起起事,没成想你们根本就没有那诚意,今天正要剁了你,将你的人头献给朝庭。

谭正坤笑道:“只怕就算将我的人头献给朝庭,朝庭也不会放过奢大王,奢大王可是正经造反了,三品大员都杀了好几个,只怕奢大王想招安议和的心思,是办不到了。”奢正发手中拿着杯子,却没有摔下去,正在回想谭正坤的话,他知道谭正坤虽然在魔教中身处高层,其实却是武功不高,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去和谭正坤熊抱一下了。

谭正坤道:“奢大王,如今,只有大败官兵,让朝庭知道奢大王的实力之后,议和之说,方有可能,吾有一计,可以大败官兵。”

奢正安笑道:“谭兄弟说笑了,只管就来听一听。”手中却拿着杯子,转动着,若是谭正坤一个说得不好,便要让手下人将谭正坤推出去了砍了。

谭正坤笑道:“我们有能力,让孙昌华将十多万大军全都送到奢大王的圈套里。”奢正安笑道:“谭兄,我可是听说天山上刚刚搞了一次大内讧啊,谭兄弟居然没有被清洗,真是难得。”谭正坤道:“小事耳。此次定可马到成功。”

武昌城中,解雨小心的将李群山送来的信收好,上面说一切安好,解雨自然是不信的,李群山的信都是一个语气,自么能不让解雨抬心。

抬头间,便看到门口春鸦走了进一,春鸦似是不高兴的样子,脸上带着病容,眼睛盯着地下,看也不看门,解雨虽然感到奇怪,便是问了几次之后,春鸦也不说,她便不再问了,解雨收好的信纸,走出门,道:“难道你又与邻居家的张婶口角了么?”春鸦勉强笑了一下,道:“没有,没有事情。”解雨心道:“还是小孩子家,受那张婶的一点儿气便成了如此,想必以后会好的。”便想起身烧饭,不想春鸦一把拦住道:“姑娘,你且做下罢,我正想试一试你教我的菜式,看好不好吃。”解雨听到此言,笑道:“那也好,我就看一看我们家的小春鸦能做出一些什么样的菜式出来,我教了你家大爷几次,他都做不出这个味道来。”

便看到春鸦入了厨房中,此时门处隐隐传来张婶的骂声,只听到“小浪蹄子、作娼、偷人。”之声传来,解雨一听,正是张婶的声音,解雨心道:“难道春鸦又跟张婶骂了起来,不过是几文大钱的事情,用不着和邻家结怨。”便起了身,走到了门口,正看到张婶在柳树下指着大门骂道:“小娼妇,你夜里偷人的事情谁不知道,被我撞破,便让你家姘头派人砸了我家的摊子,你可真是狠心。”解雨听到此言,看到她正指着自己家门,便上前道:“张婶何出此言,平日里买菜不曾短张婶半文钱,我可从来没有偷过人。”张婶一见到解雨,脸上的怒色稍解道:“不是说的夫人,不是说的夫人,夫人平日里最是关心我家那口子生意,小妇人何敢说妇人,小妇人说的是夫人的那个使女。”解雨奇道:“这却是怪了,春鸦可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张婶么?”张婶叫道:“夫人,前几天我夜里收摊路过巷口,撞破了这娼妇和她奸夫的好事,当时她的奸夫便威胁说不准小妇人乱说,小妇人后来在夫人面前多了一句嘴,这娼夫的奸夫便派人在集市上翻了夫家的摊子,夫人啊,小妇人一家可都指望这摊子活命啊,只是她的那姘头势大,那些青皮还打伤了小妇人的夫家,夫人啊,你可要好好管一管她。”解雨皱起眉头,心道:“这却是怎么一回事情,看春鸦这几天的神情,似是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不过若是春鸦真的找到了称心如意的人,却可以让她嫁过去了,我和师兄弟也从没有将春鸦当成奴隶看待。“心中有了计较,便对张婶道:“张婶不用着急,我自然会问明,张叔可是受了伤,我待一会差人上门送一些伤药过来,张婶不用着急。”张婶闻到此言,道:“还是夫人心好,只是这小娼妇也太过目中无人了,小妇人那天看到她们两人在柴房中搂搂抱抱,只不过调戏一句她找一个人好郎君,这小娼妇便翻了脸,要找小妇人的不是,夫人啊,小妇人从来没有想过要得罪这些大人物。”解雨道:“张婶不用担心,等一会儿我便去看望一下张叔,群山收了不少好的药酒,治损伤甚好,到时张叔一定会没有事情。”张婶闻了此言,擦了一下脸上的泪光,便转身去了,一边走一边抽泣。

解雨送走了张婶过后,一边回走一边想,心道:“看春鸦这几天的神情,看来也真是有这么一回事情了,想必是春鸦钓上了什么有钱有势家的少爷之类,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一句玩笑便将张叔的摊子翻了,春鸦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也是好事,只是打人和掀翻别人家的摊子便是不当了,我回去后好好给她说一说,我与群山又不是不同意她出嫁,这几天她脸色不好,想必是因为担心我和群山阻挠她出嫁的事情,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的。”想着间,便走到了院中,便看到春鸦忙着烧菜,只是脸上仍然是阴云一片。

不多时,两人坐定,这院中也没有别的人,李群山和解雨都是极为简朴的,也没有想过学其他的人买上许多奴仆,住上大宅院,两人都只喜欢这小小的两进小院,一个葡萄架,上面长满葡萄,一边一个兵器架,还有许多杂物,李群山虽然不是高官,但是与他同级别的将官都可以住上高门大宅,用上几十个奴仆,本来以解雨的意思,两人二间房子就够了,只是这春花巷中实在没有低到解雨要求地步的宅院。

解雨招呼春鸦坐下,两人一齐吃饭,若是平时李群山在家,便是解雨和李群山还有春鸦三人坐在桌边,两亲兵趴在门口,不是不让两亲兵上桌子,是因为桌子太小,只够坐下四个人,两亲兵有觉悟,现下这桌边便只有解雨与春鸦两人。

解雨试了一口春鸦的菜式,谁知入口无盐,看一看一边的春鸦,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中送饭,心不在焉。知道春鸦心中想着事情,做菜肯定不好吃,便也没有在意,解雨放下碗筷,面对春鸦道:“春鸦,吃完之后,你将大爷的伤药送与张叔一些,药都放在大爷书房中的柜台上,你是知道的。”春鸦口不应心的答了一句,极是没有精神,将那没有放盐的菜往口中送,解雨心道:“这孩子是担心我与群山不答应她和她情郎的事情,但心我和群山在他的婚事上阻挠于她,若是她知道我与群山不但不阻挡,反倒会相助,不知道她会有多么高兴。”便道:“春鸦、张婶说的都是真的么?”春鸦一听,脸色顿时发白了,口中嗫嗫道:“姑娘,我、我……”解雨笑道:“你不用着急,只等你大爷回到家中,你再差人捎话于你的情郎,让他派人上门说亲便成了,我与大爷万万没有不允的道理,这下你放心了罢。”

不想春鸦脸上的神色却一点儿也没有放松,春鸦嗫嗫道:“姑娘,你和大爷都是好人,可是、可是我却要害你们,我真是对不起你们。”解雨轻笑道:“什么害不害的,你找到如意郎君,我也替你高兴,只是阿求要伤心了。”说完想去将一边的伤药寻上一些,正当此时,突然感到有一些不对劲,好像手提不起筷子一般,解雨勉强站了起来,却感到头有一阵子昏,解雨扶住了桌子边,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春鸦突然站了起来,向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了门口才停了下来,看着解雨道:“姑娘,没有办法,真的没办法,是公子逼着我这样做的,是她逼我药的,不要怪我,我已经怀上了公子的孩子,我也是不想的。”

解雨立定了脚步,坐在椅边,觉知不对劲,开口道:“春鸦,你在说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且说明白。”解雨心中犹自有一些不敢相信,眼前老实的姑娘在刚才的饭菜中下了药。

春鸦脸上带着泪道:“两个月前,公子找到了我,我满以为找到了这辈子的如意郎君,我们每天天黑了以后都在一起,公子答允了,要娶我为妻,让我做正牌的夫人。”解雨以手扶头道:“这却与你向我下药有什么关系?你到底要做一些什么?”春鸦道:“当然有关、当然有关,我与公子相处之久后,慢慢的,才发现,公子虽然有时表面上对我很好,其实只是装一装样子,他的心中,其实根本就没有将我放在心上,我却不放手,因为我以总有一天公子会看上我的,会接纳我,就像姑娘你和大爷一样,大爷以前不是也喜欢另一个女人么?最后还不是被姑娘诚心打动,要娶姑娘为妻么?”

解雨道:“我与师兄从来没有想过要阻你出嫁,根没有想过要拿一纸卖身契约来约束你,那卖身契早让师兄扔了,他说用不着,这个真的没有骗你,你何苦如此,你是不是担心我和师兄弟不许你出门,那完全是没有必要的。”

春鸦道:“因为,因为后来我和公子又相处一段时间后才知道,原来公子接近于我,是为了得到你。”

解雨糊涂了,道:“为了我,什么为了我。”

春鸦泣道:“我观察了公子许久,又多方打听了口风,这几天才明白,原来公子是想通地我来接近于你,原来公子一开始就没有看上我,只是想通过我接近于你。可是明白了以后,我还是痴心妄想,想着有一天公子总是会体会到我对他的和一片深情,总是会看到我的好,可是到了今天,公子爷要我给你下药,我才知道,公子爷这么久,依然没有将我放在心上,只是将我当成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

说话间,门口传来脚步之声,几个青皮流子从门口混了进来,一个流子大声怪叫道:“今天没有那个叫狗剩的丘八在此,我们一定要生拿了这小娘子,让我等也尝一尝这绝色佳人的味道。”几个流子一起大笑起来,一个流子朝里喊道:“春鸦,得手了么?出了什么差错没有?”春鸦稍稍探出头,道:“她中了药啦,你们进来拿人吧。”

解雨道:“所以你就向我下药是不是?春鸦,你为什么这么糊涂,别听旁人的胡言。”此时解雨已然头重脚轻,但以解雨的内力修为,一时还是不会倒的,若是此时发难,没有武功的春鸦自然是挡不住的,春鸦冷笑一声,提起裙子,施施起到解雨面前,笑道:“我已经给几个大哥说好了,他们进来以后,就要办了你,还要划花你的脸,他们不是公子派来劫持你的,是我在城中找到的几位早想要你的大哥,让他们先上,只要你不再拥有这么花容月貌,公子就再也看不上你了,只要看不上你了,公子就能看到我,我终归有一天,可以当公子的夫人的。”这句话说完,春鸦突然笑声出来,声音扭曲得狠,而她这种表情解雨从来没有在春鸦的脸上看到过,解雨心头升起了愠怒,道:“你怎么如此行径。”此时解雨仍然没有想着杀了春鸦。

这时几个流子抢将进来,一个流子高声叫道:“春鸦姑娘,你可说好了,咱们可是背着公子爷来的。”春鸦道:“若不背着公子,就凭你们几头赖蛤蟆,一辈子也别想吃到这样的天鹅肉。”几个流子怪笑道:“正是正是,正要感谢春鸦姑娘,本来我们都是怕公子的,不过能吃到这样的美味,悄悄违抗一次也值啦。”几个流子带着嬉皮的笑容站在一边。一个流子高声叫道:“快倒、怪倒……”个个脸上露出期盼的神色。

解雨脸作怒容道:“春鸦,你为何起如此歹心,你以前也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说话间喘气不已,此时解雨一边说话,一边凝集内力,想将力气聚起来一些。春鸦却是不知,冷笑道:“我要做公子的正妻,我一定要做公子的正妻,你不过长得漂亮一些,凭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让你长得花容月貌,凭什么老天爷这么偏心,要让你生下来就比我强,你什么都比我强,连脾气都比我好,凭什么?凭什么?毁了你,让你也变得像我一样,我才能甘心。”

此言即出,房中顿时冷了几分,向个流子一听到这个话,都下意识离春鸦远了一些。

一个流子突然道:“春鸦,狗剩那个丘八不会回来罢,这个丘八可猛了,一个人打我们一群,我们人数便是再多十倍,也不是那个叫狗剩的丘八的对手。”一边的几个流子同时都露出害怕的神色。

春鸦不理一边的几个流子,突然冷笑几声,指着解雨道:“你知道么?老天爷是多么不公平,你生下来就比我强,公子为了得到你,昨天夜里已然买通了几位大人,将那李群山运粮的路线透露给了土司兵,和有土司老爷暗通,派兵去杀李大爷,想必李大爷今天就会死在兵灾中了,那个狗眼看人低的阿求,还有蠢猪一般的狗剩,也会跟李群山大爷一道死在运粮的路途中,再也不会有人来打你们了。”这个话却是对一边的几个流子说的,正是要几个流子放心。

几个流子一齐大喜,其中一人道:“狗剩这死丘八,自从有了他,咱们武昌城中的兄弟们个个都过不上好日子,现下好啦,什么李大人、狗剩,统统都要死在外面,以后的日子就好过啦。”

解雨听到此言,顿时惊怒无比,原先还沉得住气,打算再拖一阵的,也顾不上凝集内力了,怒道:“你们,你们竟然暗算了群山。”春鸦冷笑道:“这都是那万直超的主意,那奴才说只要李群山死在外面,到时无论是公子再上门提亲,还是将你强抢过去,都省了不少事情,于是公子找到兵备道使,又用了许多暗线,将这一次运粮的路线,人马都通告了土司兵,专门请他们出兵,这个时候,想必大爷也死在刀兵之下了,公子为了得到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惜,我却不会让你出现在公子的面前,你若是出现在公子面前,我定然争宠不过你,还是将先将你消灭的好,姑娘,你莫要怪我,我担心在公子面前我争不过你。”说话间神态已然不是以前那使女模样,做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极力去摹仿她见过的贵妇之流,只是她做的又不像,似上村妇头上插花一般,颇为怪异。

一边几个流子早等得不耐烦,怪笑声中一齐围上来,一齐叫道:“大家围好,不要放跑了美人,今天大家轮着做新郎官啦。”几个流子怪叫中围了上来,面作怪异之色,个个嬉皮笑脸。

解雨心中愤怒,又担心李群山,当下再也顾不得不杀伤人了,猛然手一抬,身子一转,轻轻一个转身,将墙上的剑摘了下来,挥动一个剑花,站在了众流子面前。

一个流子怪笑道:“哟,熟鸭子还想从我们哥们手中飞出去,我们答应么”几个流子一齐怪笑道:“不答应。”他们都将这拿在解雨手上的剑当成了装饰品,现下寻常人有的房中也常会挂上一柄剑来“镇宅。”他们将解雨手中的剑也当成了同样的东西。

一道剑光挥出。

解雨同一辈的师兄弟,比如胡一达、罗白支之流,在江湖上那个不是超凡入圣的高手,那个不是响当当的英雄人物,解雨不以武功闻名,是因为江湖上见过他武功的人不多。

几个流子惨叫起来,他们齐齐断了右手,捂住手大哭起来,一个流子还在地上打滚,痛得直叫娘。

解雨虽然中了迷药,可是解雨是谁?她终归是巴山派的第二代弟子,论辈份在江湖上便是许多掌门人见了,也是同辈,以武功而论,解雨的武功不在他同一辈的师弟之下,不过解雨的武功都用在了厨房里,谁也不知道罢了。

春鸦退了几步,脸色惨白,现下局势失控了。

解雨用剑指着春鸦的鼻尖道:“你说清楚一点,他们要害师兄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剑尖上还有一滴血流下来,那是斩下几个流子的手这后残留下的血,只上解雨力气用尽,脸色也发白了,但关心李群山,仍然竭力撑住不倒下,那迷药是赖昌威给春鸦的,强力无比,解雨现下每一刻都在硬撑,现下几乎是不能张开睁了。

春鸦脸色惨白,突然向解雨的剑尖扑过来,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比我强,你让我这样的人怎么活,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解雨纵然是泥人做的,也有火气,收起剑,道“你若是不说,我便,我便……”她一进说来出什么话来。

春鸦道:“你是不是想杀了我,来吧、杀吧,一剑两命,除了我,还有我肚中的孩子,来杀吧。”

解雨惊道:“你有孩子了”

春鸦道:“要不然我怎么会急急忙忙向你下手,我肚中,已然有公子的孩子啦,你还杀不杀我。”说话间,她反倒往前走了几步。

解雨心中急着李群山的事情,但心现下李群山已然让万直超给害了,看到春鸦逼上来,脸上带有威肋的表情,一时到还不知道怎么办。

春鸦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敢杀人,你不想杀人,你这种人,天生是没有牙的兔子,我给你杀,你都不敢来杀我。”说话间竟然向解雨步步紧逼而来。

眼看到了极近的距离,解雨看到春鸦越来越大的脸,突然伸出手,一掌拍在春鸦的头上,春鸦眼一睁,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她实在不相信解雨有胆子杀人的,还以为自己死了,直挺挺的倒在门口,嘴角流出一些口水来。

解雨喘了一口气,扶住门,就看到几个流子正在往门外跑,他们见识以了解雨的剑法,才知道原来这个美人竟然是会武功的,手断了以后,就没有在做恶事的胆量了,现下几个人提着自己的断手,忍住痛,正想逃走。

解雨横起剑,叫了一声道:“站住了。”几个流子跑得更快,但跑在后面一个流子便让解雨拦下了,他吓得尿了裤子,连声叫道:“姑奶奶,你且放我去罢,我不该听信春鸦的话,来做这恶事的。”解雨道:“刚才她说的陷害李大他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流子那里知道那么多,叫道:“姑奶奶,我当真不知道,我只是的她花钱雇来的,她要我们先强暴于你,然后将你毁尸灭迹,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解雨听到此言,也横剑拍在那流子的头上,那流子一声怪叫,吓倒在了院子中。

解雨突然没有力气了,坐在葡萄架下面,喘着气,想着下一步要怎么做。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道:“果然是高手,这迷药是江湖上最强的迷药,是两湖绿林龙头张百年的独创,他献给王爷时曾说这是天下第一的迷药,便是大象吃了,也要睡上三天,没有想到,你竟然抗住了,当真了不起,看样子,其实你的武功还在李群山之上。”

门口传来惨叫的声音,正是几个奔将出去的流子青皮,便看到血水四飞,惨叫声中,一群黑衣人利索的将青皮们杀死,几个流子再也没有了声息。

解雨立剑起身道:“是谁,快快出来。”

衣裳刮过风声的声音响了起来,几十个黑衣人一齐跳进了这不大的院子中,这些人身手利落,个个都是好手,一齐将解雨围住了,冷静的一言不发。

解雨道:“你们便是那个什么公子的手下罢,你们想要怎么样?”说话间气力已然不济,拿剑的手也开始抖起来,剑随时都可以落在地下,却支撑着,不让手中的剑落下去,委实用尽了力气了。

那个带头的黑衣人道:“赖昌威、赖昌威是个什么东西,他连给我家主人提鞋子都不配,什么玩艺。”说话间还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极是不屑,此时他手上还有血,正是几个流子的,解雨用最后的力气问道:“那你们到底是谁?谁是你人的主子。”

那黑衣人道:“巴山轻雨解雨,是江湖美人录上的人物,这样的人物,我家主人早欲得之,我家主人说了,美人是天地间生成的灵物,不能让凡夫俗子沾了,我家主人专门收集天地间的美人,立志怜爱天地间的美人,我家主子建了一座楼,专门为解姑娘这样的美人建立的,请解姑娘随我们去罢,我家主子立志要让解姑娘这样的美人不受丁点儿委屈,不受丁点儿劳苦。”这黑衣人说话间顾盼自若,若无旁人,虽然蒙着面,却有旁人难有的气度,似是天生就是发号施令的人物。他信步在青石板上行了几步,看到解雨拍昏过去的那个青皮,“嘿”的冷笑一声,提起脚来,一脚踩下去,西瓜顿时破了,这人又找了块草皮地,脚来回摩擦,擦起鞋子来了。

解雨道:“多谢你家主子,不过,不过我要去寻我师兄,我师兄有危险,我担心他,我要去寻他,你们不要拦我。”说话间就要站立,向外而去。

那黑衣人道:“我家主子说了,李群山是个人物,但是对于解姑娘,却是个没有良心的,所以决定将姑娘抢了过去,让姑娘一生都幸福,不要再等那个负心人了。”这黑衣人说着自家主人的话,却昂着头,对着天上的太阳说话。

解雨道:“我不能从命啦,我这便去寻师兄弟啦。”说完用剑支着地上的青砖,努力向外而走,此时心道:“若是给我一个时辰,定然能恢复内力,倒是也不惧这些人,师兄一直要我修习好武功,可笑我一直不听师兄的话,现下才知武功的用处,如果能过这一关,一定要将武功拿起来才成。”

黑衣人一声叹息道:“那小的只好用强啦,主子说的没有错,一个女子若是心如蛇蝎,就算是一开始就几分姿色,后面也后越来越丑,只有心中怀有善德的女子,才是一等的美人,主子是英明的,果然是没有错的。”他一挥手,几十人黑衣人围上来,一张大网扔了上来,解雨闭上眼挥动两下长剑,她已然没有力气和内力,剑也没有什么力,不多时黑衣人们便夺下了她手中的剑,解雨坐倒在葡萄架边,,此时意识已开始模糊起来,只能喃喃道:“师兄。”

几个黑衣人上前,将她抬了起来,解雨早已倒在架子边,凤目紧闭,旁的人怎么也摇不醒他了,这几个抬解雨的黑衣人都是女人,显然那个“主子”不想让手下占自己想的女子的丁点儿便宜的。

后院的小门突然“吱”的一声打了开,一辆碧绿的马车正在春花巷中,车夫神情自若,看坐姿便知是武学高手,几个黑衣人轻手轻脚,将解雨抬到门口,几个婆子抢将出来,这几个婆子都身怀武功,她们将解雨轻轻扶起来,抬到了这马车中,那车夫看也不看后面的人,长喝一声“驾”

马车稳稳的向远处开去。

风轻轻吹起来,一片葡萄叶飞起来,那片叶子再落地时,众黑衣人已然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死去的流氓们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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