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清子看得先是一惊,而后又冷冷地道:“你身上的伤痕,是不是因为碰到了多年不见的世妹,快乐得忘了形,失足滚下山麓,被藤刺锐石划伤的?”
这话听得洁贞子啼笑皆非,叹了口气道:“师妹不要再讽刺我了,这那里是滚伤的,乃是她对我下的毒手。”
“谁听你的鬼话,你和她见了面之后,惟恐我妨害你们畅诉离情,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她那能忍心把你打成这等摸样?”
洁贞子又长长地叹息一声,道:“师妹,别误会了,我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洁清子又冷冷地叹声疑问:“难道她对你变了心不成?”
洁贞子听她这一问,倒被问得征住了,急切之间,却不如如何应答,心想世妹对我倒并没有变心,不过是怀疑我移情别恋,打翻了醋缸罢了……但这话怎么能对她说……
但他又不肯说谎,只好摇摇头,支晤地道:“倒不是变了心,而是发生了误会。”
“呸!谁听你的鬼话!”洁清子说了这句话,立即施展壁虎游墙功,背向右边崖壁一贴,手脚齐动,游下崖顶。
天宏方丈念了一声拂,道:“洁清子,老衲早在这儿准备支援你,对于崖下发生的事,一目了然,也许蒙面人被你的一番泣诉感动,所以纵下谷去走了!”
落魄书生哈哈一笑,道:“若不是洁清子有这么一套,换作任何人也难逃过此劫。”
洁贞子一皱眉道:“这等峻脸的深谷,蒙面人飞身跃下,纵有绝顶的轻功,也非受伤不可,这机会倒不可错过。”
百花女缓缓地走至洁清子身边,裣衽一礼,道:“姐姐,你好危险啊,你先前那种举动,吓得小妹现在还心跳不止!”
洁清子望着百花女,怔了一阵,见她不仅人长得美,而且态度大方,不由惺惺相惜,还了一礼,微笑问道:“你贵姓芳名,今年几岁了。”
落魄书生抢先答道:“她叫吕明珠,是我新收的义女。”
百花女娇笑一声,道:“干爹,我今年十七岁啦,怎么不告诉姐姐呢?”
天宏方丈此时正在注意观察地形,忽发现左边的崖壁,没有此处脚下来得陡峭,于是打断了三人的说话,建议道:“走!我们由左边跃下去看看。”
他们费了有半个时辰之久,才从左边斜倾的危崖走落谷底。
这是个峡谷,两面峭壁对立,满谷生长着一人高的荒草,经晚风一吹,草波如浪涛发出嚷嚷之声,崖高谷深,月光不透,令人有阴森森之感。
几人的目力都强,在暗影中仍能辨别,这谷的形势,是曲曲折折,向浙川方面延伸。
他们现在身临之地,离蒙面人扑下的谷底,相距有两三里路,七人展开草上飞行的轻功,向蒙面人扑下之处,疾驰过去。
但见蒙面人跃下之处,荒草被踏折了很多,草上留有鲜红的血迹,一块蒙面黑巾也被撕破掉落草上。
再仔细地查看附近,好似发生过一番激烈的打头现象,但除此方圆三四丈内,荒草被踏折外,其余的地方,又没有发现一点痕迹。
洁清子用剑尖挑起蒙面黑布,仔细辨认,并不是要挟她说话那个蒙面人头上的黑巾,于是绝望哀痛又回转到一线难以捉摸的希望。
七人站在被残踏的草地上怔了一阵神,猜不出是什么一回事,终于天宏方丈招呼着众人同向谷口跃奔出去。
沿着深谷的草地,奔驰了约莫顿饭时间,忽见面前横堵着一道峭壁。
天宏方丈首先住脚,向那一道横堵峭壁上查看路径,路径没有看见,却发现左面崖下,有一两丈左右高及宽大的大崖洞,洞额上面横刻着“波若洞”,三个大字。笔划细而深,好像是武林中人施展金刚指功刻成的。
他发现了这个名称奇怪的石洞后,便回头对其他几人道:“这个石洞十分古怪,不知是不是透过这座悬崖,发果能通的话,倒是一条捷径。”
洁贞子的首先答道:“不管通不通,我们不妨入洞试试,蒙面人在此出没,可能藏身这洞内,趁他摔伤之际,我们正好把他除掉。”
落魄书生冷笑一声,淡淡地说道:“进洞看看倒是可以,但愿蒙面人不在这崖洞内,不然,我们这几个生不同时,死倒同穴了。”
天宏方丈听了暗自吃了一惊,本想提议转身,另觅追路,既而一想,若能借机会将蒙面人除掉,到可挽救武林一场浩劫。
莫道见天宏大师怔怔地想得出神,微微一笑,道:“生死有命,纵然蒙面人在洞内,也未必就束手待毙。”
洁清子的心理却有不同的想法,她却希望能再到蒙面人于是说道:“蒙面人武功确实高深,但我们有这么多的高手,未见得就怕他。”
落魄书生放声笑道:“洁清子,我知道你很想再见到他,但你一个人想见他,倒是不碍事,若你怂恿我们一同进洞,一旦见了蒙面人,你能负起大家的生命安全责任吗?”
天宏方丈听他们说话,都含着火药味,赶忙说道:“有比施主在场,纵然蒙面人在洞内,也是有惊无险。”话毕,当先跃入洞内。
初入洞时,还可看到一线斜入洞的月光,到达二三丈深之后,便漆黑一片,但他们七人没练有一双锐厉的目光,略一停身,又继续前进。
脚步经地之处,觉得洞内十分干燥,但洞腹入内,曲曲折折,有的地方很高,可容人昂首直入,而有的地方却很矮,须得弯腰而进。
转弯抹角地走了约有一顿饭工夫,突觉洞内时有水点落下,滴在头颈上,寒冷得令人打颤,脚底觉得有些溜滑,踏上去好像有一层厚厚的青苔,若是不会武功的人,一定会滑倒。
落魄书生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中了鬼新娘的鬼菌毒?”
纯阳道长道:“贫道查看他们的呼吸都很正常,只是沉睡不醒,因鬼新娘培植的鬼菌,相当歹毒,任你功力深厚,就算不死,也要沉睡一天天才能自动醒转。”
落魄书生道:“听道长这样说,除了等候他们自动醒来之外,是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救醒他们的了!”
纯阳道长道:“若贫道所闻之言不错,只有等候他们自动醒来,舍此别无他法!”
落魄书生转眼一望袖里乾坤,笑声问道:“云兄既然知道鬼新娘一柄‘意形剑’,为何我们刚才都未见她使用?”
袖里乾坤云灏然道:“这柄意形剑在武林中盛传很久,确是一支无上的刹刀,品质虽不如莫邪、干将,但和人交锋时,发生的威力,倒要胜过莫邪干将。”
落魄书生听得有些怀疑,问道:“宝剑讲究的是品质,品质既然不好,如何能发生威力?落魄书生有点不明白,倒要请教其详。”
袖里乾坤道:“据传说一百年之前,武林中出了一位怪杰,年纪不到三十岁,就威震武林,他一身擅长各门各派的武学绝技!……”
落魄书生听到这儿,心中又生疑窦,截住他的话,问道:“他年纪这么轻,那能学到这样多的,一个门派收了他做门徒,另一个也不会再收他啊?”
云灏然道:“这位怪杰倒不是武林中名门大派的门徒,他只跟随一位老武师学了两年武功,就入江湖闯荡,但他天赋异禀,聪明绝伦,只要和你交过一次手,就能把你的招式完全学去,所以不到几年就窃取了各门各派的武学。”
落魄书生连声赞道:“奇才,奇才。”
云灏然继续说道:“他在江湖上闯荡十年,已成了武林中第一把好手,但名高招忌,树大招风,结果这位怪玉,竟败在一位奇女子的‘风雷剑’下。”
“这并不是他的武功不如那位奇女子,实在是风雷剑的威力太大,每出一招一式,都象风雷并发,逼得他不得不甘拜下风。从此之后,他发誓要炼一柄比风雷剑还要强宝剑。”
“翌年春天,他在贵州云雾山灵光洞,发现一堆万年寒铁,他就在这灵光洞中架炉炼剑,整整地炼了一年,剑是炼成了,可是和普通的剑并无差异,于是又放回炉内重炼。”
“再过一年,见炉火还是没有转青,知道剑仍未炼好,突然他想起了古人炼剑要用生人祭炼,方能成功,但这荒山野谷,那有什么人来往,自己又不能离开……”
纯阳道长插嘴问道:“是不是他殉剑了?”
云灏然点点头,道:“不错,他砍断了自己双腿之后,已不能行动,纵然把剑炼成,又如何能和人交锋相斗呢?于是一气之下,便跳入炉中殉剑了。”
落魄书生问道:“那么,这柄剑怎么又会落到鬼新娘的手中呢?”
云灏然道:“这位怪杰殉剑之后,炉火立时纯青,当时并无人发现,但每年到了他殉剑的那一天,灵光洞就冲起一道很高的剑光,这冲霄的剑光,被云雾观的皆了道姑发现,她寻至灵光洞,得到了这把剑,并发现石壁上金刚指功,刻着那位怪杰炼剑的经过。”
“于是皆了道姑录下遗言,转刻剑叶上,以后皆了道姑仗此剑行侠江湖,除去不少的江湖败类,听说她收了一个徒弟便隐居此洞,从此不再到江湖上游动,皆了道姑把此洞取名为‘波若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