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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席间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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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尚是清晨,店里的伙计,还在忙着擦拭桌椅,尚无客人来往。

一个店伙计一脚踏凳子上,一脚站在地下,面前桌上摆了一篮子碗碟杯筷,手上拿着一块白巾,正在擦拭碗碟,发现有主顾上门,赶忙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迎了上去,笑道:“客官这么早,请到后面桌位上先坐下用茶。”

老叫化也偕同洁贞子等几人走进店来,口里嚷道:“我们不论老幼,谁想做东就上位。”

落魄书生笑道:“听你老化子这么说,乌龟王八有钱,也可以坐上席了。”

此话一出听得三女和洁贞子等蒙着嘴巴大笑。

老叫化身形一晃,来到上席抢先坐下,道:“你们慢吞吞的不肯坐上位,我老叫化就破例做一次东吧。”

落魄书生放声大笑道:“你既自承做东,那我落魄书生就要叫酒点菜了。”

老叫化道:“我老叫化既存心请客,当然就不怕客人吃喝,穷朋友这是破天荒难遇的机会,你要好好的准备醉一餐,免得过后怪我没有诚意。”

不久,伙计照着所点酒莱,很快地就一样一样的端了上来。

解语花首先举杯,向众人敬了一杯酒后,突然起身告辞道:“这次得诸位大侠助力,才能完我弱女的心愿,不胜感激之至,弱女尚因与三个患难姐妹相约,不得巳先行告辞。”

落魄书生微微一欠身,道:“别客气啦,女侠陪我们走了不少的路程,我落魄书生平生所敬佩的,就是你这副侠骨热肠,以后如有差遣,只要带句口讯,我落魄书生定不辞奔劳。”

老叫化忽从怀中掏出一块乌黑发亮,银圆大小的乌金牌子,晃了一晃,道:“我老叫化生平敬重的,是象解女侠这样仁心侠义的人老叫化觉得阴宅虽破,但祸根未除,深为女侠的后患而担忧这块金牌虽说不上是护身灵符,但多少还能有点用处,不管女侠以后定到什么地方?拿出这块牌子一亮,就有人暗中保护,老叫化一生穷途了倒,身无他物,只好把我以性命换来的一点意思相赠。”

解语花急忙摇手道:“弱女承老前辈相助,得脱虎口,已是终身术感,怎还敢受老前辈的赠物。”

老叫化放声大笑:“你不用推辞,老叫化心中决定的事,只要是对人有益那就绝不更改。”说完,突然单腿一跪,双手捧着那块乌金圆脾,恭恭敬敬地送到解语花面前。

洁贞子和百花女江湖阅历都不深,看不出老叫化手里捧的乌金牌是何来历,见老叫化突然如理恭敬地转赠,不禁有些意外。

落魄书生毕竟有点见闻,他见老叫化赠牌,竟如此慎重,不禁心头一震,暗道:这块牌子可能是丐帮的奖章信物,不知老叫化何以要如此慎重?

但武林中很少听闻将本派信物传给外派之人,这倒猜不透这个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解语花见此情景,真是拒接两难,眼怔怔地望着那决乌黑发亮的牌子,不知所措。

老叫化因她不接奖牌,仍双手捧着牌子单腿跪在地上,上现出一般虔诚严肃之色。

落魄书生见双方现出那等窘态,连忙说道:“老叫化既是看重了解女侠,你就不得拂逆了他一片好意,且收下了吗,免得他收不回颜面,老是跪着,耽误了我喝酒的时间。”

解女侠无奈躬身一辑,双手接过牌子,反复仔细一看,只见牌子的两面,都雕刻着一个蓬头散发的人像,牌子的上端,穿着一根香棍粗细的红丝绒,不禁暗暗吃惊,忖道:看这金牌实在不是寻常之物。

她想至此,精神不由紧张,接取金牌的右手不禁起颤,一时仍委决不下是受是辞。

老叫化在她接过牌去时,面现喜色,然后起来,又复正色道:“本门弟子虽然不少,但经我多年的考察,众弟子们都能遵守本门戒规,行道江湖,但还找不出一个能教我看重的人,那些弟子,不是忠厚有余,就是智勇不足。”

“像解女侠这样智勇兼具,而仁心厚重者,实是罕见,我老叫化已至垂暮之年天精力已感不继,一旦两眼一闭,此章万一落在坏人手中,不但危害江湖,也损本帮褒善的美德,老叫化转赠女侠行侠感觉力不足时,可利用此章,向丐帮求助,本帮认章不认人。”

解语花听他说的既委婉又恳切,再也不便推辞拒绝,但心中感到非常恐惧,半晌方才答道:“老前辈对弱女这般器重,使我无法推卸,但我年轻识浅,武功修为有限,恐怕不足发挥此章的功用,万一有了差错,岂不影响本门声誉。”

老叫化道:“武功就是到了炉火纯青之境,若心术不正,只有自损心地光明磊落,行事不偏不歪,就是武功不济,亦能承担大任。”

解语花无可奈何之下,点头答道:“老前辈金石之言,当铭刻肺腑,但贵帮的工夫,我一招一式也不会,就凭这块金牌发号施令,本门弟子只认信物不认人倒无话可说,异派的人,却不能相信,若有人从中挑起。”

老叫化听了这话,立即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叫给落魄书生,道:“穷伙计,这是我的全部家产,够不够付这席酒菜的帐乃是你们四个人的事了,我不奉陪啦。”说完,右手一挥,和解语花一同出店去了,落魄书生等人,送两人走了之后,仍回席上落座。

再说蒙面人这边,他取走青囊神术和长生不老秘籍,就回了幼年时离别的故乡,他忽然看见自己从前任过的偌大的一所庭院,现在竟然变成了一堆瓦砾,而且残雄中,还冒出丝丝轻烟,夜风吹来鼻孔中犹闻到一股臭味道。

这片宽敞的平地,在三天之前,还峙立着一栋气派雄伟高耸的屋子,现在却变成了一雄堆废埂,过去的雄姿,竟然成了触目惊心的凄凉。

河水仍然像带一般的,绕着这个地方,远远杂乱罗立时山峰,也仍然依旧。只是过去习习的秋风,眼前听来,恍似鸣鸣的悲鸣,悬接高空的明月,也仿佛在这片废墟的顶上,罩着一层暗淡的阴影。

四周的修竹枝木,尽都折断,草地枯萎,呈现出一幅悲惨的画面,蒙面人历浩看见这片废墟,面上已湿染了血泪。

历浩一生的悲惨遭遇,已是够惨痛的了,眼前这片凄凉的景象,更给他一个无情的严重打击。

一个美丽的家园,如今变成了一堆瓦砾,不禁心中燃烧起一团怒火,烧得他心碎肝裂,热血沸腾,当下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忽然在此时,废墟堆后,跃出来两条人影,如电光石火般向他猛扑过来,双双扬掌向他倒地身体猛劈下去。

眼看历浩就要惨死在两人猛烈的毒掌下,蓦地由斜刺里袭来一阵疾猛无比的劲道,竟将两条人影劈落的劲风撞开。

暗袭历浩的两个人,只觉手掌一阵麻木,击出的力道顿时消失,不由心头顿时一震,惊愕的收势后退。

待站定身形一望,只见一个纤小的蒙面人,默默地站在七对乌亮的眸子,闪耀着灼灼的寒光,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逼视。

两个暗袭历浩的贼人,看清楚来人是一个纤小的蒙面人后,相互一煞眼,一声大喝,同时出手,右边的一个贼人,连人带掌扑向纤小的蒙面人。

左边的一个,乘机发掌,猛劈晕倒地上的历浩,欲将他毙于掌下。

这两个贼人,不暗运功力,还不大觉得,这一暗运功力只觉得臂功力顿失,血脉步速的逆流,方知先前已受了内伤,不由自主得又各自连退了两步,现出一付苦与恨交织的脸色。

那纤小的蒙面人,于此时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接着一声娇叱道:“好狠毒的心,放火烧了人家的屋还不放手,竟要暗算人家的性命。”

说时,双目寒光暴射,大步向两人面前走去。

两个暗算历浩的贼人,见纤小的蒙面人欺身过来,自知不能抵抗,彼此一打招呼,脚底抹油,转身开溜。

纤小的蒙面人见两人逃跑,却并未追击,只冷笑一声道:“看你们能不能逃过一劫?”

此时,两个贼人已吓破了胆,跑得急如丧家的犬,连头都不回,哪能再听到说话。

没跑多远,两个人被前面一条河水所阻,跑在前面的一个,忽觉脚下一滑,身子猛向河中扑去。

后面的一个伸手去拉,不但未将前面的人拉住,反而双腿一软,一同扑通跌落水中。

这条河流,水势湍急,两贼落水之前已身受重伤,落水之后那里还能挣得起来,遂随急流直冲下去。

两贼被罗布的河石撞得头破血流,沉没水底,这也是作恶多端应得的恶果。

纤小蒙面人遥见两贼随河水飘去之后,走至历浩的身边一拾腿,轻轻地在他的“灵台穴”上用脚尖踢了一下,不待他醒来,立即拔腿向西南疾驰而去。

历浩先前因气急攻心,一口于痰堵塞在心头,以致晕迷过去。

现经突然现身的纤小蒙面人一踢,墙塞心头的于痰,忽地吐了出来,立即清醒,猛然一跃而起。

适才的一幕惊险经过,他全然不知,定了定神,放眼一望这凄凉的景象,又不禁泪水如泉涌出。

但看这现场情形,绝不像慎失火自焚,必然是为人纵火焚毁,暗自忖道:“我历家诗礼传家,与人无怨无仇,谁这等狠心放火焚毁我他的攻居呢?”

猜测间,他不自禁的移动脚步,绕着废墟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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