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傅已闻声赶来,疑惑地问道:“这白切鸡是我亲手做的,鸡是临时杀的,用具我都拿开水烫过,是绝对洁净的,哪里会有毒?”
老板沉思一会,道:“我明白了,问题不出在厨房,是我大意,相信那个姑嫂说是阿毛的堂妹,来代阿毛的工,我没有仔细问她,就答应她留在店里工作,那个姑娘可能是谋财害命,幸而被客人识破,不然,后果真是不得了呀!”
店小二道:“阿毛可能还有危险哩。”
老板吩咐道:“大师傅,快去杀两只鸡,一只送给上房的客人,另一只我拿去拜土地公,保佑阿毛平安。”
大师傅道:“今天的怪事若不是神明保佑,我们都脱不了关系,我也要跟老板去,给肉菩萨多磕几个头。”
老板急急走到上房,向高云祥等人解释,求他们原谅。
高云祥道:“我们不怪你,最好快去把贵店的伙计找回来。”
老板点头答道:“是的,我一面着人去找,一面拜菩萨,求神明保佑阿毛的平安。”
高云祥道:“好吧,你去忙你的,我们这里没有事。”
老板向他们四人作了无数躬,才退身出去。
高云祥见老板走远之后,道:“这事情本来是因我们兄弟妹妹而起,反叫老板来向们赔尽小心,真是过意不去。”
孟碧玉叹息一声,道:“作恶的人实在可恨,诚实敦厚的老百姓却非常可怜,不论出了什么祸事,只知道拜菩萨。”
高云祥也长叹一声,道:“唉!你想除了拜菩萨求心灵上的平安外,他们又能作些什么呢?”
晚饭后,大地的一切,在黑暗笼罩之下,都已静寂了,但是非法之徒,黑暗降临,却是他们活动的开始,黑暗是作恶者的掩蔽。
高云祥知道仇人派杀手来暗中下毒未成,绝不会罢手,入夜之后,一定会施更利害的手段,不置他们死地不会罢休。
他虽然很感疲倦却不敢入睡,只坐在床上更息,耳朵却静静的倾听外面的动静。
刚刚打过三更,只听房外有轻微的脚步声音,还有柴草扔在地上声音。
那上房是独立的一栋房屋,距前面店铺有一个院子,筑有围墙与外界隔离,脚步声,柴草扔地声,四面都有,接着房顶也有。
高云祥和历浩住一间房间,历浩也以打坐养神,只见他眼睛闪闪的神情,想必也听到外面的声音,高云祥向他附耳,道:“三弟,我下床去察看一下,不来叫你千万不要采取行动。”
历浩想教他去通知大姐和四妹,可是口中说不出来,写话黑夜又看不见,仿拾手指了指对面房间。
易这附耳轻声,道:“大姐和四妹,我会去叫醒她们。”说着,移身下床。
他搬开床铺眺了一阵,发觉床底下有通道。
南方和北方的床铺不一样,北方是炕,北方天气寒冷,入冬之后,夜晚睡觉,要在炕下燃煤,将炕烧暖,才能入睡,不然冻得你睡不着觉。
南方的床,只用两只条凳,上面架木板,冬天在木板上加铺一层稻草,稻草上面垫铺棉被,就很暖和了,夏天将棉草拿掉,在木板上铺一张竹席却非常凉爽。
高云祥下床钻到床底下,取出从假扮下女身上提出的匕首,把泥土拔去一层,下面现出木板盖,撬开木板盖,一股霉气冲了出来,只冲得他头晕晕的,赶忙把头转开。
停了一停,他脱下衣服,问地道内晃了晃,摸索走入地道,取出火榴打燃一照,地道很宽,转身出来,取了蜡烛再下去,执触前进察看,地道很干燥,只是霉味很重,察看方向,地道是屋后延伸出去的,地道内没有藏物件。
高云祥直定到尽头出口,见上面也是用木板盖的,伸手敲了敲,木板上面还掩有泥地,听声音的反应,木板上盖沟泥土不厚,估计施掌力可以将上面盖的泥土和木板掀开!
察看清理之后,迅速反身转来,把烛吹灭,先到孟碧玉和凤洁贞的房间,发现她们两人也已警觉,刚到房间门口,听她们悄悄开门出来。
孟碧玉将房门一开。忽见房门外立着一个黑影,猛然一愕,以严厉的口气轻声问道:“什么人?”
高云祥轻声答道:“大姐,是我。”
孟碧玉轻声问道:“二弟也警觉了,很好。三弟呢?”
高云祥答道:“三弟在房里,不要紧张,悄悄跟我来。”
孟碧玉道:“我察觉敌人预备了柴草,要把我们活活烧死在这里,敌人的心真狠毒!”
高云祥道:“大姐,有我这狗头军师在,敌人是白费心机了。”
孟碧玉道:“我们从哪里冲出去。”
高云祥道:“硬拼颇费气力不划算,等贼人放火烧起来,我们从容出去攻他一个措手不及,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好教他们知道我们的利害。”
孟碧玉问道:“二弟有什么妙计。”
说话的工夫,已到了高云祥住的房间,历浩已沉不住气了,走下床来,急得在房内走来走去,好在房外青蛙叫的声音很大,掩了他在房内走的声音,贼人未能听见,以为他们四人尚在作美梦呢?
历浩见大妹和四妹同二哥一同进来,转急为喜,可是口里说不出话来,只有裂嘴笑。
这时,房屋四周已放起火来,传进来一片爆裂声,高云祥道:“四妹,快去把你们房中的蜡烛取来。”
情势非常紧张,凤洁贞来了及多问,只好急急地转身把蜡烛取来。
高云祥掀开床铺,道:“我们从这地道出去,真是神不知鬼不觉,攻贼人一个措手不及,绝对有斩获。”说着,当先走下地道,将打火石打燃,把将自己持的烛燃起来,又道:“四妹,快把你取来的蜡烛也点燃吧。”
孟碧玉很感惊讶地问道:“二弟,你怎么知道这客房有地道呢?”
高云祥道:“强抢据掠的强盗土匪来历各地都有,县衙中连强大的自卫力也没有,只有少数的几名看大门的差人,县大爷的安全依赖城墙,以及集中的民众力量。”
“黎民百名聚族而居,可以发挥同仇敌忾精神,对小股土匪可队自卫,强大的土匪就难以抵御了。人民为了保住生命财产,稍微富有的人家,家中装夹壁,通地道,挖地窖,是很普通的事,所以我进入这里就满屋子的乱蹦乱眺,试探地下虚实。”
孟碧玉疑惑地问道:“二弟,你的年纪比我还小一岁,知道的比我多得很多!”
高云祥道:“平时要多读书,书是前人智慧的累积,对后人的启示很大,次要留心时下的动态,以加分析,每一件事对我们都有启示的作用。”说此,突然惊呼一声。
孟碧玉等人一时也想不起来,他忘记了什么大事,只见他急急转身回房,连问也来不及,只怔神地望着他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夜地道口。
这时,屋子里热气大增,空气稀薄,浓烟也从缝隙中透进来,呼吸大感困难。
高云祥在地道口就听到衰息的救命声音,飞步抢入房内,将被点了穴道不能行动的姑娘挟腋下返身回回来。
凤洁贞见二哥腋挟着一人,当时醒悟,恨恨说道:“二哥,这么的害人精,让她烧死不是好吗?为什么冒险去救她出来?”
高云祥笑道:“世上的事物,每一物都有其利用的价值,只要我们善于利用,何况是一个白肤细肉,婀娜多姿的姑娘呢?”
孟碧玉听他说话很有风趣,禁不住笑道:“二弟,你是喜欢吃人肉的齐桓公转世的话,这妖精的白肤撤肉,的确是上好的美食。”
高云祥摇摇头道:“不谈这些了,我们出去杀他一个痛快淋漓吧。”
他们四人之中最苦闷的是历浩,憋着满肚子的话说不出来,夜里又不能写话,听二哥说出去杀一个痛快,满腹的郁闷,化作强大的力量,运势一掌向上击去,只听轰然一声,一阵泥沙随着新鲜空气透入洞内,溅得四人身上罩满了泥沙。
但是,新鲜的空气也给他们一阵舒畅的感受,身体顿一轻,精神力量随之而生。
历浩是蒙住头脸的,身子一晃,落在身上的泥沙都被抖落,探头出一望,熊熊道火光照耀大地,数丈内的景物一目了然,只见一个光头僧装,身体高大,手持一摄金光闪闪禅杖,满脸血红的和尚,在那里又跳又嚷:“有鬼!有鬼!”
原来地道的出口,是一个坟墓,竖了一假墓墓碑,假墓距房屋有五六文距商,屋后是一块慌地,乱草丛生。
光头和尚正站在墓前严密的监视,蓦然一声巨响,坟墓爆裂,里面的棺材飞起来,破裂的棺材板,砸在他的光头上。
好在他练有一身登峰造极的武功,一只蚊子触及他,立时就有反应自然运用功力抵御,不至受伤,若是普通武林人物,不被砸死也被砸得血流而亡。
这和尚虽然没有被震碎的棺材碎片砸伤,也吓得他心胆皆裂,血液加速的流动,好在这和尚武功高,略一定神,就恢复镇静,张眼一望,只见尘土弥漫中,射出两只如电的巨日,却看不到面貌,分不出是人是妖怪或是野狼。
目光触及之下,任光头和尚武功盖世,也不禁惊得直打颤,暗道:这墓内的死尸只向前不退后,老僧一向不信邪,今夜偏偏碰上僵尸,难道是我骆明远真的报应临头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