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祥现身笑道:“尸不全,发死人财,见者有分。”
师福全黯然一愕,拔刀在手,喝道:“你这人怎么这等无赖!纠缠不清,我已经约了你决斗的日期,你就应该到时赴约,不必再向我纠缠。”
高云祥道:“我不是跟踪你,我是要那一惧死尸。”
师福全道:“你要死尸,你就拖走吧!”
高云祥摇摇头道:“现在我不要了。”
师福全怒道:“你简直是无理取闹,我真怕你不成?”
高云祥道:“你搜过了的尸身,我没有替他掩埋的义务,你要提前解决问题,我也不反对。”
师福全怒道:“我的师兄曝尸,喂狼狗,也用不着别人来掩埋。”一赌气,使劲向尸体挥了一腿,尸体腾空飞起,坠落万丈深崖下去。
高云祥放声哈哈笑道:“尸不全,你这脾气发的大错而特错。”
师福全暴睁两只大眼注视高云祥问道:“我那里错了?”
高云祥道:“他怀有非常重要的东西是不是?”
师福全怒道:“我不是三岁小孩,别想套我的话。”
高云祥又问道:“你没有搜到对吗?”
师福全道:“你失望了。”
高云祥道:“你要搜的东西,我取得也没有什么用,为什么会失望,我猜想你要搜的东西,对你非常重要,对死者也是视为无上的至宝,他当然会慎重的藏起来。”
师福全冷冷说道:“这还用得着你说吗?”
高云祥道:“我说你脾气发错了就是错了,你不认账,我也懒得指点你。再见了!”说着,转身下峰。
师福全超忙跃身闪到他的面前,拱手道:“我一生缺亏的,就是改不掉的火爆脾气。”
高云祥道:“你认错了!”
师福全道:“我何尝不知道,一个人的脾气过于暴躁,是最不好的,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高云祥道:“既然是最重要的东西,他当然要妥藏,你想一个久在江湖上走动,难免要打斗,震动身体,他绝不会揣在口袋里,也不会不随身携带。”
师福全眉头一皱,道:“他全身我都搜遍了,没有呀!”
高云祥道:“他一定将重要的东西缝在衣服夹层里。”
师福全忽然呼出声音:“啊呀!”低头一望,便腾身跃下深谷。
高云祥向下一望,咋了咋舌,暗道:这么深的深谷他也敢冒险跳下去,可见他的轻功非常好,还有,他想得到的东西很重要。
他正要转身下峰,忽见孟碧玉单人走上峰顶来,赶忙举手叫道:“你是上来找我的吗?”
孟碧玉赶忙答道:“大魔头乘隙跑了,我是分头来找他的。”
高云祥听了大吃一惊,飞身扑下去,道:“快!快!叫他们不要找了!”
孟碧玉道:“大魔头有伤,眼睛失明,又给他服了毒药,点了他的穴道,他还能跑得远吗?”
高云祥道:“大姐,你们太冒险了,要找他不该分头找,骆明远是何等了不起的人物,他在重重受制之下能逃,他的武功就没有完全丧失,我们的人无论那一个找到他,都不是他的敌手,岂不危险吗?”
孟碧玉道:“我倒没有想到,快叫他们转来。”
高云祥居高放开喉咙大叫,孟碧玉也提高声音,她的声音虽清脆柔美,却传达不远。
高云祥一连叫了两遍,杨亦菲当先转来,历浩和洁清子也随后来到,莫道还有洁贞子和凤洁贞却迟迟不见到来。
大家又分散开来呼叫,仍然没有回响,于是集中起来,边挽边呼叫,找遍了山谷所在也没有见到他们二人的影子。
高云祥等人未见有打斗的痕迹,都怀疑凤洁贞和洁贞子被人挟持或追敌人去了!
但是身有重伤,眼睛失明,服下毒药的骆明远,是自己脱逃或贼人乘隙暗中救走的呢?
一个身负绝世武功的人,解穴、驱除体内的毒当然都有他的秘法,若真的不能动,又哪能称得上绝世武功?
骆明远最感痛苦的是扎入肛门的飞刀,胀痛的非常难受。
穴道被点一时又无法施内功逼出飞刀,肚胀要拉屎,因飞刀阻塞,又拉不出来,只胀得他一再的晕迷。
在他们双方打斗的时候,他施展缩骨功,卸去绑在身上的绳索和锁在腿上的铁链,在地上打着翻滚,那儿正好是一道斜坡。
斜坡下面是一处积水的池泽,烂泥很深,浮泥上面长着乱草,人误入泥沼,立即就会沉下去。
骆明远滚入泥沼中,身子缓缓的沉下去,猛然上面长着,忖道:天真要绝我不成?刚逃出敌困,又陷入泥淖。
心急刚在转动的刹那,忽觉腰部被枕住,身子不再下沉,伸手一摸忱住腰间之物,意识是一根巨木,松树沉入水中,许久也不腐坏。
骆阴远一手撑住横在泥沼的巨松树干,移动身子坐在树干上,两腿拿着下树干一拨,只觉下面空空,还不知道泥沼有多深。
有此奇遇,骆明远死里逢生,精神大振,他沿着横在泽中的松树干,向对岸爬过去。
到了尽头,伸手一摸,忽觉树根盘错,暗道:这株树原是生长在山坡上的,山洪暴发土崩,树身随山洪汇落池中,池泽不宽,树干便架在池泽两边,由此腽测我已经到了对面山坡。
骆明远小心的立在树干上,缓缓挺身站赵,腰还没挺直,感觉头已露出泥沼外。
把手伸上一摸,感觉长满了芦苇,他呼吸到新鲜空气,立时感觉舒畅。
天然的芦苇遮住,不易被人发现,顿然生气蓬勃,当即盘坐在翘起的树根上,运功驱毒,逼出扎入肛门的飞刀,心中发誓言,道:“我骆明远不死,不信报不了这奇耻大辱,只是我一件人皮护身衣被他们剥走了,夺回来恐怕不容易?”
高云祥生性冷静聪明,将人集合一起,以免势单力孤,他们这一群小伙子中,谁也不是骆明远的对手,单独遇上,绝难逃命,这是孟碧玉等人未曾想到的。
高云祥仔细观察地上,但见地上的草被踏得七零八落,有一处的草,却逆着斜坡偃伏下去,回头望着孟碧玉笑笑,道:“大姐,你仔细看看这地上的草,有什么不同?”
“二弟,看样子他是从这里滚下去的无疑。”
高云祥点点头,道:“小心,我们下去察看一下,便知究竟了。”
他们一同扑下池泽边,忽然一阵山风袭来,池泽中的水草起伏不定,孟碧玉耸身作势跃下池泽。
孟碧玉找到一个拳头大的崖石,使劲向池泽投下去,如石沉大海,她伸了伸舌头,回头注视高云祥。
高云祥道:“刚才一阵山风袭下来,草劲未倔伏而池中的水草起伏不定,足见水草是浮生的。”
“再就是骆明远滚下去的地方,只显现出微微的裂缝,由此也可以水草是浮生的,他滚下去,庞大的身躯没有压坏的痕迹,他的身子沉下去之后,被压沉的水草又渐渐的浮起来,恢复原状。”
孟碧玉秀眉一皱,道:“这么说,骆明远去水晶宫当差去了啊?”
高云祥迟钝了一下道:“很难说得定,他落下池沼时,若是服下的毒药,药性发作昏迷,就逃不了劫数,若是他清醒能控制药性不发作,以他高超的武功,是不会被淹死的。”
历浩平拍写道:“过那边去察看一下。”
高云祥道:“三弟,我知道你没有亲手戮死切身的仇人,心中存着的怨气,是难消除的。”
历浩写道:“虽然杀死武林中的恶人,但是我和二哥结盟后,受二哥的感动,心中已经平服多了。惟一的是逆来顺受,报复只是多造杀孽,于己无益。”
高云祥点点头,道:“骆明远若是死了,三弟也算报了仇,假使没有死,我们布下天罗地网,还是要将他逮住活剥。”
孟碧玉道:“但愿他死了,免得再危害人间。”
高云祥笑道:“大姐,你这一句话,足可反映你们女性心地善良仁慈。”
杨亦菲道:“骆明远生死未证实之前,我们要时刻提警觉,绝不可疏忽。”
高云祥点点头道:“是的,我们去追四妹他们吧。”
经过这一场的打斗,到达木丛,已是中午了,这是乡间小镇,只有一家伙铺。
孟碧玉当先下马走入,店里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胸前系着围裙,手中拿着一张纸条,迎将出来,含笑问道:“你们是五个人二女是不是?”
孟碧玉点头道:“是的。”
那位妇人向孟碧玉仔细打量一阵,面带笑容又问道:“你这位妹子是性孟吗?”
孟碧玉点头答道:“是的,刚才有人在贵店歇脚,留下话要对我说吗?”
妇人道:“他们说的话我也听不清楚,怕把话传错,我去别人家借来纸笔,请他把话写在纸上,小妹自己看吧。”说着,将手中持着的纸条递给孟碧玉。
又道:“我们是乡下人,祖上三代也没有识字的。”
孟碧玉接过纸条展开一看,写的是:“我们发现敌人数骑并行,其中一骑二人并骑,不知是否是骆明远?追踪数里,恰好遇到两位老人家,请跟来,四妹凤洁贞留上。”
看完之后,递给高云祥,问道:“二弟,你看我们是立即赶路还是吃饱再追他们去?”
高云祥向妇人问道:“大嫂,有现成的饭菜没有?”
那妇人摇头道:“我们这里来往的客人不多,先做好怕卖不掉赔本,都是客人来了后,要煮几升米饭,临时洗米下锅,中午热客人也要休息休息,耽不了多大的时间。”
孟碧玉掏出数钱碎银子,交给妇人道:“大嫂,麻烦你了,我们有非常要紧的事赶路,来不及吃饭了。”
妇人伸出放有银子的手掌,道:“你们不吃饭为什么要给我钱?”
孟碧玉道:“小意思,请大嫂收下吧。”
妇人道:“这么热的天气饿着胜子赶路,生水喝多了要发沙的,不好,那边有糯米粽子卖,我去帮你们买些粽子来,边吃边赶路吧。”
孟碧玉看她是小脚,等她把粽子买回来,恐怕比煮一顿饭的时间还要长些,于是说道:“那里有粽子卖,请大嫂告诉我们,我们自己去买就好了,不必麻烦大嫂啦。”
妇人道:“出街口的在手第二家,门口悬挂上很大的假粽子作招牌的就是。”
孟碧玉道:“多谢了。”转身出门,大家跃上马背,放辔前进。
高云祥定在最前面,眼睛瞧着左方,远远望见屋檐下悬接着两个假棕字,赶上前下马买了一大串粽子,分给每人五个,边行边吃,肚子饿了倒也吃得开心。
驰至近晚,沿途没有发现碍眼的事,驰入街口,便见一个店小二从店内出来,招呼道:“客官,请住店吧,本店宽敞舒适,招待周到,宿膳费又算得便宜。”
高云祥这勒紧马绳,放眼向里一望,只见老叫化和穷书生对坐在堂中间一张桌上喝酒,却未见到其余的人,跃下马背,道:“把我们的牲口溜溜,买两斗黄豆,一斗米糠,加二两盐,一斤烧酒搅拌,另找些新鲜的草料,分饲牲口。”
说着,当先走入店内,孟碧玉等人鱼贯进去,老叫化道:“好,你们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