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一处府邸内,夏谡正来回的踱着步,并且他的神情也十分的焦急。屋内十分安静,只有些许的夕阳余晖照射进来,映在了夏谡的脸庞。
片刻后,夏谡又再次不甘心的咬着牙,推开了门走了出去。可当他走到庭园的走廊时,数名羽林兵就将他拦了下来,而且其中一人对他说道:“大人,还是请回吧,这段时日您就不要出去了,若是有什么急事的话,吩咐属下们去办就行了。”
“我现在有要事找潘大人,你们都快给我让开。”
夏谡说完就要强行推开众人的阻拦往外走去。
“大人,你都说了好几个借口了,放弃吧,我等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大人出去的。”这人阻拦道。
“我平日里待你们如兄弟一般,现在你们就反过来这样对我吗?啊?”夏谡指着众人大骂道。
“大人,软禁你的命令是潘大人下达的,我等只能从命,待过了这几日大人自由之后,想怎么惩罚我等都行,我等绝无怨言。”这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过几日就来不及了你知道吗,我现在就要出去!”
“大人或许有急事要做,但还是希望大人能理解我等的难处。”
说完这些羽林兵便都开始上前去制服夏谡,而夏谡毕竟没啥武功力气,一个人根本就推不开这些人,没两三下就又被架住了。
“啊啊啊,你们放开我,我可是你们的大人,你们没有权力对我这样。”夏谡一边嘶声力竭的大喊着,一边拼命在挣扎着。但这一切还是无济于事,这几名羽林兵并没有听从他的话,而是无情的将他拖回到了屋子门口,随后又转身离开,回到了走廊处继续站着岗。
就这样,夏谡无助的瘫坐在门口,他心里清楚,朝中谁都知道自己和尚花语走的最近,而如今尚花语在白皓的怂恿下私自带兵造反,这已是犯了天大的罪过了。潘福怕自己去帮尚花语,干脆直接将自己软禁了起来,都快一天过去了,现在他们怕是都……
夏谡不敢再往下想了,而是抱住了自己的头,轻声的哭泣了起来。这时,府内的一下人悄悄的走了过来,见夏谡似乎在哭,于是便弯下腰小心的对夏谡轻声道:“大人,该吃饭了。”
“小周,怎么就你一个人,府里其他人呢?”夏谡抬起头见是府里的下人,于是便连忙收起眼泪问道。
“大人,现在这府里不能出,外不能进的,府里的其他人家里都有老小,一个个哪还待的下去啊,一大早就都跑了。小人没有家,除了待在这里之外,没别的去处,现在这府里也就剩下小人一个了。”小周解释道。
“你刚才说所有人一大早就都走了?”夏谡闻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连忙问他道。
“是啊。”小周一脸茫然的答道。
“那这府内府外的羽林军是怎么放他们走的?”
“是,一开始确实都拦着不让走,可有些大娘一闹,羽林军他们也没办法,就都放走了。”
“既然如此,那小周,你也走吧。”夏谡似乎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抓住小周的肩膀道。
“大人,您在开玩笑吧,小人要是走了,可就没人伺候你了。”小周为难道。
“你不懂,来来来,你随我进来,我和你说说清楚。”说着夏谡便抓着小周就走进了屋内,临关门的时候夏谡还探头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之后,便迅速的关上了门。
二人来到里屋后,夏谡一脸期望的看着小周道:“小周,你说我平日里待你如何?”
“大人平日里待小人不薄。”小周想都没想的就答道。
“那好,如今这境地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身边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
“大人尽管吩咐便是,小人要是能做到的就一定全力以赴。”小周连忙拜道。
夏谡停顿了一会儿,随后便开口道:“尚花语尚将军你认识吗?”
“大人和尚将军交好多年,小人自然是认识的。”
“那你觉得尚将军这人怎么样?”
“小人不敢瞎胡说。”
“没事,说吧。”
“尚将军不仅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而且还知书达理,武艺非凡,为人更是和蔼可亲,堪称女中豪杰。”小周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道。
“我也不瞒你说,眼下这府里府外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和尚将军有关。”
“和尚将军有关?”小周不解的说道。
夏谡点点头说道:“是,这朝中有人陷害了她,她现在可以说是非常危险,所以我想让你出去救她,虽然我也不知道她现在能在哪里,但是我可以肯定她一定不在扶风县城了。”
“大人开玩笑的吧,小人是想帮尚将军,可小人只是一介普普通通的平民而已,什么都不会,而且小人又不知道这尚将军在哪里,小人出去之后可该如何去救她啊?”小周连忙拒绝道。
“小周你别误会,我是要让你出去找别人去救她。”
“找别人?”
夏谡说着就连忙走到桌前拿起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包裹,随后他将这个包裹递给小周道:“接着。”
“大人,这里面是什么啊?”
“这里面是一些很重要信件和一千两的银票,我要你带着这些东西去找一个叫墨衣的杀手组织。”夏谡此时一脸严肃的说道。
“啥衣?咋还是杀手呢,小人没听说过啊。”小周连忙着急道。
夏谡无奈道:“我知道你不懂这些事,反正只要你出去了,就去找乐阳城里一个叫张全的人,你要是见了他,就说你是我夏谡的亲信,并且把包裹里的东西给他看就行了,他应该会帮你的。”
随后他顿了顿又道:“怎么样,能帮我办吗?”
小周见夏谡如此着急,于是只得答应道:“大人别生气,小人愿意办,可拿着这么个包裹,外面的羽林军看到要搜查该怎么办?”
“这个我来想办法,我和你一起去,我们现在就走。”
说完夏谡就带着小周走出了门外。
二人来到了走廊处,羽林军那些人依旧是伸手阻拦住了他们,其中一个羽林兵微微不耐烦开口道:“大人,您又要做什么?”
夏谡却厚着脸不慌不忙的答道:“他是我府里的下人,这你是知道的,他现在要回家去了,所以麻烦你们能放行,让他回家。”
“那……好吧,只要不是大人的话,府内下人都是可以离开的,只是属下看大人府内除了他应该没有其他人了,若是这个再走了,大人生活起居什么的……还方便吗?”这羽林兵犹豫的看着一眼小周道。
夏谡连忙道:“方便,怎么不方便,人家要回家了,我还能不让别人走不成。”
“那大人请留步,属下这就带他出去便是。”
这个羽林兵说完就要领着小周往外走去。
此时小周胆怯的回头看了看夏谡,夏谡则笑着冲他摆了摆手,安抚他道:“快去吧。”
就当夏谡以为万无一失之时,领着小周的那个羽林兵突然停了下来,他盯着小周身上的包裹,有些怀疑的道:“站住!”
随后这羽林兵指着小周挎着的包裹说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小周闻言连忙吓得抱紧了包裹,这羽林兵见状更加确信里面是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于是走过去说道:“不要动,把包裹拿给我看看。”
小周见状连忙对着夏谡喊道:“大人!”
夏谡见大事不妙,暗自咬牙心想这些羽林兵还真是眼尖,这样都能发现不对,但还是连忙上前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问那羽林兵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这羽林兵回头拜道:“大人,您府上的下人背着一个包裹,看起来十分可疑,属下想检查一番里面是什么东西。”
夏谡则故作一脸痛苦的说道:“这能有什么好检查的,你们不要小题大做了行不行,说,你们是不是想整我?想整我冲我来,冲一个下人算什么本事。”
“大人误会了,属下怕有疏漏,不敢怠慢,所以还望大人见谅。”
说完这羽林兵就要上前去拿小周的包裹。
“行了!我真是怕了你们了,不出去行了吧。”夏谡见他要夺包裹,于是连忙阻止道。
这羽林兵闻言便停止了动作。
“小周,我们回去。”夏谡对小周道。
“哎!”小周闻言连忙一脸惊恐的跑向夏谡。
夏谡和小周便开始回头走去,不过夏谡似乎还是不太甘心,他走了没两步便停了下来,并且回身对羽林军道:“你们派个人去把徐凯叫来。”
羽林兵一脸警惕的拜道:“大人找侍卫长大人是有什么事吗?”
夏谡顿时怒道:“我当然是找他有事了,你不让我出去,那你们喊他过来还不行吗?”
众人皆面面相觑了片刻,随后一人道:“那好吧,大人在府内稍等,属下这就去找侍卫长大人。”
随后夏谡便径直走向了屋内,小周见状也连忙紧跟着。
没多久,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便来到了夏谡的府邸门口,这人便是夏谡口中的徐凯,然后这徐凯问守在门口的羽林军道:“夏大人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羽林军答道:“夏大人他倒是没说。”
“那好吧。”
随后徐凯便在一众羽林军的带领下来到了夏谡的房屋门口,然后便有羽林兵上前敲了敲门,“大人,侍卫长徐大人来了。”
没一会儿,夏谡便打开了门,他没有人让众人进屋,只是堵在门口站着。
徐凯随即便开口道:“大人找下官所为何事啊?”
夏谡微微一笑道:“我现在在这府内无聊得很,所以特意找你过来叙叙旧的。”
徐凯听后则一脸无奈道:“大人,叙旧这种事能不能以后再说,眼下下官事务繁忙,实在是无暇陪大人啊。”
“徐大人这是不给我夏谡面子吗?还是说看到了我现在这个境地开始瞧不起我了吗?”夏谡故意冷笑道。
“大人说什么呢,当然不是,下官若是瞧不起你了又怎么会过来呢。”徐凯慌忙解释道。
“那你说你事务繁忙,你能有什么事务,是不是潘大人都和你们这些人提前打过招呼了,提醒不要再和我来往?”
“这……”徐凯顿时结巴住了。
“算了,我夏谡不是计较的人,也希望徐大人你不要介意。来,进来陪我喝杯茶。”
说完夏谡便邀请徐凯往屋内走,并且对屋里的小周道:“小周,快给徐大人沏杯好茶。”
“好嘞。”屋里的小周连忙在桌上添了一杯新茶。
而众羽林兵则都站在门口盯着夏谡,不过徐凯见夏谡要留自己在这里喝茶,于是连忙婉拒道:“大人,您的好意下官心领了,可下官是真的事务繁忙陪不了大人,还望恕罪。待这几日过后,下官亲自为您设酒宴,并且自罚三倍,您看行吗?”
夏谡见徐凯拿开了自己的手,于是只得叹了口气,一脸惋惜道:“好吧,既然徐大人执意要走,我也不做挽留了。”
“多谢大人,下官告辞。”徐凯如释重负,连忙拜道。
可正当徐凯转身要走时,只见夏谡突然微笑着开口道:“徐大人,走时能否给我一个拥抱呢?”
徐凯闻言后便一脸不可思议的转头看着夏谡,他实在不理解夏谡在想些什么,一时竟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等徐凯做出反应,夏谡立刻就抱了上去,也就在同时,他把藏在袖子里的一沓夹着银票的纸张硬塞给了徐凯,并且一脸乞求的小声说道:“徐大人,求你帮帮我,拜托了。”
徐凯似乎猜到这些东西的特殊性,于是一边反抗着,一边慌张的说道:“大人,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长,真的帮不了你,你还是找别人吧。”
此时他们身后的一众羽林军见二人暗中在推来推去的,于是问道:“二位大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徐凯顿时心虚紧张了起来,于是连忙笑着回头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夏大人许多时日不见我了,有些想念了,不碍事的,哈哈哈。”
而夏谡则抓住这个机会,趁徐凯分神之时,一鼓作气将东西都塞到他的衣袖里去了,然后夏谡松开了他,并且一脸笑意的摆手道:“徐大人,记得下次还来找我啊,这回我就不送你了。”
徐凯此时知道自己衣裳里已有了夏谡给的东西了,虽然心里暗自后悔不已,但还是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也赔笑着对夏谡道:“那下官就告辞了,大人留步。”
见羽林军都在奇怪的看着,于是徐凯连忙平复心情,并且故作认真的咳嗽了一声,“我该回去了,带路。”
“遵命。”众羽林兵虽然觉得二人有古怪,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于是便只得放弃。
随后徐凯就在羽林军的带领下离开了夏谡的府邸。
这时小周小心翼翼的问夏谡道:“大人,您为什么偏偏找这个许大人啊?”
“他身份比较特殊,他这个南门侍卫长,虽然职位低下,但他不管是进出城门都会比别人更加方便,所以对我来说,他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大人果然机智。”小周佩服道。
夏谡无奈的笑了笑道:“这也没什么,其实还有一方面,我看的出来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所以才将这些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他的。”
随后他又一脸期望的看着窗外道:“希望他能成功吧。”
在乾坤殿,一侍卫跑进来禀报道:“报!陛下,逆臣白皓现已在长归城的吊桥上畏罪自杀,肖云将军和胡烈太守问他的尸首该如何处理。”
明洛闻言先是一惊,然后平静的缓缓说道:“白皓的尸首就让他们运到坟山去,与如梦竹葬在一起吧。”
说完明洛就变得无比失落了起来。
“遵旨。”
“对了,尚花语呢?她如何了?”明洛又问道。
“回陛下,逆贼尚花语不小心让她给跑了,是顺着护城河跑掉的,不过大人们说还请陛下放心,尚花语一定会尽快抓住的。”
“朕知道了,告诉他们,务必要将尚花语捉拿归案,去吧。”明洛闻言轻轻松了口气,然后摆摆手说道。
“遵旨。”随后侍卫便退下了。
与此同时,在太傅府内,老管家连忙对太傅刘槐拜道:“老爷,有消息了。”
“快说,怎么样了?”刘槐连忙迎上前问道。
“白将军在长归城的吊桥上自刎了。”老管家表情沮丧的说道。
“什么!”刘槐闻言仿佛受到了晴天霹雳一般,人也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但随后他似乎又抓到了一丝希望的问道:“那尚将军呢,她怎么样了?”
“尚将军倒是逃出去了,不过官军却在四处搜寻她,虽然暂时还没有抓到她的消息,但怕是也在劫难逃啊。”
老管家随后问道:“老爷,要不您去圣上那里求求情吧,要是尚将军再被处死了,那朝廷可就真的无人可用了呀。”
刘槐闻言不自觉的苦笑道:“没用的,圣上这些天正在气头上呢,现在就连我也不让见了。哎,希望尚将军能自求多福吧,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老爷,您可一定不能倒下啊,这朝中上下还都指望着您呢。”老管家见刘槐脚站不稳了,似乎是要昏过去了,于是连忙扶住他安慰道。
刘槐闻言只是不住的苦笑,再也没说什么。
徐凯当晚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后,并且还把自己反锁在了一个秘密的小屋子内,然后他就点上了油灯,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白天夏谡给自己的那些东西,只见上面的第一张纸上就写着“望徐大人一定要帮夏某救救尚将军,若能成功,我夏某愿来世做牛做马以报答大人的恩情。”这一句话。
徐凯看到这里不由得就叹了口气,他知道夏谡给了自己这些东西,一定是和尚花语有关的,可如今的尚花语已是反贼一个,自己这个守城门的小头目,可该如何去救她啊!想到这里,徐凯便已满是愁容,进退两难,但他还是慢慢一页一页的往下看去……
半个时辰过后,当徐凯仔仔细细的看完了所有的东西后,他的脸上已是满头大汗了,夏谡交给他的这些东西里不仅有一千两的银票,更写有一些秘密,虽然这些秘密他都不了解,但他明白,这些东西对某些人来说,一定十分的重要。
看来自己是要登上夏谡这条贼船了,想到这里,徐凯喘了几口粗气后,便将这些纸张仔细的折叠好后,收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为了不引起城内的守军注意,徐凯并没有急着当晚出城,而是打算等到第二天再出发,之后他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