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鸟！”

“螺旋丸！”

开启了【天之咒印状态二】的佐助与体外充斥着妖狐外衣的鸣人跃上半空，两人手中的丸子射出耀眼的光芒，即将碰撞在一处。

还未对撞，两个忍术外围的接触便已产生巨大的冲击，形成一团黑色的光球将二人笼罩其中，将终焉之谷的瀑布完全排开。

“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一阵地动山摇，瀑布倒卷。

黑球中心的对撞处绽出一个耀眼的光团，宛如一个小太阳在瞬间生成。

光团不断扩大，将黑球逐渐撑破，露出两人的身影。

鸣人经受不住冲击，昏迷了过去。

“砰！铛！”

佐助的护额从头顶滑落，砸在了地上，上面代表木叶的漩涡印记上，一道横穿的划痕清晰可见。

轰隆隆！一声雷音响起。

天空中乌云密布，转瞬已下起了瓢泼大雨，仿佛上天也在为这两人的反目而唏嘘落泪。

六道，不会是你这老头子看到儿子们打架，伤心得哭了吧？

佐助抬起头，任雨水不停地冲去眼角的湿意。

“鸣人，我……咳啊！”

没等他说完，便已跪倒在地，咳出一口鲜血，他捂住左臂，只见整条胳膊上面青筋暴起，抽搐不止，显然受伤不轻。

他这才发觉，自己离鸣人非常之近，他注视着鸣人昏迷不醒的面庞，一言不发。

“你该不会是想亲他一口吧？”

东堂海的身影伴随着一阵风雨出现在两人不远处，雨水顺着他的衣角汩汩地流淌下来，仿佛荷叶上的露珠一般，却完全不能打湿他的衣服。

在大雨倾盆中，东堂海就这样一身干爽地站在佐助身前，仪态悠闲，一本正经地讲着冷笑话。

佐助抬起右手放在鸣人的脖子上，抬头冷笑，看到眼前的一幕，心下暗暗吃惊，想不到东堂海对水的控制精准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嘴上仍不服输地说道：

“混蛋东堂海，你在胡说什么？

倒是你，现在不阻止我杀死鸣人吗？你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吗？”

东堂海走到佐助面前，将手放到他的左臂上，绿色的查克拉勃然而出，帮助他恢复被查克拉破损冲毁的经脉。

他冲佐助摇了摇头，道：“在鸣人心里，他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你，而不是我！

因为你们两个境遇太过于相似，他始终对你有不一般的牵绊。”

佐助有些无力地松开右手，任由他恢复自己的伤势。

“在我们两个之间，你不是一直更倾向于他吗？”

“那是因为你始终生活在过去，在宇智波灭门那个晚上，虽然你幸存了下来，可那个曾经天真爱笑的宇智波佐助却被杀死了一部分，永远不可能活过来了。

我对你再友好，也不可能真正成为你的朋友，因为你害怕和别人做朋友，更害怕再一次失去！你已经彻底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而我本来也不像鸣人那样渴求朋友和别人的认同，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注定不可能像你和鸣人那样亲密。”

东堂海望着佐助，有些感慨地说道。

表面上看，佐助和鸣人是同一类人，都饱尝过孤独的痛苦，并以此为养分变得更加强大起来，但实质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鸣人经历过一无所有的苦痛，所以知道生活中每一丝甜美的可贵，会对一切温暖保持着巨大的期望和热忱，珍惜同伴，善待朋友，保护村子。

伊鲁卡，卡卡西，自来也，纲手，小樱，雏田，众小强，村子里其他忍者的认同……他的生命中，老师，同伴，爱人，一步步从无到有，所得越来越多。

而佐助却恰恰相反，他是从有到无，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族灭之前他是木叶名门宇智波族长的二公子，有温柔又贤惠的母亲，嘴硬却宽厚的父亲，以及……最为崇拜、完美无缺的哥哥。

除了后者让他偶尔追赶不及，心里有些压力外，那时的他被整个世界温柔以待，拥有常人艳羡的幸福生活。

比起鸣人，他就像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一样。

直到那一天，美好的生活分崩离析，世界冷笑着，向他露出了另一副残酷的嘴脸，将他拉入最恐怖的梦魇当中。

与他血脉相连的族人，连不是忍者的居酒屋的大叔大婶都倒在血泊里，无一幸免。

曾有着无上荣耀，作为木叶奠基两大家族之一的豪门宇智波一夜灭族，成为了历史。

佐助的温暖和热情也永远停留在了那夜以前，因为昔日的幸福，他分外排斥和否定现在以及未来的一切。

因为只有他一人独活，巨大的愧疚感让他把一族惨死归咎到自身的弱小上，也分外不能接受狼狈奔逃，丑陋地苟活于世的自己和村子的小伙伴继续过着幸福快乐、安享太平的生活，他从内心深处就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再拥有这样的祥和幸福。

他成为了一个始终停摆在过去，再也没有明天的人。

他对鸣人说的那句“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的你，又怎么能体会到我的心情？”

其实正是他内心最直白最真实的想法。

比起鸣人的从未拥有，他从安享一切到痛失所有，更让他难以接受。

杀死了自愿死在他手里的鼬之后，他那冰冷的查克拉也象征着他酷寒冰封的内心，如果没有鸣人千里寻夫，不，寻友的话，他就是下一个斑和带土。

而且和那两人让大家一起做梦的【无限月读】不同，他口中的“革命”真的要死很多人的，因为他的目的是要摧毁木叶，乃至颠覆整个忍界。

木叶：我他么招谁惹谁了，天天一个个的，不是想搞到我崩溃，就是来摧毁我的！

不得不说，“左右”两兄弟都是在黑暗中孤独前行的悲剧人物，只不过一个是被迫坠入无间地狱的苦行者，一个是主动拥抱黑暗的复仇者。

治好了佐助的臂伤后，东堂海再次蹲下为鸣人处理伤势。

“东堂……你不阻拦我吗？”佐助对他的表现有些吃惊。

“拦住你的人却拦不住你的心，没有用的，这次我把带你回去，你下次还会再跑出来的！

而且，这次来的只是大蛇丸手下的四个中忍，就已经差点让丁次和宁次重伤不治了。

下一次，大蛇丸为了你还不知道会制造出什么幺蛾子出来，我是不怕，可村子里可不都是我这样的高手。

所以……佐助，一路顺风！千万不要死了啊！”

佐助深深地凝视了他和鸣人一眼，转过头，坚定地往黑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