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子跃闪身寻找掩体,在融入夜色的刹那,子弹已经斜斜飞去,正中女人的额心。
穗美面无表情,任由额前的伤口缓缓愈合。
“我的本体在梦里,你杀不死我。”
如果陷在这里,恐怕正中对方下怀。
“晴子那边,她的梦境已经被我彻底占据了。”女人继续用语言施压,“你回去也没用,她能牵引魂魄,就能被灵魂绑架,我已经掌控了她的梦境。”
话音刚落,靳子跃已经暴突接近她的身前,手中的银色匕首划开对方的喉咙。
穗美喃喃自语:“抛开无聊的肉体,摆脱俗世的束缚,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
“疯子!”靳子跃一击无果,后面两具没什么智商的傀儡再次发现了他,只能含恨隐去。
“你的任务结束了,这家伙就交给我吧。”没多久,翻云手的声音从后方幽幽响起。
他神情轻松,肩上扛着昏迷的青色旗袍少女。
衣袖沾染了一身的血。
翻云手的手中攥着硕大的心脏,粘连的血管断口,还在随着微弱的律动缓缓渗血。
十三幺已死。
翻云手想起他的面容就有些犯寒。
那家伙死前,眼神依旧平静,他看了看昏迷的青一色,说:“她还年轻,要杀杀我。”
翻云手的手用力一掐,攥紧了战利品。
剧痛之下,十三幺面容拧成一团,又舒展开来:“我用自己的心脏问了一卦,你会死。”
说罢,这具身躯再也容纳不住,任由命辞在世间流窜。以心碎为由的能力,最终支付的代价,是自己的心碎。
“真是恶心至极的问卦呢。”翻云手心中不快。
……
他瞥了眼靳子跃,抓起青一色的脸,拍了拍她的脸颊,说:“我现在暂时不想杀你,我又有个好主意。你说我们联手施展命辞怎么样?算是异鬼和驭命者的第一次同台协作吧?”
青一色眼角含泪,十三幺的死仿佛还在眼前,这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捏着她的下巴,语气揶揄,让她又觉得受到莫大的羞辱:
“杀了我。”
靳子跃抽枪,朝着青一色射去。
被两具黑色傀儡合力挡住,浑浊的云雾抵消了子弹的冲劲,剩余的劲道被翻云手一掌扫开。子弹砸在地面的大理石上,叮当作响。
“既然如此,那我就没必要保留什么情面了。”翻云手颇为遗憾。
他的身躯黑烟弥漫,将青一色包裹其中。
靳子跃可以听见旗袍女孩的惨叫,以及两者命辞上的变化。
在疯狂地吞噬的能量,命辞似乎在无声地挣扎,但很快在黑雾中散去所有能力,最终还原成最基本的十神属性,消散在空气中。
而失去了傍身二十年的命辞,青一色身体虚弱无比,心口绞痛,昏迷了过去。
的能量被吸收殆尽,加上原先吞噬的能量,直接将拔高到两百年的程度。
一般来说,命辞吞噬命辞,并非以宿主为载体,但是异鬼是个例。异鬼的能量来源是命辞,异鬼生食血肉,最核心的一点,依旧是为了吞噬血肉中蕴含的命辞能量。
两股命辞能量逐渐融合,而翻云手的面容逐渐狰狞,双目呈赤红之色。
“可恨那群老神棍骗了我们好久!”他察觉到身体中命辞突破两百年带来的巨大收益,可笑那群驭命者还在战战兢兢,担心超过百年命辞会噬主。
靳子跃默默换回了光刃,双手持刀,屏息凝神。
翻云手感受体内澎拜的力量,说:“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追求百年以上的命辞了,的确是令人妒忌的力量。”
他可以明显感觉到,靳子跃的,本就是被驭命者视为禁忌的百年命辞,他的过分强势,都只是命辞强大罢了。
“目光短浅之人,只会沉迷力量本身。”靳子跃说。
翻云手一乐,慢慢走近,高高在上俯视着靳子跃:“小子,若是昨天,你是有能耐杀死我;但放在今天,你还不够格。”
他浑身已经化成云雾,黑压压的一片慢慢升腾,在原本就云雾缭绕的本原町街头,隐约可以看见一团巨人身影,幽幽窜高,足足近十米,翻云手的声音若有若无:“突破人类的限制,才可以使用这些顶级的能力。那些古板的老家伙都错了,以前驭命者族规是错的!”
他招展手臂,抬起的拳头在三层楼高的住宅正好平视,猛地一拳捶落!
噗——
漫天的滚尘洋洋洒洒,混杂在云雾中,将所有的人影楼盘淹没。
穗美面无表情,任由扬起的浓烟将自己吞噬。
云雾笼罩之处,翻云手已经能完全吞噬宿主的命辞。两百年以上的已经初步掌握超越人类想象的神通。
靳子跃身形瞬闪,躲避对方的袭击,在四四方方的矮房区高速移动。
“你逃不掉的!这片区的云都是我的眼睛。”翻云手的声音亮如洪钟,隐约间可以看见人形云雾中两团灯笼大小的眼睛,闪烁着幽然红光。
靳子跃一边跑,一边注意地形,不断腾挪,变换身位躲避对方的攻击,云的舒展柔缓,也限制了翻云手的速度,巨大的人形云雾迈开腿的过程中,够靳子跃拉长无数距离。
既然速度不见长,就用喷射的气团。
云雾巨人双掌齐托,运劲外放,无数的云团接连射出,在左右位置砰砰炸开。
靳子跃背后就像长了眼睛,明明往左边探步,可是等翻云手的云雷炸过去,他又重心一晃,收腿蹬足朝着弹去。
“小跳蚤!迟早把你腿打折。”翻云手有些微恼。
突然,靳子跃在木桥边停了下来,顿足站定,剩下反应不过来的风衣往前扬起,衣领乍起,抖动中遮住他的半边哭脸,剩下诡异的笑脸凝视着翻云手。
这是一座施工需要而临时搭建的木桥,竹竿撑起桥架,简单铺上木板,就可以供水泥拖车来往。
“嗯?不跑了?”翻云手虽然语气轻松,但好歹也是老江湖,暗地里留了一手,掌心悄悄积蓄着云雷。
“笃、笃。”
桥的对面,高邦靴踩在木板上。
翻云手循声望去,来者是一名青年,带着圆帽挡住了脸,唯独见他嘴角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