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唤作“茗”的女人痛苦地咳了几声,想要后退,却被靳子跃伸手用力捣进去,在胸膛上剜出洞来。
“扑通。”
茗仰头倒在地上,嘴角泛着血沫,素白纤长的脖子上有血管起伏,哽咽着发不出声音,像濒死的天鹅。
一头琥珀绿的长发散开,贴在地上,沾染血与灰,女人神情眷恋,眼瞳中含情脉脉,张口却翻涌出粉红色的血沫子,看上去无比凄美。
愈是这样,靳子跃愈不会放松警惕,虽然水果刀很短,但不钝,完全有分割的能力。
靳子跃反手持刀,这样更方便做割划等动作。
正当他俯下身的时候,突然感觉地底震动,警兆乍起。
靳子跃早有防备,原本弯腰的身子瞬间腾起,后跃扯开身位。
“噗噗!”
数条绿色的藤蔓破土而出,手腕粗细,蹭地扬起泥沙,它们弯曲的前端摇摆着,却因为靳子跃的后撤抓了个空。
女人带着嗔怒,擦去口角的血,斥道:“喂,你很过分诶!”
她缓缓站起来,伤口自行愈合,惊鸿间,衣缝露出一点白,被她一手护在身前挡住,却显得风景更为诱人。
“死人都要补刀,还分尸,太离谱了吧?”
茗觉得对方简直不是人。
而是同类!
她兴奋地舔舔嘴唇,红色血沫和心脉处的血液已经变成绿色的树汁,问:“你是不是有恋尸癖?还是分尸收藏之类的?小鬼,看不出来啊,年纪轻轻,玩得这么花。”
微风拂过,轻轻掀起靳子跃的刘海,让他微皱的皱眉显得有些瞩目。
对方的能力应该和植物有关,但是自己现在没有鉴命术,无法观测对方的命辞。
现在涉及的就有操纵藤蔓,树体化,再生三种能力。
而且还是人类。
“一直装聋作哑可没意思,要是被姐姐抓到,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角虫手Play。”
茗撩拨侧肩的头发,神情缱绻,缓缓朝靳子跃走去。她的身后,八根藤蔓如八首大蛇,轻轻摇曳,姿态各异,随时做好进攻准备。
“哎,没办法,谁叫你长得俊,姐姐动了歪心思,想要体验一下禁忌年下之恋。”茗自顾自说道,“姐姐再给你一次机会,和我约会怎么样?”
是战是走?靳子跃瞟了眼四周,如果对方的能力是操纵植物,恐怕已经走不了了。
公园里随处可见是人工林木,她的藤蔓速度也很快,没准操纵范围也很广,如今的自己,就像投入蛛网的猎物。
所以对方才敢明目张胆地现身。
“喂,你是木头吗!仙女邀请你也无动于衷?”茗气不打一处来,“你袭我x我都不追究,你是x冷淡还是男酮啊!”
有了,植物怕火。
靳子跃想到兜里的火机,以及内侧大衣里的两支老白干,原本打算放火毁尸灭迹,现在也算是派上用场。
他习惯披外套,因为大衣可以藏更多的武器。
“真是的,既然你不赏脸,姐姐只好迎男而上了。”茗微微一叹,眼神顿时犀利起来,高跟鞋迈动的频率变高,噔噔噔发动攻击。
风流愈发紊乱起来。
藤蔓高速自转,一根根冒出铁荆棘般的长刺,八根长藤露出狰狞的倒钩,协同茗的步伐,稍微扭动一下蹭地电射出去,远望像瞬间张开獠牙的巨型狼蛛。
八根黑蔓从左右高低封锁空间,靳子跃不得不避让,勉强扭身躲过先至的两条,腥味裹杂在气流中传递至鼻尖,抬腿后撤才堪堪躲过剩下两条藤蔓的袭击。
来不及喘息,头顶又是四根藤蔓,成四角之势纠缠成网,当头罩下。
靳子跃强提一口气,遏制住喉间出气的势头,猛地朝茗的方向窜去。
黑色藤蔓压了个空,狞恶的倒钩搅动地面,泥屑纷飞,像纠缠不清的水蛭。
而靳子跃借助这个间隙,像泥鳅左滑右钻,瞬间绕过如同捣柱的藤蔓,悍然持刀跃起。
“好快!”
茗凛然一惊,对这小男生愈发感兴趣,说:“快来,姐姐可是张开怀抱等着你哟!”
靳子跃身后就是倒卷而回的藤蔓,没有后路,只能抽刀朝着对方的面门刺去。
他的身板不如以前,16岁的孱弱身躯支撑不了太高的体力消耗,事实上,仅是这么简单的闪避动作,就已经让心脏承受不住,胸腔开始发疼。
而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便前方是陷阱,也只能从困境中搏出一线生机。
女人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在靳子跃贴脸的瞬间,地底下又有两道藤蔓破土而出!
这两道藤蔓不同于先前八条的手腕粗细,而是更纤巧一些,动作更加灵活,任何角度都可以回转,嫩绿色的芽尖仿佛活过来,像毒蛇吐信一突一收,目标是靳子跃的双手。
而靳子跃面无惧色,抽出怀里的玻璃瓶,狠狠朝茗的额头甩去。
“偷袭?”茗想也不想,直接一根藤蔓将玻璃瓶子抽碎,另一根适时卷上了靳子跃持刀的手,八根黑色藤蔓如同铁鳞巨蟒,一个倒戳就可以将他身体开上数个大洞。
这时候,碎开的瓶子里冒出烈酒,高浓度酒精对植物有天然的克制,茗可以感受到藤蔓的抵制,以至于藤蔓没有第一时间为她挡住泼洒的酒液。
她只好下意识抬手,同时操纵缠住靳子跃的藤蔓,准备将他甩上天远离自己。
这时候,靳子跃的另一只手掏进侧边衣袖,取出一支打火机,那种廉价的塑料货。
不详的预感从茗的心头升起。
靳子跃被藤蔓甩出去,八根黑色藤蔓早早就等着他,随时准备将他分尸。
这时候,靳子跃手中的火机已经投掷出去。
茗猛然睁大了眼,看着火机砸落地面,液化石油气受到碰撞和压缩,瞬间爆出火花。
红色梦魇一口将她吞噬。
“砰!”
八条黑蟒般的藤蔓失去控制,僵在半空,另外两条嫩绿色的藤蔓,也耷拉下脑袋。
靳子跃被重重摔落在地。
他大口喘息着,望着酒精助长火势,橙红与黑烟交替,火星四溅,将目标灼烧得噼里啪啦地响,那是浑身的树皮在干裂剥落。
靳子跃欲捡地上的水果刀,刀鞘已经找不到了,刀身沾染了不少白色的树汁,余下部分依旧雪亮。
他弯腰,瞥了一眼。
刀身反光,露出跳动的橘色光焰。
靳子跃一愣,扭头,却望见茗浑身浴火,衣服被烧得破烂不堪,自己身上细嫩皮肤化作黑色的树皮,逐渐干裂。火焰就像一头头小鬼,在风的起哄下,爬上她的身躯任意啃噬。
但是,她却视若无睹。
女人的眼底,逐渐冒出寒意。
喉咙间的话语带着滔天怨气:
“你竟敢……忤逆我——!”